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說:“你和阿贊爹直接談吧。”電話中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我說明來意,阿贊爹告訴我,那個找他的人并沒說自己的名字,只說那座在那空沙旺的寺廟是歸他所有,里面原本是供奉著坤昌將軍的神像,可后來發現凡是參拜過的游客都會中邪,想找人解開。他表示要去過寺廟看了才知道。
我連忙說:“阿贊爹師父,你千萬不要去,我聽說那尊陰神像似乎是用柬北極陰拍嬰法門加持過,能反噬修行者的法門。”
阿贊爹問怎么回事,我沒細說,只告訴他也是道聽途說,但最好謹慎。阿贊爹對我表示感謝,又把手機交給老謝。
“會不會是拉賈故意做戲給我看的?”我提出疑問。老謝問拉賈是誰,我說那就是假住持的名字。老謝想了想,說恐怕不是這樣。因為拉賈去找婆難等的事,要不是正巧有牌商在場并用手機拍下照片,還真是很難讓人知道。
掛斷電話,把那兩張圖片給方剛發去彩信,他并沒有回復。
次日上午方剛給我打電話:“拉賈在曼谷機場,買了去雅加達的機票,也許真是去找更厲害的阿贊了,要不要讓人繼續跟蹤?你來決定。”
我問:“他怎么知道找來的阿贊能不能解開陰神的邪氣?”方剛說既然他四處去找,就肯定有自己的辦法。我想了想,阿贊尤雖然廢了,但熊導游和拉賈還能活動,難保這兩位不再想出什么餿主意來。只要這兩人還打算跟我們作對,就無法在泰國繼續開展生意。我把牙一咬,告訴方剛讓你朋友全程跟蹤拉賈,錢我出。
馬上給方剛匯去三萬泰銖,當晚,方剛發短信給我,稱拉賈從雅加達乘小型客運飛機去了馬魯古,他朋友也假裝前往,現在到了某島人煙比較稀少的地方,不方便跟得太緊,只好守在小型班機接送點附近的旅館,守株待兔。
我心想,這有什么用?都不知道拉賈去了哪里、和誰接觸,不是白跟蹤嗎?但錢已經花出去,沒效果也得自認倒霉。
沒想到過了兩天,方剛給我發了兩張照片,畫面是拉賈和一個中年男人在樹林旁邊站著,那男人臉上紋刺著很多經咒圖案,似乎也是修法者。配的文字是:“這兩個人從接送點乘小型客運飛機又回到雅加達,剛進機場,可能要回曼谷。”
這消息立刻讓我興奮起來,按理說,拉賈要是想跟我耍什么花樣的話,用不著這么復雜。之前熊導游設的圈套那么大,無非也就是用錢堆,而拉賈大老遠從泰國飛到雅加達再折騰回來,就為演戲給我看?
