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大家羨慕的眼光,她跟著他走出了辦公室,背對著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你找我,有什么事?”把她叫了出來,卻什么也不說,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望著窗外。
“手機給我。”他轉過頭來,可是眼睛還沒有看她。
“啊?”
“我說把你手機給我!”他口氣中莫名的怒意,里面夾帶的不耐煩。
對駱有晴而言,她寧愿他對她不理不睬。掏出手機遞給他,她咬了咬下嘴唇,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微笑,微微抬起頭,看著他,他只是用她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然后又把手機遞還給她,什么也沒說,徑直往走廊的盡頭走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她靠著墻壁,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手機,握在手里面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但那不是記憶中的溫度。
“為什么又和你爸吵架了?”葉雨晨打了很多次她的手機才有人接,邊跑邊打電話讓他聲音聽起來有些喘。
“緯翔告訴你的?”哭了好一陣子,駱有晴已經能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
“他說你跑出了家門,你是不是又到小白家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沒事了,你告訴緯翔,讓他把我的行李拿到小白這。”
“到底怎么了,叔叔他畢竟是你爸,有什么事不能解決。”
“這樣的爸爸我寧可不要,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這頭,眼淚又開始拼命往外流。
“你….呆在那別動。”掛上電話,他拼命向小白家跑去。
聽見他焦慮的聲音,伴著周圍嘈雜的環境,心里面有一種莫名的安穩感,擦擦臉上的眼淚,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好像能看到他緊張的神情,讓她心里暖暖的,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這份溫暖,小白家的門鈴就響了。葉雨晨一進門就一把抱住了她,聽著他在耳邊有些急促的呼吸聲,能感受到他由于奔跑讓他身上的溫度比平常高。
但對于駱有晴而言,那種溫度在離開他的6年里就像是一種療傷的藥,每當她獨自一人面對困難時,就會用那種記憶里存在的感覺安慰自己,曾經有一個人用這樣的體溫給過她全世界。
“有晴姐,你也認識葉總啊,真好,可是上次吃飯的時候你們看起來好像第一次見面呀。”剛回到辦公室,小萌就湊到她旁邊,滿眼羨慕。
“恩,很久沒見了,一時沒想起來。”這種爛借口,也只有像小萌這樣的單細胞動物才相信。
“那肯定以前也不是很熟啦。”
“恩。”不是很熟,而是非常熟。
“張科還猜你沒告訴我們,沒準是因為你們以前是男女朋友,見面很尷尬。”說著沖著張科挑了挑眉,“我就說他想太多,現在的小朋友真是偶像劇看太多了。”
對著曉萌禮貌的笑了笑,她感覺心顫了很大一下,原來,有些事情即使自己再想掩飾,還是會被別人察覺到的,低下頭打算用工作逃避繼續的詢問,而小萌也很有眼力價的從她旁邊撤走了。
“你還愛他。”剛剛就一直在觀察她的牛榮榮湊到她耳邊說。
語氣中沒有疑問,是完全的肯定。
牛榮榮輕輕柔柔的聲音,卻有如此的殺傷力,她微微側過頭去,眼神里充滿的不只是驚訝,更多的是害怕,她害怕自己盡力不想去面對的被人輕易的一語道破,害怕這么賣力的在隱藏,原來都只是徒然。
良豐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元旦很快就要到了,真的感覺自己身心都有很累,駱有晴很想也給自己放一個假,或許暫時離開這個地方,對她來說算是一個沉淀,去看看海也許能夠更釋懷吧,即使是冬天的大海。
她決定去青島找小白,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而且之前也答應她去找她。買好了機票,才通知小白,電話那頭,聽到這個消息的小白開心的要命,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有能感覺出她有些欲言又止。
12月31號的機場的人特別多,不過即使是在排隊,也能感覺到每個人看起來都很開心的樣子。當然,駱有晴也是其中一人,能到青島和小白兩個人一起跨年,不用自己一個人坐在家里看著無聊的跨年節目,晚上12點的時候自己和自己說“新年快樂”。
