晚上回到姚珍家,心情不佳的姜文靜打算泡個熱水澡。但泡著泡著,思緒卻不由轉到了任天宇騙她的事上。雖然已經決定要跟從前來個一刀兩斷了,但那種種往事又怎么可能憑空消失?想到煩心處,她不由整個人沉到水中,但很快越來越強的窒息感就讓她不得不重新浮出水面。她大口喘著氣,終于再憋不住痛哭出來……
姚珍一直在浴室外聽著里面的動靜,聽到好閨蜜哭聲不由又心疼又氣憤。她打電話給潘曉離吐槽起任天宇的渣男屬性來,搞得后者尷尬地不知如何回應。兩人說話間姜文靜洗澡出來,姚珍立馬丟下潘曉離又是零食又是懷舊動漫的獻起“殷勤”來。一通忙亂,姜文靜好不容易破涕為笑,另一邊潘曉離卻是郁悶不已。
第二天上午,姜文靜正整理案件資料發呆的時候,潘曉離倒了一杯黑咖啡走過來擺在她手邊。姜文靜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說了聲“謝謝”。
“干嘛呢?”潘曉離沒話找話地說。
姜文靜回過神來:“沒怎么,就是這個icu的案子,有點復雜。我想把事實重新整理一遍,可是腦子很亂,根本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這案子的事實?不復雜啊——廖漢生的母親因為尿毒癥,這么多年一直透析等待腎源……”潘曉離如數家珍地說起案情來。
姜文靜微蹙了下眉:“這我知道。”
“今年二月,他母親終于等到了腎源,但是他卻沒錢交手術費,無奈之下,只好偽造了付款單據,再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侵入醫院的后臺收費系統。”潘曉離不知趣地接著說。
姜文靜煩躁地看他一眼,不耐煩地說:“哎呀,你這么一說我就更亂了,我自己理吧。”
潘曉離愣了一下,在桌邊站了一會兒,沒走也沒說話,直直地看著桌頭。
姜文靜感覺有些不對,下意識地伸手把桌上立著的與任天宇的合影蓋了下來。
“你別多想了,任天宇他……”潘曉離想安慰她幾句。
“工作時間,不要跟我提不相干的人。”姜文靜卻是直接打斷了他。
潘曉離關切地看她一眼,無奈點點頭:“好……那你注意休息,等會兒記得吃飯。”
中午吃飯時,嚴律端著盤子走過來,看到姜文靜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便走到她對面坐下。
“數米粒呢?不吃飽飯,下午的工作可頂不住啊。”嚴律笑著說。
姜文靜一愣,勉強沖嚴律笑了一下,說:“我不太餓。”
“雖然說‘icu’是咱們主理辦的第一個案子,但也不至于把自己的魂兒都搭進去啊。”嚴律勸道。
姜文靜抬起頭看著他,嘴硬道:“我這個叫投入,叫專注!”
“好好好,你投入,你專注,但是別陷得太深。”嚴律連忙賠著笑說。
姜文靜嘆了口氣,戳著盤子里的菜,緩緩說:“其實這個案子說復雜也不復雜,就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兒子,用錯誤的方式在挽救自己生命垂危的母親。可是他畢竟讓醫院承擔了上百萬的醫療費用,現在看來這筆損失是確定的,不……還在繼續——侵入計算機信息系統只是手段行為,真正的目的是不交費,所以案件性質應當認定為盜竊或者詐騙。可無論是哪個,刑期都得十年以上,情理和法理,怎么平衡啊?”
嚴律聽完,驚訝地看著姜文靜說:“你,你把那些案卷都……”
“都背掉了。”姜文靜淡然地說。
嚴律這才發現姜文靜有些不對勁,關切地問道:“你這到底是怎么了……”
姜文靜顧左右而言他:“你也說了,這是咱們主理辦的第一個案子,我當然要非常認真嚴謹才行,多看幾遍自然就記住了。不過記住有什么用,選擇才是問題的關鍵。”
嚴律見狀,也不便多問,只好接著姜文靜的話茬說:“是啊,我們的判斷選擇,對一個人的命運至關重要。但同時,我們更要對社會和國家負責。”
“是,很難……”姜文靜低了頭,神情黯然。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還有我呢。”
“謝謝你……”
姜文靜看著面前的菜,依然毫無胃口的樣子。
吃完飯,嚴律在走廊上堵住正要去尹川辦公室的潘曉離問:“我問你,姜文靜是怎么回事兒?”
“我不知道,別來問我。”潘曉離說著要閃。
“等會兒,你一看就是在撒謊。你跟我說說吧,我現在看她那樣子都不敢跟她說話了,我剛還看到她把任天宇的照片給扔了。他倆怎么了,是吵架了?”嚴律拉住他,又問。BIquGe.biz
潘曉離停下來,回頭去看嚴律,訝然道:“扔了?”
嚴律無奈地點點頭說:“扔進垃圾桶,又給撿出來,塞抽屜里了。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兒。”
“那你就自己問問她。唉,姜文靜再這么難受下去,我和姚珍就要出事了。”潘曉離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倆又怎么了?”嚴律莫名地問。
“一言難盡啊!”潘曉離長嘆一聲。
這幾天姚珍為了讓姜文靜開心,把精力全放到了好閨蜜身上,看電影,吃飯,逛街,煲電話,潘曉離反倒成了她們身邊多余的人……
向嚴律訴完苦,潘曉離苦著臉又搖了搖頭。
嚴律聽完笑了笑說:“心地善良說的就是你家姚珍了,她是不想文靜出事,你多體諒體諒。”
“我知道,我體諒的。”潘曉離點點頭,“我就氣任天宇,欺騙感情,也太過分了。”
“欺騙感情?”嚴律聞言一驚。
潘曉離看了嚴律一眼,自知說漏了嘴,支吾道:“哦……唉,聽姚珍說,任天宇是為了久泰集團,才接近姜文靜的。”
“不可能吧!”嚴律脫口而了,又想了想說,“任律師不是這樣的人吧。如果是那樣,一年多之前他們最好的時候,他為什么不直接拿下姜家的業務,偏偏等到兩人關系破裂了才對姜家出手,這說不通嘛。”
潘曉離聽后,點了點頭說:“分析得有點兒道理。”
“而且我了解的任天宇,還是個挺重情重義的人。”嚴律又說。
“你這么了解?”潘曉離疑惑地看著嚴律問。
“一點點一點點。”嚴律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忙說,“找機會我們都勸勸她吧,別把人往壞了想。”
“當然,文靜真是交下了你這個好朋友啊!”潘曉離感嘆道。
嚴律笑了笑說:“你不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