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霜兒被安置好,沈麟看著將要入夜,立馬讓副將去送消息。</br> 與此同時忽兒山內,司馬弘看著沈麟的消息,他心里搖擺不定。</br> 去見沈麟,還是不去。</br> 私心里,他已經想到了沈麟所說的那些都會成真的,可他還是抱有一些希望。</br> 期望著國主不會那么做,期盼著自己并沒有看錯人。</br> 但是現在他總算是看明白了。</br> 沈麟之所以會跟自己打賭,是因為沈麟很清楚,國主坐在那個位置上,一定會為了國主的利益著想。</br> 一旦這東周都破了,他還如何能成為國主呢?</br> 想到這,司馬弘不禁苦笑兩聲。</br> 原來,他所以為的明君,不過是沒有觸及到他的利益罷了,不然的話,又怎么會如此做。</br> 眼下看得出來,若是國主再不多給軍需的話,東周遲早都會破。</br> 可分明……分明那國庫并非是虧空的,為何國主一定要用這樣的辦法呢?</br> 他既然如此,又怎么會把那些尋常百姓們放在心中。</br> 只要動了那些商賈的利益,商賈的人,又怎么會放過尋常的百姓呢?</br> 如此一來,最痛苦的,還是那些無辜的百姓,他們分明什么都沒有做,不過只是要個安穩的日子罷了。</br> 司馬弘不禁想到了自己。</br> 以前自己也是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的權勢,但是自己有一身的力氣,才能有了今日這般。</br> 若是自己連這些都沒有的話,那今日的自己,豈不是和那些尋常百姓一樣了?</br> 司馬弘心里越發難受,但是他現在卻無可奈何。</br> 副將在旁邊,不禁有些擔心問道:“將軍,今夜您可還要去?”</br> “那邊還在等著您的消息呢。”</br> “沈麟是個聰明人,如果過了時候我沒去的話,他自然會離開的。”</br> 聽到司馬弘這么說,這副將心里也有了心思。</br> 看樣子,今夜將軍會去這一趟,只不過,要怎么去,去了之后又會如何,就不是他這個屬下所能左右的了。</br> 但看著司馬弘現在這難受的樣子,副將心里也甚是擔憂。</br> 良久,夜已經深了。</br> 司馬弘換上一身更輕便的衣裳,他來到了與沈麟見面的地方。</br> 看到司馬弘來,沈麟一點都不意外。</br> 連同司馬弘的表情,都在沈麟的預料之中,他倒是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端坐在那。</br> “司馬將軍坐吧,我等你可是等了許久呢。”</br> 聽到這話,司馬弘的臉色變了變,他重重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沈麟,心里一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br> 片刻他坐下。</br> 看著沈麟,司馬弘開口問道:“沈大人可是早就象道了會如此?”</br> 沈麟輕笑。</br> “是啊,畢竟上位者如何,我心里十分清楚。”</br> “更不要說,這國主本就是疑心病重的人,當初國主為何用祝霜兒,司馬將軍可還知道?”</br> 聞言司馬弘點點頭。</br> 這事兒當初鬧得沸沸揚揚的,他自然知道。</br> 當初他也是不理解的,畢竟祝霜兒是個女人而已,利用一個女人穩固朝堂的事情,他心里自然不舒服的。</br> 可是后來與祝霜兒接觸,對祝霜兒有些了解后,他也明白了祝霜兒的好處在何處。</br> 國主重用祝霜兒,倒也不算難以理解的事情。</br> 但是如今,國主對祝霜兒又疑心重,去了祝霜兒的權勢,如今這祝霜兒如何,他也不知道。</br> 只希望祝霜兒,不會因為國主的疑心,而出事才好。</br> 見狀,沈麟輕笑著:“司馬將軍既然知道,便也知道,如今祝霜兒處境如何。”</br> “一個姑娘家,走到這一步,原本就十分不容易,可若是有心人要對付她呢?”</br> “相信司馬將軍也知道,在主城之中,除了祝霜兒能左右國主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是可以的。”</br> 司馬弘點點頭。</br> “不錯,首輔大人高奎,他原本就是有權勢的人。”</br> “且他也是朝中元老,國主更為器重。”</br> 沈麟笑道:“既然如此,那司馬將軍應該懂得一個道理。”</br> “那便是,一山難容二虎。”</br> “對于高奎來說,祝霜兒本身就是個威脅,若真讓她成長起來,國主那邊,高奎又如何說話呢?”</br> “所以,祝霜兒如今的處境,必然不會太好。”</br> 司馬弘眉頭緊皺著。</br> 雖然他有些不愿意相信,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沈麟說得確實沒錯。</br> 在朝中。</br> 高奎和祝霜兒看著是沒有什么問題,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兩個人是水火不相容的。</br> 若非是真的觸及到了那層利益的話,兩個人不會刺破臉皮。</br> 可西陽官道一停下來,高奎便占據了主導,他定然會想辦法對祝霜兒下手。</br> 一旦這形勢成了,那祝霜兒,肯定會被各種為難。</br> 若是此時,祝霜兒再去找國主,怕是國主對祝霜兒,只會更加懷疑。</br> 看著司馬弘的樣子,沈麟笑著。</br> “司馬將軍所想的,如今已經成真了,難道司馬將軍沒有聽說么?”</br> “祝霜兒鋪子被砸了好些,如今所有家產都已經被充公。”</br> “相信,如今司馬將軍手中的用度,多數都是她那里得來的。”</br> “而且,祝霜兒已經離開了主城,司馬將軍可想知道,她人在何處?”</br> 聞言,司馬弘猛地抬起頭,他不敢相信看著沈麟。</br> 這個沈麟,他怎么會知道這么多的事情,難道說,這主城之中,竟然也有沈麟的人不成?</br> 不可能的。</br> 司馬弘十分清楚,他們東周主城的人是有多排外,如果真的有人去的話,也會被趕出去。</br> 除非說,那個人原本就是主城的人。</br> 看著他的樣子,沈麟眼底的笑意又是深了幾分。</br> 不得不說,這個司馬弘確實是有些聰明的,只不過,他有些愚忠了些。</br> 但是要他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司馬弘也不會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所以,沈麟一定要他知道這其中的厲害。</br> 想到這,沈麟倒了杯茶。</br> 熱氣騰騰的熏著司馬弘的眼睛。</br> 面對如此熾熱的眼神,沈麟抿了抿唇,他沉吟片刻。</br> “祝霜兒如今……正在我的手中,司馬將軍可相信嗎?”</br>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司馬弘心頭大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