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修士離去之后,未及片刻。晝狂火紅色的披風抖動,滿頭刺猬一般的長發異常惹眼,五色蛟頭棍被晝狂扛在肩上,志得意滿的破空而來。</br> “狂兄今天可是舒坦了?”李長青笑道。</br> “還成,陸襄這小子的雷法比起小空明要強一些,倒是很久沒有這么放開手腳過了。”晝狂眼珠子一轉,哼哼一聲。</br> “不過你小子動機也是不純,我替你打跑了陸襄,你怎么也得表示一二吧,要不然下次再碰到這種事,我可是兩眼一閉,渾當沒看見?!?lt;/br> 這晝狂看似行事我行我素,瘋瘋顛顛,心里倒是不糊涂。</br> 李長青取出一大壇烈猴酒朝晝狂扔了過去。</br> 晝狂打開酒壇,一股濃烈而狂躁的酒勁直沖口鼻。晝狂咕咚狂逛了幾口,只覺一股躁烈的酒勁在喉胸之間炸開,讓其有種不吐不快之感。</br> “好酒!之前喝的那醉仙酒跟這酒比起來,跟娘們喝的沒兩樣,這才是老爺們該喝的酒,暢快!”</br> 李長青也是食指大動,自己也取出一壇酒,如晝狂這般,直接拿壇傾倒,濃烈的酒勁自胸間散開,體內的真氣頓時運行加快了一截。在經脈內暴躥,有種不吐不快之感。</br> 這晝烈酒,存放于數千年份的活體火息木之中,竟有這般功效。李長青又驚又喜,這靈酒中的藥力,比起武極之前所提供的竟然強了數倍不止。</br> “好酒,看棍!”晝狂聲若炸雷,當頭一棍朝李長青打來。</br> 李長青雙目一睜,一道鋒銳的劍氣凌空斬去。</br> 兩者朝著禁獄的方向且戰且走。</br> “天劍老弟,你這劍術又有精進,不過我總覺得你這劍陣并非是最終形態,為何不能讓我一見?!眱烧咭恢贝蛑两z入口附近,晝狂一棍迫退李長青大聲喝道。</br> “若是狂兄肯讓我親身經歷一下土之法則奧義,我便是全力以復又有何妨?!崩铋L青雙眼一瞇回復道,劍胎只是他的常規手段,讓對方見識一下倒也無妨,</br> “好,若是你這后手有讓我驚訝的本錢,我便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土系法則奧義?!睍兛窆恍Φ馈?lt;/br> 李長青右手伸掌虛空一劃,飄逸的劍意橫斬,左手提著酒壇,一壇烈猴酒全部灌入口中,體內的真氣更顯洶涌,不吐不快。</br> 李長青禁不住長嘯一聲,雙手合什舉過頭頂,被晝狂打回的八柄飛劍齊齊輕吟一聲,環聚而回,飛劍合而為一,化全一柄透明飛劍,與李長青的身形合而為一。</br> 一層淡色透明的光罩將李長青與飛劍裹在里面。</br> 在烈侯酒的激發下,體內的真氣異常洶涌,李長青甚至能感覺到有種噴勃欲發的沖動。</br> “這是要觸及到屏障了?”李長青心中一驚,繼而心中一喜。</br> 如果能晉升半步金仙,三界之大,他何處不可去?</br> 很快,這種類似于突破的感覺開始退下來,李長青暗自一嘆,看來還是積累不夠。</br> 畢竟他壽元才區區數百年而已,那些半步金仙,哪一個不是萬歲以上的老古董!</br> 晝狂輕咦一聲,暗自嘀咕道,劍陣合一,果然有些門道,聲勢雖然不顯,不過這攻擊力幾乎都已經觸及半步金仙的門檻了。</br> 這小子到底修習的什么劍道,竟然這般了得??磥礞倘荒茄绢^還真不是這小子的對手,就算有了晝劍匣可以克制,也架不住這小子的其他手段。</br> “也罷,便試一下這小子的劍道造詣究竟到了何種程度。”晝狂神色凝重,左掌向前一推,一圈圈的土黃色光芒如同水面的波紋一般蕩開,向李長青圈了過去。</br> 此時在烈猴酒的作用下,李長青的真氣有了相當幅度的提升,使得李長青能更進一步的發揮出劍胎的真正鋒芒。</br> 也許李長青此時真氣境界都還遠不及晝狂,可霸厲劍胎那初露端睨的鋒芒,卻是晝狂也難以輕視。</br> 這次出手動用土之法則奧義,晝狂亦是沒有保留,事實上以他現在的境界,對土之法則奧義尚不能完全掌控,便是他想有所保留,亦是不大現實。</br> 李長青此時借烈猴酒之助,實力大進,有所觸動之下,短時間內幾近達到人劍合一的地步,劍鋒所指之處,李長青有種錯覺,幾乎可以忽略空間的桎梏。</br> 似乎沒有了束縛,天下之大,無不能抵達之處。</br> 只不過這種暢快的感覺很快為之一滯,一圈圈黃色的波紋蕩漾而來,李長青如同陷入一個無盡的泥沼之中,這泥沼有著無盡的吸縛力。</br> 這種吸縛力有些像東皇寂空術,黏性十足,卻又是不同的。</br> 東皇寂空術,是純粹的空間禁錮、封鎖,是空間神通,而對方施展的乃是土系法則奧義。</br> 只是一種極為純粹的重力!</br> 這土黃色光暈中的吸縛力,卻是沒有方向可言,時上時下,似左似右,卻又似乎是無處不在,甚至李長青感覺不到這土之法則奧義厲害在何處。</br> 可這卻又是土之法則奧義真正厲害的地方,正因為感受不到其力道所在,只覺得渾身陷入一個莫名其妙的泥潭中一般,無從察覺出破綻,自然也是無法破解。</br> 李長青此時算是知道當初空明家主跟晝狂斗法時的那種無奈,身處這土之法則奧義之內,便是想施展遁術脫身亦不可得。</br> 李長青左掙右突,發現破開這土之法則奧義,倒是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之所以說是個辦法,確實是個途徑,在無法弄清楚這土之法則奧義的情況下,唯有以蠻力破開。</br> 就在此刻,李長青兀然感覺到識海中的建木幼苗有些異動,而且給他傳輸一種模糊的意念。</br> 李長青一怔,建木幼苗是他底牌之一,極強的助力,雖說沒有多大的攻擊力,可關鍵時刻,若是身處靈草靈木繁茂之地,便可以抽取這些靈物的生命精華,轉移自身所受到的攻擊。</br> 另外通過建木幼苗,李長青神識的掌控,會大幅度的提升。</br> 木克土!</br> 李長青心中一動,晝狂是土系修士,或許真有辦法也說不定。</br> 溝通建木幼苗之下,一團綠瑩瑩的光團化作無數綠絲分散至李長青四肢百胲,來到李長青皮膚層下。</br> 李長青頓時便覺得身體忽然會呼吸一般,感受到四周濃郁至極的土系真氣,甚至能感受到這土系真氣的脈動,時強時弱,有的地方真氣多,有的相對稀薄一些。</br> 不過總體上來看,這些真氣看上繁復,分布卻是極有規則,只是相互間配合尚不是十分緊密,似乎有少許破綻可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