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過公司內部的文件，你半年前做得比較成功的那幾個項目，全都是跟冷氏實業有合作的，海城跟北京之間跨了幾個省份，像這樣的項目訂單，你為什么要舍近求遠去被冷氏合作？”莫子聰質問她。
    “他們給了比別的公司更優惠的價格，我當然選冷氏。”
    “冷氏給你的報價，比市場價低了足足百分之十。”他將手邊的鍵盤推開，收回了視線。
    “那又如何？”
    “冷毅肯用少掙上千萬利潤的代價，來扶持你的項目，幫你在莫氏集團站穩腳跟。”
    莫子聰重回公司的第二天，就找到了集團去年的財務報表，發現了這一點。
    這讓他很不舒服。
    他不相信像冷毅那樣精明的人，肯做那樣的蠢事。
    究竟是姓冷的為愛發電跟韓若之間有什么貓膩，還是他們倆根本就是聯合起來，先讓韓若在莫氏站穩腳跟，再一點一點蠶食掉整個莫氏的控股權？
    可是，韓若顯然沒有理解莫子聰的疑心，她只以為，是冷毅幫過她，讓他不舒服了。
    “原來，你還是介意我跟別的男人之間是不是有關系的，是嗎？”她冷嗤了一聲。
    他愣了愣，想要反駁，又覺得這想法幼稚可笑。
    韓若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了起來：“仔細想來，你好像就是那天我們在外頭撿了喝醉酒的小余，從小余嘴里聽了兩句冷毅的事情，然后就開始對我莫名其妙冷淡起來。所以，其實你在吃醋，對不對？”
    那天她去照顧余思淼之后，并不知道莫子聰碰見過陸觀年，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而莫子聰并不能把陸觀年一直在聯系他的事情跟韓若說出來，也就無從反駁。
    “我就知道，你雖然嘴上說忘了我，心里卻還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她湊近了一步，他卻立刻從椅子上站起，退得離她老遠。
    韓若看著莫子聰鐵青的臉色，又是氣悶又覺得憋屈，酸澀地說：“你放心，我跟冷毅呢，只是認識的時間比較久而已，我絕對不會對你變心的，而且，我還想要撮合小余跟冷毅呢。”
    絕對不會變心這六個字，本該是鄭重其事地說出口的，韓若這么別扭地輕描淡寫說出來，卻讓他覺得，比鄭重其事的賭咒發誓更讓人信服。
    他一時無言以對。
    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明白，這些天的別扭與疑心，到底是為了什么。
    這天下班時，莫子聰沒有等韓若，自己一到點就先離開了辦公室。
    韓若去辦公室里找他，發現他已經下樓了，不免愈發覺得氣悶。
    她一路小跑到了電梯間，莫子聰正在等電梯，電梯間的門緩緩打開，他正想進去，卻被韓若沖過來擋在了面前。
    “你干什么？”
    “下班啊。”韓若倨傲又別扭地仰著脖子，先走進了電梯間。
    莫子聰緊隨其后走進。
    這會兒正是下班時間，公司里的員工都等著坐電梯，一看他們倆之間氣氛不同尋常，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跟總裁一起乘這趟電梯，都默默地走開了。
    電梯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也是冷到了冰點。
    韓若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現在給我甩臉色，我不怪你，但是一會兒回了家，你別在孩子們面前也板著這么一張臉，知道了嗎？”
    電梯里的反光板映出兩個人同樣拉著的臉，莫子聰目不斜視，冷嘲道：“我們倆現在的臉色，也不知道誰更臭一些。”
    韓若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誰先莫名其妙鬧別扭的！
    電梯很快下行到了一樓，這會兒員工們都陸陸續續下班了，一樓大廳里有不少人正在往外走。
    唯有一個人，一步一步邁著沉重的步伐，逆過人流向莫子聰和韓若走來。
    是個穿著工裝的中年男人，頭上還戴著安全帽，在這群西裝革履的白領中間，顯得格外醒目。
    中年男人走到了莫子聰和韓若的面前，二話沒說，忽然揚起手里的東西狠狠向他砸去！
    “吸血鬼！你們這些資本家都是吸血鬼！我殺了你……”
    那人眼眶血紅，目眥欲裂，聲音聽起來撕心裂肺。
    韓若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空中有個圓形的物體沖著她和莫子聰的腦袋砸了過來。
    她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拉在了懷里，眼前一黑。
    莫子聰雙手將韓若的腦袋牢牢護在了懷里，自己的頭上卻不可避免地遭到了那男人手里東西的襲擊。
    劇變突然，周圍都亂了起來，人聲愈發紛雜。
    韓若被莫子聰緊緊抱著上半身，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
    門口的保安反應倒是迅速，一聲哨子吹響，很快就圍攏過來，將中年男人四仰八叉地制伏在了地上。
    “你們這些魔鬼！你們會遭到報應的！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不懲罰你們，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中年男人扯著嗓子還在掙扎。
    莫氏集團的保安都受過嚴苛的危機訓練，保安隊長一邊指使著人把他五花大綁，一邊扯下身上的領帶，塞在了他嘴里，一整套動作不過用了幾秒鐘而已，行云流水。
    但他們畢竟還是沒有防范于未然。
    韓若驚魂甫定，抬頭看見了莫子聰的腦門上有幾滴鮮血落下。
    “你受傷了？”
    “沒事。”莫子聰閃電般迅疾地放開了她。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摸到了半只手掌的血，刺拉拉生疼。
    地上落著一塊黑色的鋒利石頭，幸好剛才那人砸偏了一些，若是這么大一塊石頭硬生生不偏不倚地打中人的腦袋，恐怕就不是擦破點皮那么簡單的事了。
    “怎么回事？”莫子聰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那個還在掙扎的襲擊者，眉心緊蹙。
    “總裁抱歉，下班時間人多，我們一時沒看住門禁。”保安隊長捏著一把汗，后背早已濕了一層又一層。
    “帶下去查清楚。”莫子聰吩咐道。
    中年男人即使已經被五花大綁但還是非常不配合，他嘴里堵著領帶說不出話，就瞪大了一雙血紅的眼睛嗚嗚咽咽地嚎叫呻吟，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保安一邊疏散驚魂未定的員工，一邊帶著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