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招商團組成成員比較復雜,由于招商活動是由張元慶引起的,所以他這個常委副縣長擔任招商團領隊。除了俞紅豐之外,還有新站區(qū)、鴻為縣、天湖區(qū)、繁華區(qū)的招商局局長。
為了把人員湊齊,前前后后大概忙了有十天。
張元慶為此也專門與馮毅斐、侯泉年交流,其實等到招商團從組成到正式出發(fā),常溪縣這邊已經(jīng)風平浪靜了。
這也讓張元慶對市里的工作效率深感憂慮,條條框框的約束太多了。想要出去招商,尤其涉及到跨縣區(qū)組團,的確有不少麻煩。
特別是一說去沿海,其他系統(tǒng)的人也想要去。他們的算盤珠子,幾乎要崩到張元慶臉上了。
張元慶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們哪里是想要去招商,分明是想要去旅游的。
張元慶為了縮減用費,一律都想辦法讓市里面擋下來了。更何況這些人去了,自己根本無法管理。
臨要出發(fā)之前,市委宣傳部還要塞人進來,美其名曰是要加強這一次活動的宣傳。
張元慶心想,拉倒吧。這一次出去,原本是準備躲事的,也沒打算拿下多大的成果。現(xiàn)在搞得陣勢這么大,不搞點成果的話,都不好說什么了。
張元慶哪里能想到,自己事情沒躲開,反而自己給自己加擔子。
不過在與馮毅斐的交流中,張元慶又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有些慚愧。馮毅斐對于張元慶主動聯(lián)系招商,全身心投在全域旅游開發(fā)上,表示非常欣慰。
馮毅斐顯然很高興,并且對張元慶此行表示了期待。
這令張元慶覺得有些汗顏,今年以來,除了一季度有一些成果之外,二季度心思都在自己入常之上。
特別是這段時間以來,張元慶的心思都在縣里面的各種關系之上,要不是因為神仙打架,自己招商之行有可能還要往后拖。
現(xiàn)在想來,張元慶也終于能夠理解,彭泰來這些人為什么沉迷在這樣的斗爭之中。老人家有句話說得好,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人與人斗是最復雜的,一旦鉆研上了這個,就會喜歡琢磨人。體制內的,最不缺的就是琢磨人的,最缺的反而是干事的。
張元慶得到了馮毅斐的表揚之后,在慚愧之余,也堅定這一次出門要有所斬獲。工作的重心,不能總是放在這些風風雨雨上,否則自己跟鮑勇他們這些人又有什么不一樣。
張元慶打定主意之后,很快把人員組織起來,正式出發(fā)。
招商團并不是直奔沿海,而是出發(fā)之后按照線路,參加了幾個招商會,拜訪一些國有企業(yè)。
這些國有企業(yè)大多都是財大氣粗,如果能夠建立聯(lián)系的話,后面是好處無窮。不過大多都沒有什么門路,也就是碰碰運氣。
就在出發(fā)的第三天,張元慶接到了關青允的電話。讓他慶幸自己走的及時。
“領導,最新消息,呂書記的兒子又被打了。”
關青允大概已經(jīng)了解張元慶對呂達父子不感冒,所以盡管壓抑著情緒,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幸災樂禍。
這令張元慶有些皺眉:“青允,說話要注意態(tài)度。”
畢竟現(xiàn)在是打電話,你敢保證雙方都沒有錄音?甚至你能確保,你的手機沒有被人竊聽?
張元慶這也是在鮑勇身上學到的,不論講什么事情,最好是當面說。電話里面,那就是云山霧繞的,點到意思就行了。
關青允立刻反應過來,連連道歉:“張縣長,我剛剛是想到其他事情了,有點分神。”
張元慶這才淡淡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詳細跟我說一說。”
關青允這才開口,原來是自從呂江和鮑爽事件之后,鮑勇和呂達握手言和本就沒有什么事情了。
結果前幾天呂江又來了縣里,被呂達勒令上門道歉。這也是呂達展現(xiàn)自身豁達的表現(xiàn)。
沒想到呂江沒見到鮑爽,結果在這個星期呂江來了之后,竟然被幾個小混混給打了。
這一次是真的被打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呂達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出面。
張元慶對此也有些無語,這個小衙內又被打了。這一次,他沒有感到快慰。而是一種疑惑。
這件事顯然透露著古怪,而且鮑爽肯定會被人質疑。
果然關青允說道:“鮑書記主動要求鮑局長配合調查,只不過現(xiàn)在很多人都說很有可能就是鮑局長干的。并且私下有人說,鮑局長是咱們常溪縣的強項令。女同志們聊的多,都說鮑局長真男人……”
張元慶冷笑一聲,這分明就是捧殺。鮑勇的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就讓鮑爽配合檢查,這是要摘除嫌疑。
可是只要有人傳這件事,呂達就沒有辦法忽視。理智是個好東西,但是誰能保證一直保持理智。一旦情緒上來了,明知道不對,也會去堅持。
目前來看,這件事究竟是誰干的,現(xiàn)在還不好說。
鮑爽不是沒有可能,自從上次矛盾之后,鮑爽請了近一個月的假。而且鮑勇讓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他有沒有心存恨意,很難去說。
呂江找他和解,他也沒有出面,這才是人家都懷疑他的原因。鮑爽在常溪縣人頭熟,找?guī)讉€人教訓呂江也不在話下。
自從出事以來,張元慶都沒有和鮑爽碰面,這小子現(xiàn)在什么精神狀態(tài),自己也不大清楚。
除此之外,呂達自編自導也有可能。雖然張元慶已經(jīng)給他戴上了愚蠢的標簽,但是不代表他什么手段都沒有。
能夠在省辦公廳待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會了一些手段。
自從上一次鮑爽和呂江事件之后,呂達的威信確實降到了最低點,鮑勇話語權如今非常重。期間好幾次常委會議事,都是以他為主。現(xiàn)在鮑勇隱隱有了班長的架勢。
呂達為了奪權,讓自己兒子再被打一頓,以苦肉計栽贓鮑勇,這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至于葉俊等人,想要搞事情的話,也完全有干這個事情的動機。
關青允詢問:“領導,要不要我去公安局等著,看看能不能見到鮑爽,到時候問問他的情況。”
張元慶嘆了一口氣:“這事不要管了,現(xiàn)在我暫時離開常溪縣,有什么消息你通知我。不過在此期間,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問題,多請教葉縣長。平時沒事,也要去匯報工作。”
掛了電話之后,張元慶隱隱感到一番龍爭虎斗已經(jīng)拉開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