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的話,讓王上更為憤怒。</br> 他為何會成為這樣,還不是的沈麟的原因,如果沒有沈麟的話,他萬全不會如此。</br> 該死的沈麟,都是他,害得自己竟然成了個廢物!</br> 如今在這冷宮中,自己只能整日無能狂怒,看著那些奴才,對他根本不恭敬,心里更是窩火。</br> “沈麟!孤真想殺了你!”</br> 沈麟笑著:“我知道王上想殺我,可是王上有這本事么?如今您被囚禁在這兒,根本就出不去。”</br> “當初您的人,如今都在我的手中,您還真以為,這樣折騰能出去么?”</br> “再者說了,就算是您出去了,如今的大遼國都,真的還能容得下您么?”</br> 這些,可都是最讓他無能為力的事情。</br> 見他愣住,沈麟嘖嘖兩聲,搖搖頭。</br> 真是太可惜了,這王上原本可以不用如此,但是他卻自掘墳墓,一步步走到了這樣的局面。</br> 換做是自己的話,斷然不會這樣。</br> 人呢,就是應該換一條路才是,不然的話,又怎么能夠成功呢?</br> 王上本就不是隨便誰都能做的。</br> 這王上,多年來雖然也是有建樹,但是忽略了最主要的事情之后,他做再多也是無用的。</br> 沈麟自覺自己沒有多少的本事,可是卻比這王上要聰明些。</br> 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至于讓人看了笑話。</br> “怎么?難道你想要在這里殺了我么?只可惜,現在無先生在這里,你想要殺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啊。”</br> 略帶著嘲諷的語氣,讓王上更是怒火中燒,他想要掐死沈麟,可他卻沒有了以往的力氣。</br> “王上還是不要掙扎了,今日我來找王上,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若是你還有心,還想著大遼,最好能配合我。”</br> 說著,沈麟將賬本拿了出來,翻閱到借款那一頁。</br> “這百十萬兩的銀錢,去了什么地方?我想王上應該清楚吧?”</br> “這上面沒有寫用途,也沒有寫借給了誰,可是這么龐大的數額,若是沒有你的同意,那些人是不敢動的。”</br> “如今這賬目上虧空了那么多,只怕不僅僅是因為要打仗。”</br> “這借款,可是在吸百姓們的血啊!”</br> 聽到沈麟的話,王上眸子一震,他看向沈麟,眼神晦暗不明。</br> “怎么?王上不愿意說嗎?”</br> 王上冷哼一聲,道:“你不是很聰明么?不妨自己弄清楚這錢到底是用在了什么地方。”</br> “嘖,還真是麻煩啊!”</br> 沈麟說著,將賬本放在了桌子上,他站起身來,一步步逼近王上,</br> 眸子里的冷意,也重了幾分。</br> “王上難道以為,我真的弄不清楚這些么?我來問你,不過是想給你一次機會罷了。”</br> “若是你將這些說出來,或許我不會讓你死。”</br> “這冷宮里面的日子什么樣,你比誰都清楚,難道說,你還想一輩子在這里不成?”</br> 聞言,王上猛地一頓,顯然沒有想到,沈麟竟然會這么說。</br> “還有,你之前所做的種種,當真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么?”</br> “賬本上的借款,可不僅僅是這一個,順藤摸瓜,總會有結果。”</br> “我只是再給你機會而已,至于這個機會你要不要,那就要看你自己了。”</br> 說著額,沈麟坐在那,拿著僅剩的兩個茶杯,倒了兩杯茶,遞給無先生一杯。</br> “冷宮里的茶,不知道味道如何,無先生不妨嘗嘗看。”</br> 無先生笑笑,抿了口茶。</br> 這茶味道苦澀,還有種說不出的腐味,似乎是放了許久的陳茶。</br> 比起以前,王上的待遇當真是差了不少。</br> 不過也對,一個是曾經的王上,那是至尊之為,一個是階下囚,這兩個的差距,可不是隨便說說的。</br> 從云端跌入地獄的感覺,相信王上比誰都更清楚。</br> 只可惜,他自己似乎還沒有弄清楚這局面,他還在想著,什么時候能夠出去呢。</br> 可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是因為那些借款么?</br>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有意思了。</br> “無先生,這冷宮的茶水可真不怎么樣啊,也不知道王上是如何接受的呢。”</br> 沈麟似笑非笑著,將剩下的茶水倒在地上,眼神鄙夷著。</br> “對了,忘了告訴王上一句話,如今的國都,已經被拓跋石放滿了火藥。”</br>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無先生已經找到了那些火藥,只是清理需要些時間。”</br> “又或者不用清理,到時候只要拓跋石出手,您也會死在這皇宮中。”</br> 聞言,王上猛地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看著沈麟。</br> “你說什么?拓跋石?”</br> 怎么可能?拓跋石那個廢物,怎么會在國都安置那么多的火藥?他可是一個紈绔的花花公子而已,做這些又沒有什么用。</br> 再者說了,就算是他有心,可他哪里來的銀錢?</br> 國都那么大的地方,若是要那么多的火藥,最起碼也需要不少的銀錢才是,那些錢……</br>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對勁。</br> 王上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的表情越發的猙獰。</br> “看來王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啊。”沈麟笑著,“不過現在才想到,已經有些晚了。”</br> “聰明的王上,也有被人算計的一天,說起來還真是可笑。”</br> “不過這也怪不得您,畢竟拓跋石可是騙過了不少的人呢,他的所作所為,所有人都不會放在心上。”</br> “奈何就是這樣的人,他的心思才是最深的,他想要所有人都死,也包括王上,您這個親哥哥。”</br> 雖然拓跋石是私生子,可算起來,他是王上的親弟弟。</br> 但是王上是正統,拓跋石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為正統的血脈。</br> 奴隸所生出來的孩子,這輩子只能是奴隸。</br> 眼看著王上的臉色越發難看,沈麟感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他站起身來,準備離去。</br> “王上,還有一句話,希望您能知道。”</br> “在這個世上,若想活下去,只有看你自己,誰也救不了你。”</br> “畢竟……自私的人,才能活下去。”</br> 說完,沈麟轉身離去,只留下了王上一人,眼神呆滯看著外面的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