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看著他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br> 還真是個人精。</br> “他們的人力物力不支持，這是其一，地形這是其二，再者，東周本來沒有要打仗的心思。”</br> “他們只想要自己的一方土地。”</br> “東周的物產豐富，如果可以從這里入手的話，或許就能得到咱們想要的、”</br> 這下，所有人都點頭應著。</br> 可不么，東周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只有知道他們缺少什么，才能出奇制勝。</br> “大人，屬下以為，咱們還是找個人去東周。”</br> 沈麟輕笑著：“看來你現在也聰明了。”</br> “嘿嘿，這不是大人您說的嗎，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要是這些都沒學到，那我也不配在您身邊呆著了。”</br> 聽到他這么說，三個人都哈哈笑了笑。</br>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br> 東周太過封閉，很多人都不太了解，唯獨讓人先去了解一下，或許還有機會。</br> 而且，先做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也是有好處的。</br> 知道東周的事情越多，他們的勝算就越大，東周再怎么折騰，都沒有用。</br> “大人以為如何？”副將小心翼翼問道。</br> 沈麟點點頭：“你的法子不錯，只是要去東周的人，必須是個聰明人、”</br> “不然的話，被東周人發現，就不好辦了。”</br> “而且，聽聞東周的人比較排外。”</br> 這下，完顏黑水倒是挺直了腰板：“大人放心，找人這事兒交給我就是。”</br> “雖說東周的人排外，但是東周不會排自己的人。”</br> “我認識一個東洲人，不過他一直都喜歡大遼，所以早早就來了大遼，成為了遼人。”</br>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br> 沈麟道：“果真？這人可靠得住？”</br> “他跟隨我已經十幾年了，這個人您也認識，就是我的副將。”</br> 沈麟沒想到，完顏黑水竟然還有這本事，身邊帶了個東周人。</br> 不過……真的是沒有問題么？</br> 沈麟并不敢放心，畢竟，人若是要隱藏自己的話，十幾年幾十年都是有可能的。</br> “完顏將軍相信的人，我本不應該懷疑，但是，還是要小心。”</br> 完顏黑水并沒有介意沈麟說得，他點點頭。</br> “我知道大人的意思，大人可以試探一下，若是真的有問題，那我們在想辦法。”</br> 沈麟點點頭，道：“好，等下將軍就把人找來吧，如果他真的可用，那我們對付東周，倒是多了幾分勝算。”</br> “若是不能，那就再想辦法。”</br> “是，一切都聽大人的！”</br> 兵營中，將士們喊口號的聲音響徹云霄，沈麟讓副將安排下去。</br> 大遼的周邊也有些山，雖然不高，也不如東周那邊密集，但是操練也足夠用了。</br> 按照沈麟的意思，要讓幾千人短時間內打游擊，雖然不容易，但多少也能掌握些技巧。</br> 免得到時候真的遇到了東周的兵馬，他們沒有辦法應對。</br> 沈麟更是精心準備了操練的法子，眾人十分高興，恨不得整日都在山上。</br> 完顏黑水那邊也把副將找來了。</br> 看著這人，沈麟打量了下，第一眼感覺，就有些不太好，但是人不可貌相，他也不會第一眼就確定這個人不行。</br> “你便是完顏將軍的副將？叫什么？”</br> 那人點點頭，道：“正是，守護夏叫張監，跟在將軍身邊已經十五年。”</br> 十五年啊。</br> 看著他的年紀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沒想到，跟在完顏黑水身邊已經這么多年了。</br> 如果不是故意隱藏的話，那么就是他對完顏黑水是真的信任。</br> 想到這些，他看著面前這個人。</br> “你是東周人？”</br> “是。”</br> “那當初為何要離開東周？是東周有人，讓你覺得不滿嗎？”</br> 聽到沈麟的問話，那人抬起頭，目光灼灼看著沈麟。</br> “沒有什么不滿，只是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屬下不喜歡東周，在東周屬下看了太多。”</br> “反倒是大遼的風情，更適合屬下。”</br> 沈麟點點頭，這個回答，倒是天衣無縫啊。</br> 只不過，他也不是傻子。</br> 這樣完美的回答，對他來說，反倒是漏洞百出，不過有完顏黑水在這兒，他現在還不好說什么。</br> 想了想，沈麟又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跟在完顏將軍身邊這么多年，你只是一個副將。”</br> “副將也好，將軍也好好，只要是能做好事情，那才是屬下想做的。”</br> “跟隨將軍這十幾年，屬下只看到了將軍，其余都看不到。”</br> “屬下愿意追隨著將軍，絕無二心。”</br> 沈麟了然，道：“看來你還真的是信任完顏將軍，不過你要想好，接下來可是要對付東周。”</br> “你是東周人，我不可能信任你，你應該明白為什么。”</br> 張監沒想到，沈麟竟然真狠直白，愣了下后點點頭。</br> 沈麟的意思，他懂得。</br> 他是東周人，自然不能相信他，但是這個機會，他也不想要放下。</br> “希望大人能給我一次機會。”</br> 不料沈麟搖搖頭。</br> “我不會讓你去的，但是該你的，不會少。”</br> “東周什么樣，你比誰都清楚，現在這些人，若是誰想做什么，你也一清二楚。”</br> “我不可能放任一個意外在里面。”</br> 張監擰著眉，表情有些凝重。</br> 他明白沈麟的意思，但是現在這樣，不是他想要的。</br> “怎么？難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br> 張監搖搖頭，道：“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但是……”</br> “既然你知道，那就回去吧，你不用去東周，我會安排好你要做的事情。”</br> “可……”張監還想說什么，卻被完顏黑水一個眼神制止。</br> “難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沈麟的聲音也冷了下來。</br> 張監這下也不好再說什么。</br> 他只能不甘心看了看沈麟，道：“屬下明白了，屬下告退。”</br> “去吧，別讓我失望。”</br> 看著張監離開，沈麟瞇起了雙眸，不得不說，張監這個人確實有些本事。</br> 不然的話，完顏黑水也不會讓他留下來那么久。</br> 但是，不安的因素，沈麟是不會留下的。</br> 就算是完顏黑水再相信這個人，剛剛對方眼底的一丁點不對，足夠讓沈麟把他踢出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