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他還疑惑,竹銘這個與世無爭的家伙,怎么會突然替人求情。</br> 如今聽到這其中緣故,頓時明白,原來這家伙是來還人情的。</br> 別人可能不太清楚,竹銘是一個怎樣的人,但身為多年的同門,飛寒升可是十分清楚。</br> 竹銘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論實力,可能還在他之上。</br> 只是這個家伙非常怪,淡泊名利,與世無爭,在太玄道門之中,屬于最異類的一個存在。</br> 以他的實力,明明是最有機會對道子之位發起沖擊的,然而他卻從未去爭過。</br> 飛寒升短暫思考了片刻,緩緩松開了花朝,一般修士的面子他可以不給,竹銘的面子還是要給的。</br> 因為他清楚,竹銘如果執意要救花朝,以他的實力,絕對夠了。</br> 而他們如果打起來的話,可能會便宜李長青,提前暴露自己的底牌,對自己不利。</br> 相反。</br> 飛寒升直接給他一個面子,相當于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若是以后自己有所求,他就算不幫忙,也不會背后捅刀。</br> 對于竹銘的品行,飛寒升還是十分相信的,畢竟這家伙,可是有著一諾千金的美譽。</br> 他的一個人情,可比那些所謂的寶物珍貴多了。</br> “呵呵,難得竹兄開一次口。”</br> “好,今日我便給你這個面子。”</br> 放聲一笑,飛寒升松開了花朝,把他往竹銘的方向丟了過去。</br> 竹銘微微一笑,順手接了下來,簡單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倒是沒什么大礙。</br> 隨即也是松了一口氣。</br> “花朝,你沒事吧。”</br> 見飛寒升終于松手,花蕪懸著的心終于松了一口氣,連忙來到花朝旁邊,關切的查看他的情況。</br> 花朝重重的咳嗽了幾聲,道:“姐,我沒事……”</br> 盡管他說沒事,花蕪還是很擔心,看著她心慌意亂的模樣。</br> 竹銘搖了搖頭,心里很不爽。</br> 如果一開始,他們聽了自己的話,不來這長青道場,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br> 如今他們來了,非但沒有弄到什么好處,反而還讓自己欠了一個人情,而且還是飛寒升的一個人情。</br> 竹銘心里多少有點不爽,奈何他也沒有辦法。</br> 搖了搖頭,竹銘再一次拿起手中的葫蘆,小酌一口,又看向飛寒升,道:“多謝飛兄了,今日這份人情,竹某記下了,改日若飛兄有所求,盡管來找我。”</br> “哈哈,竹兄這是哪里話,你我也算是多年的知己好友,他者的面子我可以不給,但你的面子,還是得給的。”</br> “我太玄道門上下,哪個不知竹兄的大名。”</br> 聞言,飛寒升放聲一笑,十分客套的說道。</br> 聽著二人的對話,這一刻,花蕪才真正意識到,竹銘并非他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br> 感情,真正的大佬一直都在他們身邊,只是他們忽略了而已。</br> 這一刻,她無比的懊悔,從飛寒升和竹銘的對話來看,至少她能判斷出,這兩位相差無幾。</br> 而一開始,竹銘就站在她的隊伍之中,根本不需要拉攏。</br> 她沒有及時發現竹銘的可怕,反而還來這長青道場,想拉攏李長青站隊,而忽視了竹銘。</br> 折騰了一圈,最終她才意識到,從一開始,她身邊就有著一個無比恐怖的存在。</br> 只聽雙方客套了幾句,竹銘眼看時機差不多了,隨后將目光看向李長青。</br> “今日多有打擾,還望道子莫要見怪。”</br> 竹銘一聲道歉,這是對這里的主人的致歉,他可沒有忘記,這里是李長青的地盤。</br> 而不是飛寒升的地盤,若是李長青不高興,別說是他,就算是飛寒升,也得趴著走。</br> 所以,主次他還是分的清的。</br> 李長青微笑的看著他,一時覺得這個年輕修士,很有意思。</br> 他也沒想到,這太玄道門之中,竟然還隱藏著這么一個修士。</br> 完全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平日里,你還以為他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弟子。</br> 可當他真正暴露實力的那一刻,你才真正意識到他的可怕。</br> 這樣的修士,往往是最可怕的。</br> 李長青忍不住的贊賞了一聲,隨后道:“哪里的話,諸位遠道而來,倒是沒什么好東西招待諸位,這是老朽失禮。”</br> “如果沒別的事情,諸位請自便吧。”</br> 李長青不打算再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了,對他而言,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個很小的鬧劇而已。</br> 相比于這些事情,他更想早點讓這些家伙走,他好回去好好參悟一下易原真解。</br> 因為他越是修煉、參悟,越發的覺得易原真解太恐怖了,若是真正悟透了,簡直能夠勘破天機。</br> 李長青并沒有因為剛才花家姐弟的事情而生氣,對于他而言,這兩人反而沒什么威脅。</br> 相比之下,飛寒升旁邊的那個女子,倒是更具有威脅。</br> 剛才李長青初步打量了一番,發現對方氣息無比的平穩,氣勢內斂,其實力,比之花蕪還要強大數倍。</br> 李長青心中不由的擔憂,此女不會也是太玄神女傳承者吧?</br> 若真是如此,那慕容素卿的壓力就大了。</br> 李長青還在考慮,要不要試探她一波呢。</br> 只聽李長青發話后,這些修士隨即準備離開。</br> 但談錦兒還不打算離開,因為她突然覺察到一點微妙的異常。</br> “奇怪,我怎么在李長青以及飛寒升身上,感覺到同源的血脈氣息呢?”</br> 是的,特殊體質的她,偶然發現了李長青和飛寒升身上有著同源的血脈氣息。</br> 內心不由的疑惑,關于飛寒升的來歷,她自然很清楚。</br> 可李長青,不是從一方小世界飛升而來的嗎?</br> 一時陷入了思考,從這雙方剛才的對話來看,他們根本不像是同族,更像是仇家,三言兩語不合就要動手的那種。</br> 可這同源的血脈氣息,她絕對不會感應錯,她對于自己的血脈身體很有信心。</br> 她一時有些想不通。</br> 就在大家準備離去的時候,談錦兒突然開口道:“敢問飛公子,錦兒心中有一惑,不知公子可否解答一二?”</br> “嗯?”</br> 此話一出,原本還慶幸李長青沒找自己麻煩的飛寒升,那顆心又懸了起來。</br> 這是又鬧什么幺蛾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