坐在候機大廳里,插上耳機,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很放松,閉了閉眼睛,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歡快的音樂很符合現在的氣氛,右腳不自覺的打起了拍子。一抹熟悉的氣息突然讓她心臟猛烈的跳動了兩下,葉雨晨!睜開眼睛才發現,眼前依舊是人來人往,到處都沒有他的身影,卻到處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看來,她真的需要好好讓自己的心放個假了,這樣才能讓這個在她生命里消失了六年的人重新變成回憶。
空服員甜美的聲音響起,飛機快要在青島流亭機場降落,駱有晴透過窗戶向外看,已經看不到太陽了,但是天還沒有黑,地面上城市的輪廓漸漸變大,她的視線焦點也漸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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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晨站在人群中,捧著鮮花,他說:“我剛才向主禱告,他告訴我這次告白我一定成功。駱有晴你聽著,我喜歡你,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喜歡你,我以后會一直喜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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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們,女士們,飛機已經降落在青島流亭機場,外面溫度五攝氏度……”
“想什么呢,見到我都不興奮!。”小白穿著一件軍大衣一樣的棉衣,讓她原本就瘦瘦的身體看起來更像是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
“沒有,我只是在想你是要去打仗嗎?”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緒,在見到有些呆頭呆腦的小白以后完全不見了。
“你不懂啦,今年的復古風。先去我家把東西放下。”小白瞪了她一眼,這兒是為了來接機特意的打扮。
“ok。”
出租車上,小白一改往日喋喋不休的個性,顯得格外的安靜,但是能感覺到她眼神總是在偷瞄駱有晴,好像有話要說。
“說吧。”實在是不習慣她這樣。
“我….我說什么。”
目光閃爍著,小白睜眼說瞎話的功力實在是有待加強,駱有晴回給她少給我裝的有力眼神,她撇撇嘴,“好吧,我說了,你不許罵我。”
“恩”
“那個,就是前天你告訴我你要來那天,那天天氣不是很好嗎,你知道的,青島城市很美,是一個度假的好地方,對吧。”
“那重點呢?”聽她羅利巴索就知道她一定是又干了什么蠢事。
“額,就我還有一個朋友也來這兒度假了,現在他人在我家。”小白心虛的眼神飄來飄去。
“朋友?我認識嗎?我這樣去會不會不好?”
“你們認識的。”
“我認識的?誰?”
“就…….你親弟弟。”
“吳小白,你的大腦呢!你是沒有自尊心嗎?”駱有晴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她能在那樣被傷害以后還是這樣不死心。
“我……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拒絕不了他。”
車里面一片安靜,看著小白,駱有晴有說不出的情緒,拒絕不了嗎?自己有什么資格說她呢,人若能控制自己的心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傷心了。
一進到小白家里,淡淡的煙草味,衣架上的男士毛呢外套,玄關處的男士球鞋,無一不宣示著這個房子還居住著一名男士。小白看看面帶思索的駱有晴,表情有些歉意,她知道有晴不是討厭緯翔,而是真的不知道他們應該怎么樣才能像以前一樣。
大概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駱緯翔不急不徐地從主臥里走了出來,眼神里沒有歡迎的意思,頭發還沒有干,應該是剛洗完澡,完全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你來了。”應該算是一句問候。
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再看看身邊的低著頭原本是這個家主人的小白,一股無名的火迅速竄升,壓抑,壓抑。
“你為什么會來。”沉住氣,駱有晴。
“度假。”
“我沒記錯的的話,你好像生意做得很好吧,不會連飯店都住不起吧。”
“我喜歡這里。”
“ok,你喜歡。不過為什么你住在小白的房間里?”
