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在山口布設好伏擊區域，眾人喝水吃干糧，準備大戰。</br> 后續的三千騎馬步兵趕來了。</br> 滿地死馬、尸體，還有遼軍留下的糧草，甲具和兵器。</br> 夠這些新兵忙活一陣子了。</br> 賊寇的鐵甲制作的不錯，全是十煉精鐵標準。</br> 遼軍的騎弓也算精良。</br> 陳天放樂呵呵地道。</br> “圍攻黎城的遼軍還剩五千騎。”</br> “就算他們挾裹的丁壯和周軍俘虜，也不過兩萬?！?lt;/br> “要不？”</br> “這里折騰完了，咱們在北上搞一家伙？”</br> 陳天浩有些動心了。</br> 他原本就是打算來幫楊成良的，順便鍛煉一下自己的新兵。</br> 可現在，收獲太大了?。?lt;/br> 哪怕還有一批遼軍等著殺呢！</br> 可他也是信心十足。</br> 開玩笑，四千具甲輕騎對付三千左右疲憊的遼軍輕騎。</br> 這都打不贏？</br> 還是別混了，說出去都丟人。</br> “梁直，你覺得呢？”</br> 梁直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他認真地問道。</br> “老爺子，陳二叔，你們很想幫楊成良么？”</br> 陳天放撫摸著一蓬青髯笑道。</br> “很想不至于?！?lt;/br> “那人還不錯，能幫就幫一把好了?！?lt;/br> 梁直在地上，用刀尖劃了一副簡易地圖。</br> “二十萬遼軍打了這么久?！?lt;/br> “頂多傷亡一萬幾千?！?lt;/br> “除了太原府城之外，其他地方確實得慢慢啃。”</br> “這并不代表遼人，就派不出大批援軍來！”</br> 陳天浩望著地上的簡圖，白眉微蹙。</br> “你的意思是，就算咱們奪取了黎城。”</br> “也未必守得住？”</br> 梁直輕笑道。</br> “黎城，是西南五州的最前沿?！?lt;/br> “遼軍自東路南下，必然死磕此地?！?lt;/br> “那時候，楊成良會來增援你們么？”</br> 兩人立馬搖搖頭。</br> 換了他們，也不會！</br> 一旦此戰的消息傳開，遼軍還真可能派來好幾萬騎。</br> 誰來增援，野戰都是送菜。</br> 搞了半天，就等于陳家的部隊幫楊成良看大門了。</br> 還沒好處。</br> 陳天放沉吟道。</br> “如此看來?！?lt;/br> “只有把黎城拱手讓給遼軍。”</br> “他們必然放心分兵。”</br> “老楊手里的步軍不少，守城戰，也又得打?！?lt;/br> “那咱們……去哪里？”</br> 梁直手中的刀尖往最北面一戳。</br> “這里！”</br> “涉縣！”</br> “那地方，本來就是離北邙最近的山區縣。”</br> “我聽說遼軍攻占了好些日子了？”</br> 陳天放赧然道：“這個……追擊咱們那會兒?！?lt;/br> “遼狗順手牽羊就打下了?！?lt;/br> “不過駐扎的遼軍，只有八百騎！”</br> 梁直哈哈笑道。</br> “那就太好了?！?lt;/br> “有我的手下幫忙，拿下涉縣不難。”</br> “你們可在當地收納流民，筑城練兵，把這個山區縣經營得鐵桶一般?！?lt;/br> “遼軍也犯不上為了個鳥你拉屎的地方，跟你們較勁不是？”</br> “只要有具甲輕騎在手，麥收季節，搶哪兒不行？”</br> “楊成良沒法支援你們。”</br> “你們卻可以變相地支援他呀！”</br> 兩位老人頻頻頷首。</br> 先在山南，建造個鐵桶似的老窩。</br> 然后，充分發揮馬賊的優勢，四處出擊？</br> 之前陳家寨收縮回山。</br> 一個是追兵過萬，應付不了。</br> 二來，那時候只有兩千具甲，久戰疲憊了。</br> 去涉縣好呀！