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說得那些事情,我們都已經(jīng)弄清楚了。”</br> 聽到他們這么坦然說,沈麟也知道,這些人肯定是知道了家人的死因。</br> 畢竟拓跋石真的殺了他們,而不是沈麟在開玩笑。</br> 所以不論如何,這些人都不可能放過滅了自己家人的人。</br> 只是要如何對拓跋石,這就要看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了,他們?nèi)羰抢^續(xù)要助紂為虐的話,沈麟也沒有辦法。</br> “看來諸位已經(jīng)清楚了,那也就不用我說太多了吧?”</br> 那人點點頭,看著沈麟,表情凝重。</br> “不論如何,多謝閣下將這些事情告訴了我們。”</br> 沈麟點點頭,示意他們坐下。</br>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諸位知道了這些,還要跟著拓跋石么?”</br> 聽到沈麟的話,這些人也愣了愣。</br> 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辦,畢竟都已經(jīng)走到了這樣的一條路上,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們就是拓跋石的人了。</br> 就算是現(xiàn)在說不,也已經(jīng)沒有辦法證明自己。</br> 還不如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什么都不去想,或許還能更好一些吧?</br> 只是,家里人的仇恨要如何?他們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在乎。</br> 看出他們的表情,沈麟深吸一口氣,道:“諸位的心思我都明白,不過現(xiàn)在這局面,并非是你們想就可以的。”</br> “拓跋石做了那么多,他要的是什么,我相信你們也都清楚,難道你們真的想看到他繼續(xù)下去么?”</br> “若是這樣的話,你們和他也是一樣的了。”</br> “這些事情,我相信你們也不想看到,難道真的要將所有人都放棄了么?”</br> “諸位可愿意看到這樣?那些人他們多可憐,和這些事情有什么關系?”</br> “諸位已經(jīng)十分很清楚,拓跋石要做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簡單,難道你們就甘心看著事情如此發(fā)展下去不成?”</br> 沈麟的話,讓這幾個人頓時沉默起來。</br> 他們心里也都清楚,如果任由這事情繼續(xù)下去,一旦拓跋石那樣的人成功,所有的就都完蛋了。</br> 再怎么樣,都不能走到這一步。</br> 幾人思忖片刻,目光看向沈麟,他們都知道,沈麟能阻止拓跋石的所為。</br> 若是沈麟都不可以的話,那就沒有人能做到了。</br> 拓跋石之所以有這些,便是因為他處心積慮的經(jīng)營,若不然,今日又怎么會這樣的局面。</br> 沈麟再怎么聰明,都不可能弄到今日這樣的。</br> 思忖之后,有人開口。</br> “閣下會怎么做?”</br> “很簡單,要他死。”沈麟淡淡說著。</br> 畢竟除了拓跋石死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不然,死的就是別人了。</br> 那么多無辜的人死,和一個人死,沈麟還是分得十分清楚。</br> 且拓跋石又是罪大惡極的人,他的心思早就已經(jīng)扭曲,要他活下來,只是徒增所有人的煩惱罷了。</br> 若真的到那一步的話,沈麟絕對不會心軟留情。</br> 聞言,那些人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沈麟一時也不知道他們這是什么意思。</br> 良久,幾人問道:“只有要他死這一個辦法了么?”</br> 沈麟點著頭道:“除此之外,確實沒有其他的選擇,我看了很多,也清楚知道,你們心里在想什么。”</br> “但是拓跋石的心思善變,或許下一刻,他又變了心思,難道諸位真的想看到他這樣肆意妄為么?”</br> “你們失去親人,應當很清楚失去親人的感覺,雖然旁人不能感同身受,可你們真要讓那么多的人都這樣?”</br> “還是你們也同拓跋石一樣的心思,自己不好過,便不想要別人也好過。”</br> 簡單的話,卻足夠讓人深思。</br> 幾人一時也不清楚自己要說什么,但就現(xiàn)在來說,他們確實也不愿意看到別人和他們一樣。</br> 失去親人的痛苦,的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br> 所以,拓跋石的所作所為,著實讓人憤怒不齒。</br> 但是為了那么多不相關的人,從而拿著自己的性命去拼,顯然他們是不愿意的。</br> 自己家人的仇還沒有報,憑什么要他們?nèi)閯e人做這些。</br> 沈麟明白他們,看著他們嘆了口氣。</br> “諸位難道不想報仇么?”</br> “拓跋石殺了你們的親人,若是不報仇,你們怎么對得起死去的親人。”</br> “更不要說,這些親人都是死在了拓跋石的手中,你們真的甘心就這樣么?”</br> 沈麟不慌不忙,他已經(jīng)說到這兒,若是這些人還不明白,那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br> 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定局,死去的人不能復活,可他們活著的人能做的,就是為了他們報仇。</br> 拓跋石隱藏在背后,別人不能奈何他,可這些人卻可以。</br> 若他們都不想的話,那就沒有人能左右什么了。</br> 言盡于此,沈麟抿著唇,笑道:“諸位若是真的想清楚,隨時可來找我,不過現(xiàn)在,與諸位來說,還需要些時間考慮。”</br> “我明白你們的心思,但是與諸位來說,如此若是真的甘心,那我也不會多說什么。”</br> “可拓跋石這個人,必然會處置掉。”</br> 聽著沈麟的話,幾個人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拓跋石必須要死。</br> 若他們肯出手的話,那他們或許會成為功臣,可若是他們什么都不予理會,他們便沒有機會了。</br> “這是諸位證明自己的唯一機會,要不要這個機會,就看你們自己了,我能做的,也只是這些罷了。”</br> 說完,沈麟便不再多說什么。</br> 畢竟他已經(jīng)仁至義盡,說得再多,也只能是這樣,其余的事情如何,便與他沒有任何關系。</br> 雅座內(nèi)安靜下來,沈麟緩慢品著茶,等待這幾個人的結(jié)果。</br> 約莫兩盞茶之后,其中一人站起來看向了沈麟。</br> “閣下當真能夠殺了他么?您應當知道,拓跋石的本事不小,殺他不是個容易的事情。”</br> 沈麟輕笑著反問:“難道助威不是在同我說話么?這些還不能證明什么么?”</br> 幾人愣了下,隨之也反應過來,沈麟能找到他們,便說明沈麟的能耐。</br> 更不要說沈麟的坦蕩,還告訴了他們家人被殺的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