“她說要給我睡的。”他理所應當的口氣輕易的挑釁了她的忍耐力。
“你們姐弟倆沒有約就一起來度假,雙胞胎果然是心有靈犀啊,哈哈。”
還沒等她發作,小白就發揮了她白目的功力,她的戰斗力被秒殺。拿著行李包,走了進來,眼睛無意瞟到陽臺上晾的男士四角內褲,它好像在向她宣告著自己的領土。
“等等咱們出去吃飯,我訂好了位置。”小白笑嘻嘻的跑進了廚房去倒水,一看就知道她正在心中勾畫出三個人和平相處的圖畫。
“你想太多了。”駱有晴看著她雀躍的背影無情的潑了她一身冷水。
緯翔也沒有興趣繼續看著她收拾東西,回到了房間里,順便關起了門,擺明一副請勿打擾的模樣。再看看還在憧憬他們姐弟重修舊好情景的小白,突然很羨慕小白的少根筋,有些事情看不到看不懂其實更好,會開心很多。
從一進飯店開始,駱有晴就感覺右眼皮在不停地跳,莫名的有些心慌。這個飯店雖然不大,不過人很多,裝潢很特別,充滿了一種溫馨的感覺,每張桌子挨得很近,三個人圍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滿了菜,整個氛圍和面無表情的緯翔很不搭,她了解緯翔,他是最不喜歡這種嘈雜的地方。
“吃呀,這里的糖醋魚很好吃的。”小白明顯感覺不到這尷尬的氣氛,還自作主張的給緯翔夾菜。
“……”出乎意料的,緯翔居然默默的吃了下去。
看著他們兩個,駱有晴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原來錯過了一些事情,看著小白滿臉的知足,突然有些羨慕,羨慕她那么勇敢,勇敢的追求自己最想要的幸福。
“你知道嗎,前幾天在網上跟黃曉梅聊天,她說她剛生寶寶了。”小白將扭過頭來看著發呆的她。
“黃曉梅?暴牙姐姐?”
黃曉梅是她們的高中同學,身高只有一米四幾,整個人瘦巴巴的,還長了一口暴牙,為人也是很內向,幾乎沒見過她和男同學說過話,更別說是早戀了,沒想到她都已經結婚了。
“對呀,她還說現在班里的女生就咱倆沒結婚了。”小白用手托住下巴,做思考狀。
“那胡芷予呢,她不是喜歡女生嗎,不可能結婚了吧?”
“她帶著女朋友去荷蘭結婚了,還在那領養了小孩子…….”小白瞇了瞇眼,很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我們是僅存的剩女。
“那咱也去荷蘭,正好能湊一對兒。”她搭上小白的肩膀,挑了挑眉,拋出去一個充滿秋波的眼神。
“你快吃吧,等會帶你們去看煙火。”
一旁的駱緯翔仍舊不改常色的低頭吃飯,她們兩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聽著小白說著那些不經大腦,沒有營養的話,駱有晴沒有發現自己一直面帶笑容,過節真好。
“吃的好飽,走,下一站。”站起身來,店里客人太多,只留出一條狹窄的過道,根本沒有空間可以伸展穿上外衣,只好先拿在手里面。
“啪。”駱有晴的手機毫無征兆的從大衣兜里掉了出來,電池也跟著彈了出來。
她急忙蹲下揀起手機,匆忙的重新裝上電池,屏幕已經完全休克,根本打不開機,這只手機已經買了5年了,上個月還罷了兩天工,只是她一直覺得還能湊合的打電話,就繼續用就沒換。
“你這破手機終于壞了,連彩信都收不了,明天帶姐帶你去買個新的。一會跟著我別跟丟了啊。”奪過她手里的手機殘骸粗魯的扔進了手提袋里。
出門打了車回頭才注意到緯翔并沒有跟過來,透過飯店的玻璃窗,他好像在講電話,果然是當老板的人,放個假還這么忙。
車停在了一個駱有晴有些印象的地方,下了車才發現刮起了風,風不大,但是在這樣冬夜的風還是入骨的。人行道上,很多手里拿著頭飾,面具的小販叫賣著。
“好多人呀,哇!快看那個兔耳朵好可愛。”看到了各種bulingbuling的東西,小白完全抵擋不住誘惑,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
來看煙火的人很多,駱家兩姐弟就看著小白逛完一攤有一攤,兩個人跟在后面,沒有并排,沒有對話,當然駱有晴也沒有看到弟弟微微翹起的嘴角。
“這是給小晴的,這是小翔的。”走到廣場入口,小白拿著兩頂毛茸茸的帶著米奇耳朵的帽子跑到他倆面前。
又一陣北風吹過,駱有晴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無奈地接過小白手中的米奇耳朵,她吞了一口口水,無奈地戴在了頭上。
“真是太可愛了。”捧著她的臉,真當她是卡通人物,小白上來就是一陣揉捏,“再拿著這個。”又從身后拿出一個會發光的Q版拐杖。
