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吩咐。”</br> 沈麟想了想，從桌案上拿出一份東西。</br> 他招呼著趙財上前。</br> “這些東西你瞧瞧。”</br> 趙財立馬拿過去，看著上面的東西，隨之瞪大了眼睛。</br> 這里面，竟然……</br> “我想你應該清楚，這些東西代表著什么，只是這些東西見不得光。”</br> “自然，有些銀錢也是見不得光的。”</br> “只要你能想辦法，讓他們見光，這戶部侍郎的位置，便永遠是你的。”</br> “但是你若是做不到，這些東西，今日你出去后，必須忘記！”</br> “不然誰也保不住你的性命。”</br> 趙財能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卻沒有想到，這上面樁樁件件，都是能掉腦袋的事情。</br> 沈麟找他來做這些，說明是信得過他。</br> 但同時……這也是個試探。</br> 若是自己真說出什么，沈麟也不會讓自己活下去。</br> 這些東西是個雙刃劍。</br> 趙財是個聰明人，他想了想，抬頭看著沈麟。</br> 他手心已經滿是汗水。</br> 說實在的，若不是為了這些事情的話，他真的不會如此為難。</br> 眼下的情況，似乎他已經沒有后退的可能了。</br> 手里的紙，已經被拽出了褶皺，他在糾結。</br> 大遼正是用人的時候，如果他這個時候，能夠做到這些，相信到時候，這個戶部侍郎也不會是自己了。</br> 且，如今需要的不僅僅是現在這些。</br> 還有很多……</br> 只要是自己手里的這些東西都拿出去，相信很快就能有更多的錢財來。</br> 那樣的話，不僅僅是大遼未來一年，哪怕是幾年，幾十年，都不用再擔心了。</br> 想到這些，趙財心里不禁有些觸動。</br> 如果真能這樣，那就太好了。</br> 但這事兒一旦做不好，就會有危險，他是個聰明人，懂得明哲保身，但是大遼現在的混亂之下，他也想試試看。</br> 沈麟也是不著急。</br> 畢竟他知道，這不是小事兒，就算是自己，看到這些也會思量一下。</br> 更不要說，趙財和自己見面次數不多。</br> 他對自己的信任，還不夠，而自己，也正是拿著這些來試探趙財。</br> 彼此之間互相試探，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br> “大人，下官只有一句話想問。”</br> 沈麟知道他想得差不多了，點點頭道：“你說就是。”</br> 趙財抬起頭，鄭重看著沈麟。</br> 這話說出口，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再走回頭路，若是還有機會，他也不會這樣做。</br> 但是他想試一下。</br> “下官想知道，大人為什么愿意相信下官。”</br> 沈麟輕笑：“很簡單，因為趙大人之前不屬于任何人，哪怕你日后與我不同心，只要是為了大遼，我想我都不會介意。”</br> “況且，這些事情都是為了大遼，何必糾結那些。”</br> “趙大人真心為了百姓，才會猶豫，我想要的，只不過是讓趙大人選擇。”</br> “為了這么多，我相信，趙大人也會把這些都咽下去。”</br> 聞言，趙財點點頭。</br> 這點信任與否，確實不重要，只要是能把這些事情做好就足夠。</br> 其余的，他也不會在乎。</br> “趙大人可想好了？”</br> 趙財點點頭：“既然大人信得過下官，那下官必然會將這些做好，不會辜負大人的期望、”</br> “且這些東西，下官定然會處置好。”</br> “下官保證，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些東西的。”</br> 沈麟了然。</br> 他知道，趙財肯定會答應，畢竟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來做這些，對沈麟來說更難信任。</br> 這段時間，沈麟也都已經調查清楚，這個趙財屬于誰都不靠著。</br> 這樣才能更好的利用。</br> 也可以說是互相利用。</br> 畢竟，大家都是有目的的，只要是這個目的相同，又有什么問題呢？</br> 沈麟嘆了口氣，問道：“趙大人可想好，一旦開始，不能回頭。”</br> 趙財點著頭，收緊了手指。</br> “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下官也沒想要回頭，只要是大人您的吩咐，下官必然會做到。”</br> “百姓們再下官眼中，才是最重要的。”</br> 沈麟笑笑：“趙大人有這樣的心，那就夠了，這些東西不少，趙大人且小心。”</br> “身邊的人，更要小心。”</br> “畢竟這些東西，可真是會讓人變心的。”</br>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不論是誰，都會陷入其中，更不要說那些普通的無辜人了。</br> 誰看著不會眼紅呢？</br> 自己算是給趙財點了條路，但也是讓趙財陷入危險之中。</br> 這些危險，趙財的心里都清楚。</br> 如果這樣他還是要選擇的話，那沈麟相信，自己根本就沒有看錯人。</br> “大人的囑咐，下官記在心里。”</br> “下官會自己一個人著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插手，保證這些都干干凈凈。”</br> 有了他這番話，沈麟也就放心了。</br> 至少，這個人不會讓人自己失望。</br> 況且，如果真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一個戶部侍郎，和他相比，大家更愿意相信戶部侍郎。</br> 所以趙財面前的只有死路，除非他足夠謹慎。</br> “趙大人的能力，我信得過，但是，趙大人也要讓更多人信得過。”</br> “不然的話，但凡發生什么事情，都會有些麻煩。”</br> 趙財鄭重點點頭：“是！下官明白，下官先回去了，大人您好生歇息。”</br> 看著趙財離開，沈麟默默收緊了手指。</br> 這事兒也不算是麻煩，畢竟，趙財能走到這兒，自己多少也是有些本事。</br> 更不要說，這些東西見不得光，趙財傻了，才會讓別人知道。</br> 什么東西能擺在明面上，他才能抓住手里的一切。</br> “趙財這個人不錯。”沈麟突然說到。</br> 副將應下來：“別的不說，就趙大人對數字的敏銳，屬下就十分佩服。”</br> “換做是屬下的話，屬下可弄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的可太累了。”</br> 聞言，沈麟輕笑著。</br> 莫說是副將了，就算是他的話，也會覺得很麻煩。</br> 果然術業有專攻，這話是沒有錯的。</br> “趙財是個人才，名字也喜慶。”</br> 這樣的人留下來，沈麟也是相信的，再加上有些人，根本就不會按照沈麟的吩咐來。</br> 倒不如找個互相不信任的，這才能更安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