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對方不動手,完顏黑水自然也不含糊,抓緊時間列隊迎敵。</br> “還真是狂妄自大。”</br> “驕兵必敗!敢放我大遼精銳水師集合,希望你們待會不要后悔!”</br> 完顏黑水站在旗艦船頭,遙望著遠處一動不動的鐵鋒海軍,嘴角露出一抹獰笑,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危險的氣息。</br> 他自己親眼見識過艦隊列陣完畢的威力。</br> 僅是一輪側弦齊射,炮聲震天,宛如世界末日。</br> 大遼海軍的戰艦大多擁有十數門側弦炮,一些大的旗艦甚至有數十門。</br> 戰陣百艘為一隊,一輪側弦齊射,就有數千門大炮轟鳴。</br> 任憑對手是什么水準,在千門大炮的覆蓋下,都得被打成篩子。</br> 當然,這是常規情況,而鐵鋒海軍,不能以常理度之。</br> “開始列陣了嗎?”</br> “所有人,準備好耳塞,等對面給我們撓癢癢!”</br> 沈麟咧嘴一笑,甚至沒有裝彈齊射的命令,反而下達了一個詭異的軍令。</br> 諸多鐵鋒海軍也都相視而笑,紛紛按照沈麟的軍令吩咐下去。</br> 一時間,場面的情況莫名的詭異起來。</br> 大遼海軍后發先至,反而當著鐵鋒海軍的面,完成了列陣。</br> 百余艘戰艦側弦上前,一門門大炮從側翼推出,徑直瞄準了海上的鐵鋒艦隊。</br> “這鐵鋒艦隊什么情況,怎么還不準備閃避?”</br> 完顏黑水此刻也有些納悶。</br> 他是懂海戰的,要不大遼也不會把這七八百艘船交到他手上。</br> 但眼下對手的行徑,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海戰策略產生了質疑。</br> “德光,你說這鐵鋒海軍,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br> 完顏黑水有些不確定,朝著一側的副將問道。</br> 這副將全名耶律德光,算是當朝皇帝的外甥,此次隨軍,也算是歷練,也算監視。</br> “額,將軍,鐵鋒海軍大概是見到我遼國海軍如此大陣仗,嚇傻了吧!”</br> 耶律德光皇親國戚,哪里懂什么打仗。</br> 無非是他爹見這仗必勝,想拉他出來鍍鍍金,特別給送到了耶律黑水旁邊。</br> 此時面對耶律黑水的問題,他答的更是牛頭不對馬嘴。</br> 耶律黑水翻翻白眼,心里更是大大的無語。</br> 鐵峰軍會怕?</br> 鐵鋒軍當年名揚天下,靠的那些戰役,哪一場不是以少勝多?</br> 這大遼八百水師,他們就算不可力敵,也絕對可以撤退。</br> 據線人報,這些鐵峰海軍的速度來去如風,壓根不是大遼艦隊能比的。</br> 要不是占了數量上的優勢,大遼還真不會打這一場進攻戰。</br> 但眼下,箭在弦上,耶律黑水是不得不發。</br> “傳我號令,目標鐵峰海軍,自由射擊,齊射三輪!”</br> “傳我號令,目標鐵峰海軍,自由射擊,齊射三輪!”</br> “傳我號令,目標鐵峰海軍,自由射擊,齊射三輪!”</br> 一道道命令依次傳下,最終轉變為旗語通告全軍。</br> 早已列好陣勢的大遼海軍如同待人而噬的猛獸,黑黝黝的炮口早已等候多時。</br> “轟!”</br> “轟轟轟!”</br> “。。。”</br> 隨著一道大炮的怒吼響徹天地,仿佛拉開了帷幕一般。</br> 一尊尊側舷炮輪流開火,每一輪側舷齊射下去,戰列艦就要生生后移數十公分。</br> 數十門火炮的后坐力,實在是太大了!</br> 就連吃水量如此之深的戰艦,都撐不住。</br> 大遼海軍的戰陣此刻就發揮了作用,百艘戰艦一字排開,前后間隔數米。</br> 給齊射留出了充足的緩沖空間。</br> 接連三輪齊射,海面上煙霧彌漫,就連完顏黑水,都一時間有些看不清對面戰況。</br> 己方戰艦數量是對面數倍,把對面當活靶子打,恐怕這一輪齊射下去,這鐵峰海軍就要殞命大半。</br> 微風拂過,煙霧消散。</br> 海面上的情景,直接讓他傻在了原地。</br> 對面的鐵峰海軍位置紋絲不動,數目。。。也是一艘未少!</br> 甚至連起火撲救的,都沒得一搜!</br> “傳令兵!傳令兵呢!”</br> 完顏黑水揉了揉眼睛,仿佛有些不信任自己看到的。</br> “在!”</br> “匯。。。匯報。。。對面戰損!”</br> 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拿單筒望遠鏡的手指抖個不停,顫顫巍巍的問道。</br> 雖然現狀就在眼前,但他著實有些無法相信此情此景。</br> 百艘戰列艦,三千門大炮,三輪齊射,萬枚炮彈的傾瀉下。</br> 對方,毫發無傷!</br> 這他娘擱這玩草船借箭呢?</br> 哦,不對,是鐵船借彈。</br> “回將軍,視線所及,敵方戰損。。。”</br> “零!”</br> 傳令兵再三確認,有些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前將軍一眼,如實匯報道。</br> “噗。。。”</br> 完顏黑水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br>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br> 他雙目失神,看著海平面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大遼海軍,嘴里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著。</br> “這大遼海軍,怎么啞了火了?”</br> 沈麟有些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牙簽,掏掏耳朵,調笑道。</br> “來人,匯報戰損!”</br> 一名傳令兵匆匆趕來,將匯聚的情報徑直呈現于面前。</br> “怎么還有搜巡洋艦輕傷?”</br> “大遼海軍這種鐵疙瘩,能打穿我們的鐵甲艦?”</br> 沈麟眉頭一挑,顯然對這個情報有些不滿。</br> 他期待的是零戰損,而不是一艘輕傷!</br> 鐵甲艦打木殼艦,還是火炮裝鐵球的木殼船,居然能出現一艘的戰損,這是他不能接受的。</br> “回稟大都督,是炮彈正好落在了彈藥庫,引爆了咱們的破甲彈,導致了輕傷。。。”</br> 傳令兵也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解釋道。</br> 敵人的小船小炮打不穿自家鐵甲艦,但是自家炮彈可以啊!</br> 炮彈落到彈藥庫,運氣來了,是攔不住的。</br> “罷了,罷了,也是臉黑。”</br> 沈麟有些哭笑不得,擺擺手道。</br> “既然對面啞了火,那可就該我們了!”</br> 他從椅子上起身,彈了彈身上的褶子,看向對面有些沉默的艦隊,嘴角露出一抹危險的笑意。</br> “全軍列陣,填燃燒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