“這就不用了,你留著吧。”這個非主流的帽子,駱有晴保證自己不會戴第二次。
“我還有。”又從身后變出兩根。
“你也有,我幫你帶帽子。”第二個受害者誕生了。
不過這樣的三個人,在這樣的日子,在這樣的擁擠的人群里,并不會顯得另類,反而更能融入這歡快的節日氣氛。
廣場周圍已經擠滿了來看煙火的人群,馬上要八點了,煙火要開始放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駱有晴越來越感覺眼皮跳得厲害,就連呼吸也有些急促。
“有賣糖葫蘆的,我好想吃。”小白看到公路對面有人在賣糖葫蘆,胃又開始不安分了。
“我去幫你買吧。”這里人太多,她需要調整一下呼吸。“你們在這別動哦。”
―――――我是12塊錢的分界線―――――
拿著手里12塊錢一支的糖葫蘆,駱有晴有被人痛宰了一頓的感覺,看了一眼手表,還有5分鐘8點,穿過人行道,回到他們原先站的地方,已經不見兩個人的身影了。
人去哪里了,她盡可能的踮起腳尖,想利用增加的身高找到他們,盡管如此,仍一無所獲,沒有手機,周圍沒有認識的人,就連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漫無目的的找。如同走馬觀花一般的粗略的打量著看到的每一個人,心里不免有些慌張。
走進了廣場,廣場上燈光很明亮,明亮的能照清每個人的臉甚至他們的表情,情侶之間的甜蜜,一家三口的笑臉,小朋友的天真無邪,這些她平時根本不會注意的事情原來是如此美好。
原來是這里,難怪感覺如此熟悉,佇立在自己正前方的是圣彌厄爾教堂,已經沒有心思去管他們兩個人在哪里,腳就不受支配的向教堂走去,在光束的照射下,夜晚的教堂更顯得宏偉。每走一步,駱有晴都能感受到自己無法抑制顫抖的心。
那是大一五一放長假,約了小白兩個人出去旅游,第一次自己出去旅游,興奮時溢于言表的,兩個女大學生跑跑跳跳的到處看到處玩。
在圣彌厄爾教堂前,聚集著很多小販和旅游的人,人流的不斷涌動,原本只顧欣賞教堂的她才發現和小白走散了,心里很慌張,四處不斷的張望,仍然沒有小白的身影。
一個手捧著玫瑰穿著藍色T-shirt的男孩顯得格外的搶眼,走過他身邊的人都不禁會多看他,他表情顯得格外認真,眼睛里只有那個東張西望滿臉慌張的女孩子。突然對上了他的目光,駱有晴先是一驚,然后不可思議的揉揉眼睛,真的是葉雨晨,他怎么會在這出現,原本因為找不到小白害怕的心情瞬間消失,看著他走向自己,一步一步。
回憶與現實好像在這一瞬間相互交錯了,這次那個男孩子不是穿著T-shirt也沒有拿著玫瑰,他一只手插在褲兜里,看著對面有個頭戴著米奇帽,左手拿著拐杖燈,右手拿著糖葫蘆的女生,滿眼笑意。
周圍一切嘈雜的聲響頃刻間都被消了音,時間仍然像是到轉回了那個時候,即使是燈光取代了夕陽,綠葉變成了枯樹,在這里重新見到葉雨晨,過去的那些好像從沒有發生過,像是剛相識時一樣,對他怦然心動。
砰,砰,砰,開場的煙花升到天空然后綻放,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默契的仰望天空,煙火大的似乎能占滿整片天空,又如同流星般墜落,隨即消失。
“煙火很漂亮。”他走到她身邊,他的聲音伴著煙火的聲音,模糊但卻依舊迷人。
“可惜轉瞬即逝。”
“是嗎?我倒覺得有些東西雖然表面上逝去了,但永遠不會消失。”
葉雨晨看似隨意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他的聲音在耳邊卻又像距離很遠,空氣中漂浮著薄薄的一層霧,讓這個夜晚如同夢境。能不能就當作是在做夢,可不可以就放縱自己一次,放縱自己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內心。她轉過身讓自己能夠看清他臉上的神情,他臉上居然留著胡渣,眼里透露著疲憊卻已藏著另外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你怎么會來這里。”她想得到一個答案,好讓她打消心里的一個不可能的念頭。
“因為你。”
“你說什么。”
“我說我來青島,來這里是因為你。”
因為你,因為你,因為你……心臟以不可承受的力量跳動著。她寧愿聽到他的嘲諷,他的嘲諷至少能讓她清醒,讓她能夠找到逃離他的出口,但是他說因為她,這讓她怎么用那些借口說服自己。
“我的答案,你不滿意?”好像看出了她心里的糾結,他左邊嘴角翹起,看不出是習慣性還是譏笑。
“ok,你不用回答我這樣沒營養的問題。那米妮小姐,能不能陪我在這周圍走走。”