</br> 周圍都是茫茫山嶺，躲著的青壯百姓不知多少呢？</br> 陳家寨要擴軍，難度不大！</br> 麥收季節快到了，沒吃的，搶就是了。</br> 這一戰之后，兵器馬匹都不缺。</br> 完全可以大干一場！</br> 其實在梁直眼里。</br> 陳家寨的七千兵馬，只有兩千老兵勉強能入眼。</br> 其他都是新兵，訓練時間太短了。</br> 他們需要藏在涉縣，好好發育一段時間。</br> 何必去黎城當出頭鳥，跟遼人硬碰硬呢？</br> 馬賊大軍，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就好了。</br> 一幫人足足等了兩個時辰。</br> 達魯哈兒才帶著三千余騎慘勝而歸。</br> 繳獲雖豐，兩戰卻折損近兩千遼騎。</br> 他現在只想趕緊回黎城修養一段時間。</br> 然而，天不遂人愿！</br> 剛剛轉過山頭。</br> 斜刺里沖出一百多黑甲鐵騎，弩箭齊飛。</br> “抬高兩寸！”</br> 梁直爆喝道。</br> 只是三輪箭雨，遼軍就倒下好幾百人。</br> “轟隆隆！”</br> 大地震動，更多的黑甲鐵騎狂沖而來。</br> 殘余遼軍嚇得魂不附體。</br> 一百多騎黑甲怪物就這般厲害。</br> 又來三四千？</br> 還怎么抵擋？</br> 很多遼人射箭的手都在發抖。</br> 都百步距離了。</br> 他們還射不死這些越沖越近的敵人。</br> 鐵浮圖？</br> 達魯哈兒腦中閃過一個恐怖的名字！</br> 匣中五箭射光。</br> 梁直抽出斬馬刀喝道。</br> “殺！”</br> “虎！”</br> 百多人如利刃切入黃油，所向無敵。</br> 后面的陳家騎兵本來想射一輪的。</br> 可惜，沒機會了！</br> 陳天浩也抽刀在手。</br> “沖上去！”</br> “殺光他們！”</br> 這一仗沒什么懸念。</br> 遼軍疲憊，人力、馬力都相差甚遠。</br> 更別說，還碰上了防御可怕的具甲輕騎。</br> 達魯哈兒眼瞅著身邊的部下越打越少。</br> 這時候，就算想逃。</br> 他們也跑不過以逸待勞的敵人。</br> 原本以為犧牲兩千部眾，撈了三千鐵甲。</br> 是一次挺賺的買賣。</br> 結果，自己卻是給他人做嫁衣！</br> 這位遼軍萬戶忍不住仰天長嘆道。</br> “天亡我也……”</br> “刷！”</br> 梁直一刀斜劈，兇狠千鈞！</br> 達魯哈兒身上的鐵甲就像紙糊的一般。</br> 連人帶甲被砍成兩半，死的不能再死了。</br> 陳家寨的馬賊們這一仗打的很過癮。</br> 原來，兇殘的遼人，也有如小雞崽兒一般脆弱的時候？</br> 其實，這得歸功于梁直的戰術。</br> 他先以堪比重騎的尖刀部隊震懾敵膽，殺人如麻。</br> 遼軍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戰斗力，直接降到了低點。</br> 還有多少本事跟馬賊們打？</br> 戰后，陳天浩徹底服氣了。</br> “沈麟那臭小子，果然練得一手好兵。”</br> “你們一百二十人，竟然無一傷亡？”</br> 陳長林做了鬼臉，嘿嘿笑道。</br> “大伯，有三個倒霉鬼馬失前蹄，扭傷了腿腳算不？”</br> 陳天浩笑罵道。</br> “你就得意吧！”</br> “到了涉縣，你帶五十人，留下來給老子練練兵！”</br> ?。?lt;/br> 陳長林傻眼了。</br> “大伯，這個……軍令如山?！?lt;/br> “我們……是不能隨意決定的。”</br> 陳天浩虎目一瞪，霸氣側漏。</br> “屁的軍令！”</br> “老子是他岳父，他都得聽老子的！”</br> “更何況你？哼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