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自己的房間睡醒,張元慶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這么舒服的覺了。他昨晚和林鈺回來,喝了點自釀的葡萄酒,然后洗了一個澡,林鈺又給他按了按。
張元慶暈暈沉沉的就睡著了,怎么進入的房間都不知道。聯(lián)想之前在殷桃家里喝得自釀葡萄酒,還別說這種自釀葡萄酒就是酒勁大一點,喝完人就犯迷糊,別的都是挺好的。
從房間走出來,正看到林鈺。
林鈺的精氣神也非常好,坐在沙發(fā)上,往修長的雙腿抹著身體乳。不過雪白的腿上,不知道為何多了幾道血痕,有點像是抓傷。
“好好的,怎么受傷了?”張元慶見狀,皺眉問了一聲。
林鈺聽到張元慶的聲音趕忙回頭,隨后聽他提到腿上的傷,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昨晚走在路上,大概是給蟲子咬了。晚上有點癢,自己抓得狠了。”
張元慶關(guān)心說道:“最好涂點藥,不然容易留疤。”
林鈺這一雙大長腿,要是留了疤,多少顯得有些遺憾。
林鈺自己倒不是很在意:“放心吧,我又不是疤痕皮膚,小時候騎車摔了,后來都是自己好了。你快點去吃早飯吧,我都放在桌子上了。”
張元慶洗漱之后,去吃早飯。吃早飯看新聞時,卻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電話是馬青源打過來的:“元慶,有件事我覺得需要問一下,聽說你對這一次掛職有些抵觸。市委組織部那邊,一直沒有等到你過去報到,你是怎么想的?”
張元慶平靜地反問:“馬秘書長,這件事難道你也要插手么?”
馬青源聽他這個話,感覺里面似乎有深意,回答的滴水不漏:“我只是問問。畢竟你現(xiàn)在既不去組織部弄掛職的事情,又不回二科上班。昨天任主任已經(jīng)找到市長了,說要把情況報給組織部,到時候很有可能給你處分。我覺得你這段時間不容易,所以來問問你的想法。”
馬青源的意思,就是我是來告訴你情況的,動手的是哪邊人你應(yīng)該也清楚。
聽了馬青源的話,張元慶也明白了他的態(tài)度。而且他也知道,這不僅是馬青源的態(tài)度,也是馮毅斐的態(tài)度。
任潛學(xué)出頭是很正常的事情,張元慶知道自己那幾句話,當時能夠把他嚇退,可是只要他緩過勁了,還是給本地派當出頭鳥的。
這對他而言,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你天天晚上跑人家那里學(xué)外語。現(xiàn)在外語學(xué)得不錯了,人家難免就要讓你出面當翻譯。
只是當翻譯的時候,發(fā)現(xiàn)鬼話不好說成人話,想要退縮就沒有機會了。只要是你主子需要你翻的,狗話你也得翻,鬼話你也得翻。
既然馬青源說得這么明白,張元慶也沒有跟他打馬虎眼:“馬秘書長,這件事你就順其自然吧。別人有別人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到底誰的道理比較硬,只要再等等就知道了。”
“好,最近我準備跟馮市長出去考察,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聯(lián)系。”馬青源很干脆的表示不管了。
而且不僅是他不管了,就連他的領(lǐng)導(dǎo)也不打算管了。
“替我謝謝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張元慶心里有數(shù),感謝之后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之后,他喃喃自語:“姐啊,你可不要坑我,我這邊等得起,周市長那邊可不一定等得起了。”
……
馬青源那邊掛了電話,他抬頭看向馮毅斐:“領(lǐng)導(dǎo),剛剛你也聽到了,我始終覺得這個小子,不是無的放矢。這件事,咱們還是不要摻和。”
馮毅斐沉吟著:“既然看不懂,的確不要隨便入手。只是想不到,以這小子的級別還有背景,到了這樣的局面,他到底還有什么牌沒有打?”
別說馮毅斐看不懂,馬青源也看不懂。
甚至他設(shè)身處地想了想,換做馮毅斐現(xiàn)在被省紀委調(diào)查,自己這個時候已經(jīng)想著怎么跑路了。留下來扛大旗,那簡直就是開玩笑。
大旗有這么好扛的么,人家主帥都兵臨城下了,弓箭手全部到位。現(xiàn)在的情況是,誰扛這個旗子,就會被人一箭干翻。
馬青源也不知道,張元慶的倚仗到底是什么。
他和馮毅斐聊了一會,沒有什么頭緒,于是起身回到了自己辦公室。他站在窗子邊,端著一杯熱茶看著大院里面人來人往。
馬青源也不禁生出了一絲感慨,看看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中,闖出了一條路進入了體制。
可是真正進入體制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只是一個起點。體制如同一個巨大的蜂巢,那些勤勞的小蜜蜂們,有的忙了一輩子,也沒有辦法進入蜂巢的核心部位。
正在馬青源感慨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大大的光頭,就像一個鹵雞蛋,幾縷跟絨毛差不多的秀發(fā),還在倔強的隨風(fēng)飛舞。
陸書記?馬青源看到他和自己秘書郎映文一起上了車,車子立刻出發(fā)離開了大院。
這倒是稀奇了,這條茍王一大早的到哪去。馬青源知道陸濟海的習(xí)慣,這老家伙現(xiàn)在整天坐鎮(zhèn)在大院之中,已經(jīng)很少出門了。
畢竟已經(jīng)快要退休了,也不能再干一屆。所以他表現(xiàn)的也是一副要交班的樣子,不論是去黨校還是外出調(diào)研、考察,一律都推給了市長馮毅斐,美其名曰鍛煉后繼者。
其實,早在這一屆之前,陸濟海就是這個做派。馬青源親眼看到過,這老茍拉著馮市長的手說,江北市的慣例,外來一把手最多干一屆。所以讓馮市長要加加擔(dān)子,他過渡一下,就輪到馮市長接班了。
還別說,馮毅斐都信了他的鬼話,把事情都接了下來。很多責(zé)任,也是主動往前扛。
沒想到,到了換屆的時候,這老家伙又是全票當選。所謂的交接班,根本沒有這回事,反正就是讓馮毅斐時刻準備著。
馮毅斐只能等著陸濟海干滿十年,因為一個位置干滿十年必須交流。只是等那個時候,馮毅斐還能不能干滿一屆,都不好說了。
正因為如此,馬青源看這茍王也不是很順眼。現(xiàn)在看到這茍王破天荒慌慌忙忙往外跑,勾起了他的好奇。
馬青源立刻打電話找到了市委小車班隊長,旁敲側(cè)擊的詢問陸書記一大早是不是去哪開會了。
得到消息,陸濟海竟然是去省委。
他想了想,立刻轉(zhuǎn)身去馮毅斐的辦公室匯報情況。因為省委那邊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話,馮市長應(yīng)該是知道的。
他作為秘書長,到現(xiàn)在都沒有聽說,那就是有可能不是省委那邊有什么事情,而是陸濟海有什么事情。
他腦海浮現(xiàn)張元慶的樣子,心里不由嘀咕:難不成,是這小子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