米妮小姐?她點點頭,笑出了聲。
“這邊走。”
他的聲音剛落下,原本的笑容瞬間凝住,全身每一塊肌肉都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僵遲。
“怎么了,走呀。”
她慢慢低下頭,他右手的五指緊緊地扣住了她的左手,那樣的牽手,他教她的方式,在想念他的時候,她只能用自己的左手去牽右手。
一次他陪她去買回L城的火車票,當時正趕上春運高峰期,火車站里擠滿了排隊買車票的人和倒賣車票的票販子,他牽著她穿過滿坑滿眼的人去詢問處詢問車次,幾個托著很大行李的旅客把原本就很擁擠的隊伍擠得七零八落,她也被擠到了大廳的入口處,完全找不到他隱藏在人群中的身影。
后來他突然有一天跑到學校來找她,把她從上著課的教室里叫出去,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拉起她的手,用他的右手五個手指扣住她左手,緊緊握住。
他說:“這樣不管遇到什么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對不起,習慣了。”葉雨晨有些尷尬的笑笑,松開了緊握她的手。
“沒事,走吧。”故作輕松的大步走在他的前面,可她被松開的手卻一直抓著自己的牛仔褲,手掌的溫度漸漸消失變得冰冷。
“啪”身后的葉雨晨點起一支煙,狠狠地抽了一口,她回了回頭,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
“還記得嗎,上次我們來著的時候那有家賣魚丸的。”他走到她身邊指著街角說。
“當然記得,我還記得當時我抱著一大束玫瑰去買魚丸,那個賣魚丸的大嬸還跟你說‘小伙子,下次跟你女朋友求婚……的時候。”話沒有說完,她抿了抿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讓我把求婚戒指放在魚丸里,我看她肯定是電視劇看多了,要是你一口吞下去,我豈不是求不成婚,還要了你的命。”
“可惜道路改建,那間店不見了。”
“十年了,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伴著微微的寒風,聽到這句話,更感到凄涼。十年,他們的命運已經交織十年了,占據了她生命的將近三分之一。
“教堂現在對外開放了,進去看看。”
教堂在他們上次來的時候還在裝修,所以沒有進來參觀。兩個人從正門進入教堂,大概是因為外面放煙火的關系,教堂里已經沒有其他人了。他和她兩個人在這過于寬敞的空間里,盡管壁畫很壯觀,窗花很特別,駱有晴都沒有心思去欣賞,兩個人肩并著肩走向祭臺,就如同西式婚禮新郎新娘進入殿堂的情景。
她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站在他旁邊,和他一同面對著神父
“你是否愿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愿意。”
“在想什么?”她險些撞到祭臺,葉雨晨知道她一定又慌神想別的去了。
“沒,沒什么。”知道自己又在重復的幻想那些可笑的畫面,她不自然的笑了笑。
他沒有再問什么,而是環顧了一下整間教堂,“你們女孩子是不是都希望能在這種地方舉行婚禮?”
“應該是吧,女孩子肯定都夢想過穿著白色的婚紗,走進教堂的景象。”
“是嗎。”他的笑里帶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味道,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鑰匙圈。“那如果我沒有白色的婚紗,也沒有戒指,請問米奇小姐,你是否愿意你對面的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你愿意嗎”
她完全處在狀態外,她已經沒有辦法分清什么是幻像什么是真實的情景,他不可能是認真的,他一定是在開玩笑的,一定是。
“你一定覺得我是在開玩笑,駱有晴,你聽清楚了,我一定會娶到你的。”他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種堅定。
他拉過她的手,將鑰匙圈套在了她右手的無名指上,她纖細的手指很顯然與鑰匙圈型號不符,他將她的手握緊收成了拳頭,碩大的鑰匙圈格的她手指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