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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傻乎乎的秦王

    秦王一伙人人交頭接耳,越討論越興奮。</br>  只覺著過不兩月,就能飛出牢籠似的。</br>  “噗嗤!”</br>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輕笑。</br>  幾十個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br>  誰笑得這么娘?</br>  高山國的水土,還能把人養變了不成?</br>  直到所有人都閉口搖頭,秦王劍眉一皺,站起身來喝道。</br>  “誰在樹上偷聽?”</br>  “下來!”</br>  幾人都合抱不過來的大樟樹上,響起銀鈴一般的笑聲。</br>  “咯咯咯!”</br>  “下來就下來!”</br>  綠影一閃。</br>  一個嬌小的綠裙少女宛若猿猴一般靈動,嗖嗖嗖的從枝葉繁茂的綠蔭中溜了下來。</br>  不遠處巡邏的高山國士兵呼啦啦地跑過來,右手拍胸行禮。</br>  “國王陛下!”</br>  那少女長相清純美麗,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br>  下到地上還蹦了蹦,很是靈動。</br>  她故作威嚴的揮揮手。</br>  “免禮!”</br>  “都散了吧!”</br>  士兵們服從性極好,果然各干各的去了。</br>  倒是有七八個宮廷護衛似的甲士遠遠站著,并不干涉女王的行動。</br>  少女一雙大大的眼珠子狡黠一笑。</br>  “秦王是吧?”</br>  “你裝傻子的本事,真不咋的。”</br>  “才一個月,就憋不住了?”</br>  “你瞪著本王干啥?”</br>  “你知道他們——”</br>  少女指指遠處的七八個護衛笑道。</br>  “他們為何置本王的安全于不顧么?”</br>  “那是因為,他們深信,就算你們五十七個男人一起上,也奈何不得本王。”</br>  啥?</br>  不但秦王有些難以置信。</br>  周尚吉和龐子龍一幫護衛和水軍都驚呆了。</br>  有這么吹牛皮的么?</br>  僵持了還一會兒,秦王才黑著臉道。</br>  “好男不跟女斗!”</br>  周尚吉更加不客氣。</br>  “你知道有個詞兒叫……叫夜郎自大么?”</br>  少女不開心了。</br>  “來人!”</br>  呼啦啦啦!</br>  一直偷偷關注這邊高山國官兵和百姓都跑過來了。</br>  少女國王氣咻咻地嬌喝道。</br>  “別當咱們沒讀過書。”</br>  “楊成業那個老混蛋,把咱們的祖先扔在這個破島上。”</br>  “三百年了,都不管不問。”</br>  “他不讓咱們造船,不讓咱們回大陸。”</br>  “他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留下各種書籍,還傳了造紙術,印刷術。”</br>  “要不然,到了今天,我們這些后人,還以為就是土生土長的流求野人呢!”</br>  “呵呵,夜郎自大?”</br>  “要不是迫不得已,誰愿意跟土著通婚?教化他們?”</br>  “我高山國擁有三府十八縣。”</br>  “丁口不下三十萬人。”</br>  “本王一聲令下,帶甲之士七八萬,夜郎國能……能比得了?”</br>  “揍他們!”</br>  “揍這幫大陸來的混蛋,自以為高人一等是吧?”</br>  “其實,你們啥也不是!”</br>  “哼!”</br>  秦王等人遭殃了。</br>  還別說,高山國的士兵很厲害。</br>  體格高大,個個都有些武功底子。</br>  就連百姓都孔武有力,醋缽兒大的拳頭揍人,很痛啊!</br>  噼里啪來一頓打,所有倒霉蛋都鼻青臉腫,躺在地上直哼哼。</br>  少女國王背著小手走過去。</br>  居高臨下的望著楊念廣道。</br>  “記住了!”</br>  “本王韓卿卿,祖上也是將門世家。”</br>  “諾,咱們國內至今還有韓、甘、趙,慕容四大家族。”</br>  “知道怎么來的么?”</br>  “都是楊成業那個老混蛋從最忠誠的大將家里,挑的庶出子弟。”</br>  “最后兩次補給,運過來三萬男女,還逼著咱們發誓。”</br>  “若無相召,終身不得上陸!”</br>  “混蛋,老混蛋!”</br>  老混蛋?</br>  你罵得可真順口啊!</br>  其實楊念廣也想罵來著。</br>  太祖啊太祖,你搞這么一出,確實很混蛋吶!</br>  你舍不得這島,大可以通過發配充軍的方式移民開發嘛!</br>  就算后世之人,都知道流求的存在又如何?</br>  誰愿意越過兇險莫測的大海,跑來搶一個破島?</br>  楊念廣揉揉烏青的雙眼,費力地坐起來。</br>  他嘴角抽抽,倒吸著涼氣。</br>  他么的,下手真黑!</br>  “哼!”</br>  “說的太祖多……多無情似的。”</br>  “沒教你們冶煉、制甲之術,你們兵器,鐵甲、皮甲哪來的?”</br>  “不傳你們種植、紡織之術。”</br>  “你們身上衣,口中食從何而來?”</br>  “你們雖說困在這大島上,三百年不曾出去,可也太太平平與世無爭。”</br>  “可大陸上呢?”</br>  “如今遼人南下牧馬,可能連京城都攻破了。”</br>  “別說趙、韓、甘等將門世家,百姓死傷何止千萬?”</br>  少女國王癟癟小嘴,嘀咕道。</br>  “那跟本王何干?”</br>  “你們這些后世子孫不爭氣,連個草原蠻夷都打不贏。”</br>  “活該被搶被殺!”</br>  “就像咱們面對山里的虎豹豺狼一樣。”</br>  “誰要不苦練武藝射術,被咬了吃了,就得自認倒霉。”</br>  “哼!”</br>  楊念廣啞口無言。</br>  你說的好有道理,本王竟然無言以對。</br>  想想當年的大齊朝,疆域幾萬里,傳承七百年。</br>  草原人只配給中原人養羊牧馬,載歌載舞。</br>  誰敢馬踏中原?</br>  后來大齊朝沒了。</br>  也是被自己人的內亂所終結。</br>  唉!</br>  都是后世子孫太作了啊!</br>  這一刻,楊念廣突然有些心灰意冷。</br>  他望著遠處蔚藍色的汪洋大海。</br>  大陸,好遙遠。</br>  這一刻,他就想造幾艘大船去登州,把妻兒部屬都帶出來。</br>  流求不錯啊!</br>  高山人繁衍三百年,開墾了無數良田,稻子一年三熟,根本沒有饑寒之憂。</br>  民風還如此淳樸,也不會有什么外地入侵。</br>  內亂?</br>  就這么個島,還能爭什么?</br>  其實,世世代代居住在這里,也是一種幸福。</br>  “姑娘,阿不……韓卿卿國王。”</br>  “不管你信不信!”</br>  “本王如今,很羨慕你們這種與世無爭的日子。”</br>  秦王長嘆一口氣道。</br>  “原本,我家祖上流傳著三塊臧金令,本王就搜集了兩塊。”</br>  “我們都以為太祖當年征伐倭國,掠得大量的金銀財寶藏于此處。”</br>  “要不是為了抗遼,為了養活大量軍隊和百姓。”</br>  “本王根本不會九死一生跑來找什么太祖藏金。”</br>  “唉!”</br>  “現在后悔,已經遲了!”</br>  韓卿卿背著小手,繞著秦王走了好幾圈。</br>  她忽然覺著,這家伙有點傻乎乎的。</br>  換了自己,要丟下部屬和親人往兇險莫測的大海里去闖?</br>  就為著一筆子虛烏有的藏金?</br>  打死她都不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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