不管怎么說,跟蹤還是要繼續。為了避免一路緊跟被認出,方剛沒讓他朋友從曼谷機場再盯梢,而是換了住在那空沙旺的其他朋友。半日后,方剛給我發短信,稱據朋友匯報,拉賈和那位修法者從那空沙旺又回到樹林中的坤昌寺。寺廟果然已經關門,兩人進去后還沒出來。因為廟門緊閉,也進不去。
“看來還是有收獲,”我回復,“那你就囑咐那個盯梢的朋友多辛苦點兒,守在寺廟別離開吧。”
方剛回:“沒問題,只要你出錢,讓他在樹林里定居都行。”
當晚大概十二點剛過,方剛忽然給我打電話:“有情況,我朋友剛給我打完電話,說開始聽到寺廟里有人狂喊,似乎在打架。幾分鐘之后,又看到拉賈從馬魯古島帶回來的那個中年男人從寺廟里突然跑出,大叫著就不見了,好像發瘋一般。”
我說:“會不會是那位阿贊在嘗試加持陰神像的時候被反噬了?”方剛說很有可能,而且拉賈并沒追出來,可能是怕惹麻煩,于是干脆裝縮頭烏龜,不過他已經讓朋友悄悄跟過去查看動靜。
又過了半個小時,我收到方剛發來的彩信照片,畫面是夜間樹林,用閃光燈拍的照片。那名臉上紋刺經咒的中年男人靠在一棵大樹上,臉上全是血,也不知道傷口在什么地方。嘴張得很大,白森森的牙齒露著,畫面因為強光的緣故,這張臉顯得很亮,就更恐怖了。
不用說,這肯定是方剛朋友在樹林中尋找到了那位阿贊師父,但顯然已經死去。
給方剛打去電話,他說:“現在可以肯定,這不是圈套,不可能犧牲一個活生生的黑衣阿贊,就為騙你上鉤。看來拉賈不太走運,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我看最走運的是他,而那位倒霉的阿贊才不走運!”我回答。
之后的一段時間,方剛繼續留意拉賈的動向,發現他暫時沒有再次出去尋找阿贊師父。而拉賈又給我發短信,稱希望有機會碰面談談。我和方剛商量之后,決定回泰國去探探虛實。
從沈陽來到曼谷,先在阿贊巴登的住所落腳,商量之后,方剛不打算在暗處監視,而是跟我一同前往,光明正大地和拉賈見面。登康代替方剛的角色,躲起來保護我們,萬一有哪位不知死活的黑衣阿贊或者降頭師再冒出來,就讓登康直接把他送回姥姥家。
我回復拉賈,說可以在曼谷的XXX餐廳見面,他很高興,滿口答應下來。
次日中午,我和方剛見到了拉賈,這家伙穿著便裝,看到方剛之后,他先是一愣,經我介紹之后立刻露出笑容,想要去握方剛的手,方剛把手一揮:“不用客氣,坐吧,喝什么?”
拉賈招手讓服務生上了三杯咖啡,開始談正事。方剛問他有什么意圖,直接說,拉賈笑著說:“方先生真是爽快人,那我也不兜圈子。我的意圖田老板都知道,熊富仁那家伙跟我吵翻了,我覺得他很難再找到像阿贊尤那么厲害的阿贊師父,這樣的話,也就斷了我的財路。那尊坤昌寺的陰神很邪,誰拜誰倒霉,之前必須找阿贊尤才能解開,后來就不行了,找不到合適的人,而熊富仁還要往坤昌寺帶游客,我就不同意。”
“有什么不同意的!”方剛撇著嘴,“有錢不賺?”拉賈連忙說方老板,你不懂,賺錢可以,不能殺人啊,要是那些游客中了邪解不開而死,這可都是有錢人,家屬恨上我,哪天再雇上幾個亡命徒,殺人燒廟,豈不就慘了?
我問:“就算解開了邪氣,就沒人找你們的麻煩嗎?”拉賈笑著說還真沒有,因為第一,泰國是個邪術遍地的國家,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撞的邪,那些導游都會用障眼法,帶著那些游客去很多地方,四處拜廟參神像;第二,人都有松懈心理,一旦痛苦解除,知道自己又恢復了健康,就不想再追究,反正對他們來說,百萬泰銖也不算什么巨款。
聽了拉賈的話,我和方剛都互相看看,心想這家伙的心理學知識還不錯。
拉賈說:“前陣子阿贊尤被仇家搞成精神分裂,熊導游對我說過,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個叫田七的中國人牌商,還有一位叫阿贊登康的降頭師。可他之前對我說過,已經設計讓阿贊尤把阿贊登康弄成重傷,怎么又出來了?”
我心里有些警覺,難不成是想套出登康的情報嗎?拉賈見我沉默,笑著說:“我就知道,那么厲害的阿贊師父,哪這么容易就重傷!說實話我對修法的事不太懂,只聽熊導游說過,那尊坤昌陰神像的邪靈,不是什么降頭師都能解開的。我很想知道,為什么以前只有阿贊尤能解,而很多著名的龍婆師父和降頭師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