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思緒飛速,汗珠順著臉頰淌下,很快又因為低溫凝結(jié)成冰。
死了的天元先生,不可能再去考慮他了,另一人只是被撞祟,我不能一個人走,還得把他救下來。
最麻煩的還是玉堂陰尸。
死了的天元先生,很容易破,被撞祟的那個,只是稍稍難一點兒。
不能再等,要是冰面里頭的另一個玉堂陰尸也爬出來,那我面臨的困境就更大了!
想明白這些的瞬間,我手中板斧快速的在對面的冰層上鑿了兩個高低不同的凹坑。
緊跟著,又在有女尸的冰面上方,鑿了兩處凹坑。
收起板斧,我縱身一躍,雙腳連續(xù)點過凹坑處,借力之下,我很快就沖高了一定距離!
力勢夠足,我憑借這股慣性沖到的位置,距離上層冰面只有七八米了,這地方就沒有下邊兒那么光滑,反倒是又給了我借力的機會!
連續(xù)踩踏數(shù)次,我快要沖出冰面的瞬間,兩個天元先生,近乎同時朝著我撲來!
那玉堂陰尸猛地直起身體,白色的眸子直勾勾盯著我。
這位置,不只是冷風(fēng)繼續(xù)灌進了我衣領(lǐng)子,我更覺得腦子像是被刺了一下!
栗木棍的生氣縱然很濃郁,能抵御撞祟,可這座砂與水完全交融的冰山,更給了玉堂陰尸幫助,完全是她的主場!
悶哼一聲,我稍稍滯帶了一瞬,兩個天元先生,一左一右撲到我近前。
灰太爺吱吱一聲尖叫,那刺耳的聲音,同樣加快了我的醒轉(zhuǎn)。
灰仙請靈符一樣有讓魂魄受滋養(yǎng)的效果!
我眼中情緒格外的果斷。
一手的栗木棍,不是敲,而是狠狠杵在了被撞祟那天元先生的囟門上,力道極大!
同時,我一手死抓住他的肩頭,雙腿屈起,猛地蹬在被控制了尸身的天元先生身上!
并且這這股慣性,那天元先生尸身被我狠狠踩下去,我則借力沖上裂隙,滾進了雪地里!
沉悶的落地聲入耳,同時我抓著那天元先生,在雪地里滾出去了五六米。
堪堪止住滾動,我警覺無比的又要揮出栗木棍。
那天元先生眼中惶恐,頭頂?shù)奈恢靡绯鰞傻姥獊恚骸笆Y先生……莫打!”
慌亂的聲音,卻讓我心頭大喜!
下一秒,我脖子忽然被一雙冰冷的手捧??!
不,是扼住!
大力襲來,我直接就被拽進了雪里頭!
這位置的雪太厚了,我整個人沒入其中,眼前都是漆黑的!
那手給我的感覺,是女人!
我強忍著驚惶,順手拔出分尸刀,往后甩刀一切!
拉拽的感覺,消失不見!
我翻身,支撐起身體,渾身都是冷的,冷得我發(fā)抖,右側(cè)又有身影靠近。
我根本來不及思索,一刀就要插過去!
“蔣先生!是我!”大驚失色的聲音響起。
我才立即頓住刀……
那身影再往前,便變得清晰,赫然是剛才那被我救的天元先生,他額頭上的血,一樣被凍成冰了……
“蔣先生,你脖子!”那天元先生眼皮狂跳。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摸到的是人的手指頭,打了個寒噤。
往常,我肯定臟話已經(jīng)罵出來了。
這會兒,我卻無力罵人。
將分尸刀和栗木棍都別起來,我把脖子上的手掰了下來。
通體發(fā)白的兩截小臂,冷意更重,尤其是芊芊十指,更給予人一種凄涼的感覺。
“又來了……”那天元先生的眼中再次出現(xiàn)了惶恐,額頭上泌出汗珠。
我登時左右四掃,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我身后五六米外,被斬斷雙臂的那玉堂陰尸,怔怔的看著我,沒有靠近。
只是冷意變得更濃郁,好像從我身上掠過后,襲向后方!
我恍然大悟,再次轉(zhuǎn)身,那天元先生眼珠都快要泛白,面貌上雖然在掙扎,但已經(jīng)不強烈……
栗木棍拔出,對準(zhǔn)他囟門又來了一下!
掙扎消失了,他面色煞白,恢復(fù)了神智。
“吱吱!”灰太爺?shù)慕新晜鱽?,意思是走了?br/>
我攙扶住那天元先生的胳膊,找準(zhǔn)了方向,快步往下走去……
這期間,我一直用栗木棍探著前邊兒的地面。
至于剛才那裂隙位置,我都沒過去半步……
風(fēng)雪,好像變得小了許多,只是先前雪太大了,又出了事,人早就被沖散了,晃眼一看,都沒瞧見人……
那天元先生稍稍緩過來一些,倉皇失措的跟著我,不敢離寸步。
我不敢讓他走遠和我保持距離,而是盡量輕身提氣,栗木棍探地面時,一樣注意回音和力道。
憑借經(jīng)驗,空響聲音的反饋,我變換了方向。
風(fēng)雪更小了……前方終于瞧見了人影,近乎并列在一塊兒。
我稍稍一喜,走動速度快了不少。
距離兩三米的時候,我停了下來。
這些人,并非是天元先生,同樣不是箬冠道士,更不是金家的人。
他們都不是活人,而是尸體……
死的年頭已經(jīng)很長了,完全成了冰雕。
皮膚上覆蓋著薄薄冰面,能瞧見下邊兒的皮膚,甚至有開裂的跡象……M.
有時候,未必在冰雪中就不會脫水,長久時間被凍的皮膚干裂,很正常。
他們死相很凄慘,看似臉是正常的,可印堂上方被開了一個洞!能瞧見里頭的腦子……
這些人,是曾經(jīng)舒家的人?
可他們也不像是留在這里的手段?
“看他們的衣著,有些年份了……有可能是想找須彌的人,又或者是探險死在這里的人?”我身旁,那天元先生試探的說道。
我沉默了幾秒鐘,說:“囟門被打開了,這里的兇險,絕不只是裂隙和玉堂陰尸。裂隙是天險,玉堂陰尸能控制人,取走性命的如果不是玉堂陰尸,就還有別的兇尸。”
那天元先生搖搖頭,眼中還有懼色。
“先前,忽然走著走著,就下大雪了,我們前邊兒一個箬冠道士,好像掉了下去,稍微遠一點兒的箬冠道士要過來看,我也湊過去了?!?br/>
“結(jié)果,就出了事情,我瞧見一具通體白色的女尸,捧著那箬冠道士的腦袋,在他印堂上碰了一下,那箬冠道士頭就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