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也沒有閑著。</br> 趁著耶律病重，完顏黑水并不與他針對，他伺機做了不少的事情。</br> 完顏黑水將一切都盡收眼底，不僅沒有制止，甚至還幫著沈麟做了不少的事情。</br> 沈麟知道，自己現在這么順利，都是完顏黑水在背后推波助瀾。</br> “大人，耶律淳已經被送回了大遼。”</br> 沈麟笑笑，道：“沒想到，完顏黑水的速度倒是快，耶律淳這次回去，怕是要受苦了。”</br> “大人說得正是，耶律淳為人不正，早就應該被懲處，奈何這人功勛太過。”</br> “若不是這次大人傷了他的話，我們的局面將岌岌可危。”</br> 沈麟自然知道，他看著外面還在上漲的江水，心里不禁有些擔憂。</br> 若是再這么下去的話，指不定會是什么樣子。</br> 他不能耽擱。</br> 畢竟，耶律淳的傷勢再嚴重，早晚都會有好的時候，等到耶律淳卷土重來，自己可就沒有機會了。</br> 眼下務必要抓住這個好機會才行。</br> 想到這些，沈麟連忙道：“所有可都準備好了，那些人應當不會放松警惕。”</br> “雖說耶律淳已經離開，但是他手下的人還在，免得他們再多生事端。”</br> 副將點點頭，應道：“大人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br> “完顏將軍來了消息，他會看著那些人，不會讓他們生事。”</br> “且現在，無先生坐陣，大遼那些將士們也不敢放肆，如今盡在大人您的掌握之中。”</br> 沈麟點點頭。</br> 如此說來，他倒是真可以放心些了。</br> 這么久的籌謀，眼看就要達成，他總不會讓這些人毀了他前面的安排。</br> 大遼皇室虎視眈眈，只要渡過這條江，他就在沒有退路。</br> 而身后跟著他的數萬將士，也知道這些，都準備隨時慷慨赴死，哪怕是前途再兇險，也不能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br> --</br> 沈麟著手安排著，趁著江水暴漲的時候，分批安排人渡江。</br> 并且，已經在江水對岸安排好了營地。</br> 等到人過去差不多之后，沈麟留下了千余人在原地鎮守，他則是到了對岸。</br> 過了江，沈麟就感覺到了不同。</br> 自己原本的營地，風還沒有如此料峭，而這邊的風，卻吹得人都有些頭疼。</br> 絲絲寒意侵入，饒是沈麟，都不由得裹緊了身上的披風。</br> “大人，外面有些冷，您還是回營帳，小心受風寒。”</br> “軍醫都說了，要您好好的修養。”</br> 聽得身邊人這么說，沈麟笑笑道：“好，沒想到，大遼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還能養出耶律淳這樣的人才來，果真是不容易。”</br> “若是他平原地區，只怕比現在更為可怕吧？”</br> 聞言，身邊的屬下笑道：“再厲害，也不如大人您運籌帷幄啊，大人還是回營帳吧。”</br> 沈麟也沒有再多耽擱，回到了營帳中。</br> 營帳內已經燒起了炭盆，里面倒是暖和的，沈麟將披風放在旁邊，拿出地形圖。</br> 地形圖上，大遼的情況一覽無遺。</br> “大遼皇室如今可有異動？”</br> “回大人，大遼皇室暫時還沒有動作，似乎他們也是在等。”</br> 沈麟了然。</br> 畢竟耶律淳這樣的戰神都被送了回去，大遼皇室一時間，也不會有什么動作。</br> 更何況，他們引以為傲的無先生已經在這兒，他們自然不用擔心太多。</br> 只是不知道，大遼皇室那些人，若是知道無先生在想什么，又會如何呢？</br> “大人，完顏將軍求見。”</br> 完顏黑水這個時候來，倒是出乎沈麟的意料之外，畢竟耶律淳的人還沒有全部離開。</br> 對方這么貿然過來，豈不是給了耶律淳話柄么？</br> 不過沈麟倒是不擔心，畢竟這事兒與他而言，可不算是什么壞事。</br> “讓完顏將軍進來吧。”</br> 完顏黑水入門，看到沈麟，便一副贊賞的眼神，還鄭重行了個大禮。</br> “沈大人。”</br> 沈麟站起身來：“完顏將軍，不知你此時過來，可有要事？”</br> 完顏黑水點點頭，順勢坐下來道：“如沈大人所說，今日本將軍來，是想與大人說說本是同根生一事。”</br> 沈麟恍然，立馬讓所有人都出去。</br> 營帳內只剩下二人。</br> 噼里啪啦的火星炸裂，倒是給這營帳多了幾分溫暖。</br> “我只是想知道，沈大人為何會如此想呢？”</br> 沈麟笑笑，解釋道：“難道完顏將軍不以為然么？”</br> “本就是一體，如今這情況，左不過是王不同罷了。”</br> “但是百姓們的日子還是要過的。”</br> “如果連百姓都不在意，那這上位者，又有何意義呢？”</br> 完顏黑水贊同無比。</br> 百姓們只想要過日子而已，但是那些上位者，為了拓寬疆土，不斷發動戰爭。</br> 除了等待之外，他們什么都做不到。</br> 再者說，很多事情原本就不應該發生，可偏偏有些人自私。</br> 自己想要的東西，便都強加在別人身上。</br> 如此一來，才有了現在的局面，百姓們民不聊生，將士們水深火熱。</br> 誰真心愿意看到如此呢？</br> “所以，沈大人是真的想要一統的局面么？”</br> “若是沈大人當真能做到，那沈大人曾經與我所言的，能否也能做到？”</br> 沈麟沒有說什么，拿出自己面前的圖紙。</br> 上面清楚的規劃，讓完顏黑水不禁錯愕。</br> 這樣詳細的東西，可不是三五天就能做出來的，可以想到，沈麟到底是有多厲害。</br> 他應當是籌謀了許久。</br> 那些細小的部分，如果不是精心準備，根本就不可能想到。</br> 以至于有些東西，完顏黑水自詡大遼皇室都想不到，可沈麟卻弄得那么詳細。</br> “沈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此一來，天下太平才能更安寧。”</br> 沈麟點著頭，為完顏黑水斟茶。</br> “治國宛如烹茶，茶葉的多少，影響了茶水的口感。”</br> “且這火候也十分重要。”</br> “不論是哪一點，都缺一不可，完顏將軍是聰明人，很清楚我說得是什么意思。”</br> “如今大遼皇室所做的那些，著實不可取，若是再繼續下去的話，百姓們堪憂啊。”</br> 二人沉默下來，完顏黑水的手，已經默然收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