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白松來之前就考慮的問題。
    這附近有種植區(qū)，也有賣農(nóng)藥的，而且這種農(nóng)藥也比較常見，有點像敵敵畏，具體的成分也相差無幾。但這家是純牧民，家中不應(yīng)該常備這種東西。
    如果是刻意去買來自殺，也不是不可能。當?shù)氐墓矙C關(guān)已經(jīng)開始排查附近的農(nóng)藥商鋪，但收效甚微。因為現(xiàn)在是過年，不可能這個時候有人買農(nóng)藥，所以絕大部分的店都關(guān)門。即便是過完了年，很多店都是要三四月份才開門營業(yè)。
    白松查那個田芳案件的時候，村子里的棚戶區(qū)就有一個中年婦女在種子站工作。種子站和農(nóng)藥店一般是一體的，冬天活計很少。
    所以，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這個農(nóng)藥肯定是提前準備好的，按照絕大部分店鋪的營業(yè)時間，這最起碼準備了一個月。
    這里就有一個邏輯問題，如果是自殺，那說明死者在很久之前就有自殺傾向，昨天實施了自殺。這就說明死者較長時間內(nèi)都壓抑，這與現(xiàn)場的取證和村民的口述都有問題。
    從現(xiàn)場來看，死者近一個月至少與三位女性保持不同的關(guān)系，這也是為什么死者的養(yǎng)女不會輕易進死者房間的原因，對于養(yǎng)女來說，養(yǎng)父的屋子總有一些阿姨過來。
    從村民的口述來說，死者人性一般，而且近日也算是風流快活。
    “說了這么多，都沒用，還是得按照他殺案來查，是這個意思吧？”華東問道。
    “先照著這個方向走。”白松點頭：“先分析死亡原因。”
    “喝農(nóng)藥...”華東咬了咬下嘴唇：“我可以比較負責的說，這個屋子里肯定沒有搏斗痕跡。這個農(nóng)藥味道非常難喝，即便喝多了的人，也難以下咽，而且死者雖然喝酒而且達到醉酒狀態(tài)，但是不至于意識徹底不清醒。”
    “對...”白松感覺也卡在了這一步上，理解不了。
    歷史上，喝農(nóng)藥的案子，幾乎全是自殺。農(nóng)藥是最差的投毒方式了，還是那句話，農(nóng)藥制造的目的就不是為了毒人，喝一口都知道吐，致死量又比較大。
    比如說百草枯這類致死量少于50毫升的劇毒農(nóng)藥，致死時間又很長，被毒的人還有充足的時間報警之類的。
    現(xiàn)場沒有搏斗痕跡，從瓶子上也檢測到了死者的指紋，瓶口有死者的唾液等分泌物。
    種種跡象表明，死者是主動喝下的農(nóng)藥，而且死者體內(nèi)未檢測到其他的迷幻藥物等成分。
    “這種偏遠的農(nóng)村，哪有什么高智商殺人案啊？”王華東看了看外面的大雪：“你是不是過于敏感了？死者說不定真的是活膩了呢？”
    “說真的，我是真不信這種人會自殺...”白松道：“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那兩起自殺案，一個是走投無路為了孩子，另一個是覺得自己太失敗對未來沒有期待。他們倆一個是因為愛，一個是因為理想。除了他們之外，自殺案...”
    白松看了看周圍，沒有第三個人能聽到：“你聽說過動物會自殺嗎？”
    “聽說過，有的動物走到了絕境也會自殺。”華東點頭。
    “嗯，人和動物，走到了絕境自殺并不罕見。被疾病困擾的老年大象、被爬滿了螞蝗的駿馬等等，都會如此，但這畢竟是違背本能的東西。如果一種動物對自己的生命不珍惜，那么早就滅絕了。但這個人跟絕境這個詞相差甚遠，不僅如此，他也不是那種有多高精神追求的人...我就是不信他會自殺。”白松有些執(zhí)拗。
    “你這有點不講道理了。”華東搖頭：“雖然你的心理學不錯，但這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
    “也是。”白松道：“先不勘查現(xiàn)場了，外面實在太冷了，咱們穿的都不夠。今晚在這里住，晚上等杰哥他們回來，咱們慢慢說。”
    “好。”華東點頭。
    這要不是白松，華東根本都不想理。
    這地方這么偏遠，高智商殺人案？華東可不信！
    下午，當?shù)毓苍谶@里拉了警戒帶，然后也撤離了。
    孫杰那邊徹底完成了尸體解剖工作，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晚上，王政委這邊安排大家吃了一頓蒙餐，因為不太清楚白松等人的性格，接待算是中規(guī)中矩，唯一和外面不同的地方就是牛羊肉非常多。
    很多人誤以為這種地方牛羊肉便宜，實際上因為品質(zhì)極佳，價格一點也不低。一般到大一點的店，羊肉都要80到100元一斤了。
    這有點像白松他們幾個去寧省自駕游那一次。
    這頓晚飯之后，雙方的關(guān)系就拉近了一些，王政委也感覺到壓力銳減。
    當?shù)叵仁嵌ㄐ詾樽詺ⅲ髞砩厦娴难惨暯M過來看這個案子，當?shù)亓⒖讨貑讣刹椋廊慌掠袉栴}。
    如果說白松等人到了之后，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這不是自殺案，那么當?shù)仡I(lǐng)導難辭其咎。但是如果白松第一天都沒發(fā)現(xiàn)問題，那即便這是命案，當?shù)匾簿蜎]啥責任了。
    畢竟專家們看了現(xiàn)場都一天沒發(fā)現(xiàn)問題，那基層發(fā)現(xiàn)不了并不丟人。
    簡單地吃了飯，白松等人去了縣里的酒店休息，然后四人在一起討論了起來。
    討論的內(nèi)容嘛...
    ...
    “晚上別看這個店比中午那個村委會環(huán)境好，但是羊肉沒中午的好吃。”白松道。
    “是，這東西一天一頓還行，要是一天三頓也有點受不了。”孫杰點頭。
    當初他們幾個出去玩的時候，因為是自己找地方吃飯，所以不一定頓頓羊肉，但這兩頓全都是整盤子的手抓羊肉這種，就有點吃頂了。
    “明天早上咱們吃什么？”王華東問道。
    “大過年的，沒辦法，只能聽人家安排。”白松道：“既來之則安之。”
    “確實，大過年的，營業(yè)的地方不多，明天還是聽人家安排吧。這邊和林陽那邊不遠，但生活習慣確實是不一樣。”華東點頭。
    “羊肉...”白松砸巴了幾下嘴巴：“額...什么羊肉，說說案子啊。我們來這邊，要是就這么回去了，也夠無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