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這禁獄可是好久沒來過客人了,今天請你們兩個喝一蠱!”接連打上兩場,晝狂興致大好,手掌一翻,一只尺許長的土黃色三角令旗迎風而起。</br> 那令旗飛至半空之中,令旗迎風而動,下方荒涼的戈壁中風沙驟起。</br> “嗡!”</br> 自令旗上,一道粗逾拳頭的黃色光柱打出,射向數里外兩座小土丘中間的空隙。</br> 一陣轟鳴聲響起,地動山移,兩座土丘分列左右,緩緩而動,一道黑氣氤氳環繞的門戶憑空而現,那門戶內,黑氣幽森,透著詭異,肉眼視之,卻是看之不透。</br> “且隨我走。”晝狂話音稍落,已經化作一道流光沒入那黑色門戶之中。</br> 李長青與空明家主對視一眼,亦是先后進入門戶內。</br> 頭部一陣微微眩暈之感,沒入門戶后視線頓失,眼前黑漆漆一片,無法視物。</br> 李長青心中一驚,暗道這禁獄果然古怪,只是不知道動用易原真解之后能否視物,不過這是晝狂的地盤,李長青自是不會造次。</br> 幾個呼吸間的功夫,身后那地動山移的聲音戛然而止,眼前濃黑的氣息才開始消散,視線歸于清明。</br> 李長青凝神看去,此地竟然又是一方世界,只不過以他眼下的修為,能準確的判斷出此處空間并不大,除了一些土系的靈蟲靈獸,還有生長的一些靈草,倒是不如外面的生機勃勃,甚至有些荒涼。</br> 唯一讓李長青心驚的是此地濃郁的土靈氣,經過陣法的引導,封固了這片空間,自成一體。</br> “好大的手筆。”李長青環顧一周之后,發現整片空間都籠罩于一座龐大的禁陣之內,此如同龜殼一般。</br> 唯一的缺點在于其門戶處,不過這道門戶也給晝狂用他那面令旗給彌補了,想要破此陣,必得此旗。</br> 便是以李長青眼下在陣道上的造詣,若無破界靈物在手,亦是沒有絲毫破陣的實力。</br> 而在此陣之內,沿有地煞之力,可以不斷消磨陣內修士的實力,便是渡劫修士,入得此陣,在真氣得不到補充的情況下,亦難免有油盡燈枯一日。</br> 當然,晝狂這個土系修士是例外。</br> “小兄弟看出來了,這乃是我烏龍古族的一處禁獄,得天獨厚,取天地之機妙,乃是先輩的無上手段。”晝狂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的神色。</br> “我初來時,也如同你一般,對這手段所震撼,先輩所處的那個年代機緣非你我所能比,只是不知道我等何日得參此造化。”</br> 說到后面,晝狂的語氣里變成了嘆息,對此李長青亦有體會。</br> 晝狂如今已經是半步金仙,而且在半步金仙之中,實力絕對也是可怕的存在,幾乎已經觸及巔峰,想要再進一步,已然難如登天。</br> 對于晝狂這樣眼中唯有大道的修士而言,自是心中感慨萬千。</br> “確實嘆為觀止,我那道友名叫趙子欣,不知被困禁于何處?”李長青舉目望去,發現此地獨特環境與陣法的影響,雖是感覺到其中幾絲氣息有些熟悉,卻也無法準確判斷對方處于何處?</br> “趙子欣?那家伙我倒是有些印象,進來時情況可不怎么好,不過具體在何處,我也不甚清楚,禁獄中約摸關押了二十,還是三十幾個家伙,你自己去看一下。”晝狂撓了撓自己的爆炸頭如實地說道。</br> “也好,那我便去四周看看。”李長青頓時聽得有幾分無語,按晝狂的語氣,里面也不過關押了幾十個強者。對方竟然連數量都不清楚,更不清楚方位幾何。</br> 看樣子雖是這禁獄之主,卻也沒把這禁獄當回事,當了個甩手掌柜。</br> “天劍道友勿要感到奇怪,關于這晝狂的行事作風,我以前只是略有耳聞,沒想到還是真的。這晝狂太過于好戰,進入禁獄之后,首先便將這禁獄中的目標全部都打了一遍。晝狂無戰不歡,可這禁獄中的修士卻未必如此。被收拾了幾輪之后,輕重傷者不計其數,再加上這禁獄的影響,恢復速度又是甚慢,對方沒了戰力,晝狂自是失去了興趣,扔在一邊不管不顧。時間一久,不清楚這禁獄之中的情況,怕也并不出奇。”</br> “只是晝狂修為奇高,在烏龍古族中身份尊貴,其他烏龍古族修士哪怕是心有不滿,也不敢找到晝狂頭上來。”空明家主給李長青解說道。</br> “原來如此,那老朽便去找找看。”</br> 李長青點頭,心里倒是有幾分佩服,但凡有大本事的修士,行事多少有幾分怪僻,這晝狂實際上倒并非怪僻之輩,而是眼中唯有大道,至于其他方面的小節,在其眼里,怕是不值一錢。</br> 李長青一步邁出,已經到了十數丈外。</br> 這禁獄之中,四處彌漫著似強似弱的氣息,看似位置不大,但昏宗復雜,倒也不用晝狂另作指示,只需要尋得氣息最強之地,總能找到被關押的修士。</br> 只是這厚土古陣,深處其中之后,才發現里面氣息紊亂,李長青循著那微弱的氣息,找了兩處地牢,卻是兩個修習了古怪功法的渡劫修士。</br> “看來只有一個個找下去了。”李長青從一個地牢中出來之后,再次飛遁數十里,來到一處長滿了地寒草的小山包處。</br> 這小山包有一個高達丈許的洞口,跟其他地方一樣,乃是一處通往地牢的通道。</br> 這厚土古陣有不少陣眼,每處陣眼都是陣法之力最強的地方,只是分散于不同的位置,依據地煞與土靈氣而造,得天獨厚。</br> 因此每個被關押的對象,都被關在不同的地方。若是集于一處,畢竟是渡劫級強者,單憑一處陣眼,無法同時困住幾十個目標。一旦被其破牢而出,多達數十個渡劫強者,便是強如晝狂,同時面對如此多敵手,也得吃不了兜著走。</br> 李長青身形一閃,沒入通道之內,通道蛇延十數里,幽森壓抑。并無看守。</br> 行到通道盡頭,一處地金石所鑄牢籠之內,一個身上尸氣漫延,雙眼深陷如干尸的金袍男子,身上尸氣甚重,只是看上去亦是虛弱無比。</br> “妖族修士,修習魔道功法。氣息與冥界已經相差無幾,若是再進一步,恐怕與冥界修士也沒什么區分了。”李長青掃了這神情虛弱的金袍男子一眼。</br> 對方也看到了他,眼神木訥,繼續躺在牢獄內一張簡單的土床之上假睡,對于李長青這個闖入者渾不在意。只是憑其身上的傷勢,怕也沒這個精力來顧及李長青這個新來的。</br> 李長青現在也沒有功夫理會這個魔修,身形一動,便出了此地,繼續向下一個囚牢疾速行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