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上的眼里來看,沈麟這幅樣子,就是在幸災樂禍。</br> 他好歹也是王上,是諸多人的領者。</br> 如今落得今日這樣,而且都是拜沈麟所賜,沈麟這樣,不是在看笑話還能是什么?</br> 王上心里窩著一團火,冷笑著。</br> “哼,難道該小心的人不是你么?拓跋石有那么多的死侍,就算是你要殺他,也很難啊。”</br> “既然拓跋石能培育出這么多人,如今在外面招搖的人是你,所以,孤要擔心什么?”</br> 這話倒是讓沈麟沉默了幾分。</br>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舒服,但不得不說,事實就是如此。</br> 拓跋石如今的目標正是自己,身邊接二連三的來了不少殺手,若再有什么差池的話,自己這命當真危險。</br> 不過沈麟也知道,若他真的死了,那么王上也躲不過。</br> 整個皇室中,最瞧不起拓跋石的,不是別人正是王上,所以,拓跋石最痛恨的人,也只是王上一個。</br> 比起殺了別人,他更想要王上死。</br> 如果自己能滿足了拓跋石這個心思的話,或許還能找到機會,將拓跋石一擊致命。</br> 沈麟突然想到了什么,看著王上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晦暗不明。</br> 這樣的好主意,自己怎么之前都沒有想到呢?</br> 拓跋石心里最怨恨的人,不正是王上么?只要是有這個人在,就不信拓跋石不出來。</br> 想到這些,沈麟深吸一口氣。</br> 這事兒還真的是有意思啊,如果真能入自己想的那樣,或許一切都還有機會呢。</br> 不過就是個拓跋石罷了,只要有王上出去,拓跋石自然就坐不住了,到時候自己也就有機會直接拿下拓跋石。</br> 沈麟看著王上,眼底又多了一抹嘲諷。</br> “難為您還能想到這些,是啊,如今我是拓跋石的眼中釘,不過對我來說,這倒是不算什么。”</br> “畢竟拓跋石殺了我幾次,我還好好活著呢,他想要我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br> “又或者說,真正想要我死的不是別人,而是王上呢?”</br> “王上您也是個聰明人,我說得是什么意思,您應該很清楚吧?”</br> 聽著沈麟的話,王上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br> 沈麟說得不錯,拓跋石如今都沒有本事殺了沈麟,只能說明兩個人旗鼓相當。</br> 確切說,沈麟或許更勝一籌,不然不可能到了現在,拓跋石都不能傷及沈麟分毫。</br> 按照現在的發展,沈麟身邊的人,只怕是比拓跋石更多吧?</br> 王上盯著沈麟,眼底的恨意又多了幾分。</br> “好你個沈麟,你還真是厲害,沒想到你竟然能比得過拓跋石。”</br> “不過這又能如何,你今天跟孤說這么多,不就是因為你還不知道他的下落么?”</br> “跟孤說這么多,左不過就是想要從孤這里知道拓跋石的事情不是么?”</br> 聞言,沈麟搖搖頭。</br> 他知道很多拓跋石的事情了,哪里還用問王上呢,他來,不過是想刺激這個人罷了。</br> 讓這個人引以為傲的自信一點點被摧毀。</br> 到時候,只怕他自己都會懷疑自己,當初的那些,是不是黃粱夢一場而已。</br> 不過就是誅心罷了,沈麟比誰都清楚,這法子才是最讓人受不住的。</br> 更不要說,這個人是曾經高高在上的王上呢。</br> “還是王上以為,拓跋石殺不了我,你就可以?亦或者,想要拓跋石與我兩敗俱傷,然后你從中受益?”</br> “這樣的夢還是不要做了,我不會與拓跋石兩敗俱傷。”</br> 說完,沈麟也呆夠了,他站起身來,</br> 眼神憐憫看著王上,嗤笑一聲:“好自為之吧,這冷宮向來都是妃嬪的住所,日子難熬的很,我可不希望您早早就去了。”</br> “那樣……未免也太無趣了些。”</br> 說罷沈麟便離開了。</br> 看著沈麟的背影,王上收緊了手指,死死盯著冷宮門口。</br> “沈麟!今日你這般猖狂,來日我會要你知道什么叫后悔!”</br> “不過就是一個拓跋石,你還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br> “哼!癡心妄想!”</br> “孤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就讓你和拓跋石狗咬狗,孤等著看你們兩個人的下場!”</br> 出了冷宮,副將十分不解問道:“大人為何要說那些?”</br> “不讓他知道,豈不是更好?您這么說,反倒是讓他更恨您了。”</br> 沈麟笑笑道:“讓他知道才好。”</br> “那您這是為何?”</br> 副將著實不明白,大人為何要平白增加這恨意,豈不是讓自己多了一份仇么?</br> 那樣的話,可不是什么好結果啊。</br> 萬一,萬一真有什么岔子,大人豈不是要危險了?</br> 沈麟笑著道:“難道我不說這些,他就不恨我了么?他對我早就恨之入骨,不差這點。”</br> “只有說了這些,才能讓他知道,我并非是好對付的。”</br> “再加上有了這么多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他還能沉淀下去。”</br> “況且,我要他這樣,也是有用的。”</br> 副將不理解。</br> 大人這么做,完全是沒有必要的,除非說大人是想要利用王上?</br> 可這樣,與他說拓跋石的事情,又有什么關系?</br> 難不成大人還真能從中得到什么么?</br> 沈麟耐心解釋道:“很簡單,我只要做一個事情就足夠了。”</br> “既然拓跋石最憎恨的人是王上,那我不如將人送到他面前,到時候如何,又怎么會是我左右的呢?”</br> “或許還有可能,拓跋石和王上咬起來,那最后得意的人是誰呢?”</br> 聽到沈麟這么說,那副將也就明白過來了。</br> 原來大人是想要釣魚。</br> 王上便是那個餌料,到時候拓跋石只要是出手,王上就可以伺機知道拓跋石的蹤跡。</br> 到時候不用他們辛苦尋找,拓跋石自己都會出來。</br> “大人,您真是高瞻遠矚。”</br> 聽得這人的稱贊,沈麟只是笑了笑。</br> 這不過是些小計謀罷了,偏偏對于那些拓跋石來說,這辦法卻很是有用。</br> 他要殺了王上,自己幫他一把就是,到時候,賺得盆滿缽滿的人,可就是自己了。</br> 這樣的好戲,若是錯過的話,那未免也就太可惜了。</br> 自己還要好好布置才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