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反應!
一點反應都沒有,祁宴甚至一度有些自我懷疑肖欽予是不是失憶了,把他和蔚十一之間的過往全清退的一干二凈。
直到那名做說明的警/察合上文件夾,肖欽予都是處在一種很平靜的狀態里,祁宴看了一眼旁邊由一百來顆南非真鉆點綴的裝飾物,他以為至少在肖欽予聽完蔚十一死亡消息的時候,那玩意是會被他砸的稀巴爛的。
然而沒有。
兩名警/察朝著肖欽予還有祁宴分別敬了一個禮“肖先生,具體情況就是這樣,如果沒什么事,我們就先走了?!?br/>
“好,謝謝,祁宴,你送一下。”
“額,好!”
祁宴懵圈地和那兩名警/察走出辦公室,十分鐘后他回來,肖欽予還是埋頭在看文件。
祁宴雙手交握,上下兩排牙齒咬的緊緊的,看起來十分不安,在一番強烈的心理斗爭之后,他終于是憋不住了,試探地問道:“哥,剛才警/察的話你...你聽到了嗎?”
“恩?!毙J予應聲,但沒有抬頭。
祁宴見此更加不淡定了,“哥,警/察說十一出車禍死了,就是...我的意思,你是不是應該給她立個墳,建個衣冠冢之類的?”
肖欽予聞言抬眼定定凝視著祁宴,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你相信十一死了?”
“咯噔——”
祁宴心跳忽然加速,渾身肌肉開始緊繃起來,就是好像下一秒性命不保一樣。
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清了清嗓子說:“我覺得應該不會是假的吧,畢竟這事都到了公/安/局,要不我再去查一下。”
祁宴想過很多種可能,其中就包括肖欽予不相信這事,他想剛開始可能是會不相信,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有一天是必須要接受這個“現實”的。
只是肖欽予這么淡定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過老大,我覺得這事應該錯不了,不然不可能十一消失這么久,我還找不到她。”
肖欽予合上文件,他起身拿起桌上一只純白色的馬克杯喝了一口水,說道:“擴大范圍,去國外找,她不會傻到用自己的身份證出國,把和她有關的人逐一排查,還有你的那個心理老師,下午有個關于開展新能源項目的簽約儀式,我去參加一下,你和我一起。”
說完,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裝,這時祁宴終于是捕捉到了肖欽予的一絲不對勁,他注意到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
一輛邁巴赫緩緩駛入會場門口,工作人員把車門打開,肖欽予率先下來,祁宴跟在后面,他們一同沿著紅毯往內堂走去。
今天九洲各大媒體都來了,為的就是拍肖欽予這樣的神級人物,自從他匯添集團董事長的身份被曝光之后,不論走到哪里就都是焦點,堪稱行走的流量。
“肖董事長,看這邊?!?br/>
“肖董事長,我是九洲星傳媒體,我想問下您是否有空接受我們的人物專訪?!?br/>
“肖董事長,我們是娛樂星尚的?!?br/>
肖欽予自然大方地走在紅毯上,他沒有回應任何人,只是例行公事地配合記者媒體在遠處拍照,大概站了幾分鐘之后,他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后面還有一些人陸續到達會場,可是媒體在肖欽予出現之后激情就消失了一半,快門象征性的按了兩下之后,就開始閑聊。
“誒,你們說,娛樂行業的都來插一腳,肖欽予就這么有影響力嗎?”
記者A看著記者B問道。
“那是,說真的,現在的社會是明星有顏值,商人有財權,前者取悅后者,可你看看剛才那位,二者兼得。放眼全國甚至全亞洲,包括那些明星,有幾個在長相上能夠比的過他的,我看是沒有?!?br/>
“可我聽說他年紀好像也不小了,現在不都是小鮮肉時代嘛?!?br/>
“哼,小鮮肉哪里有肖欽予有那味,聽過一句話沒有,82年的拉菲,82年的男人,都讓人上頭的很,這年頭,男人越老越值錢,更何況,他也不老,也才37,老什么!”
“也是!怎么辦,中毒太深!完美無瑕,他的帥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獨特魅力!別人學都學不來!”
“真的是帥到慘絕人寰,不過我聽說他已經結婚了?!?br/>
“是!沒希望了。”
“實名制羨慕被他睡過的男人,如果我要是能成為他的女人,吵架我都扇我自己!”
幾個記者七嘴八舌,不過大家也都知道像肖欽予這樣的男人和他們注定是無緣的,只能遠觀不可褻玩。
就像男人愛看Apian,女人愛看韓劇,腐女愛看帥哥,屌絲愛看欲女,都只不過是一場精神妄想罷了。
下午三點,簽約儀式正式開始,今天肖欽予是重頭戲,他不僅要發表關于新能源的演講,還要進行簽約,幾個億的項目可不是開玩笑的。
祁宴坐在臺下,他看著臺上穩若泰山的肖欽予,心里一直有一團疑云在纏繞,那就是到底蔚十一那事他信不信,如果信了,為什么現在完全看起來就像沒事的人一樣。
可如果不信,為什么一整個下午都不見他臉上有一絲笑容呢。
兩個小時之后,簽約結束,肖欽予出席了晚宴,那天晚上他來者不拒,向來在公共場合滴酒不沾的他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
祁宴扶著肖欽予離開宴會廳,“哥,今晚去哪?”
按照祁宴的想法來說,今晚肖欽予肯定是會去蔚十一那的,因為已經連續好幾天他都這么干了。
“君庭?!?br/>
肖欽予緩緩吐出兩個字便再沒有聲音了。
祁宴怔了怔,眼里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在導航上輸入了九洲君庭的地址,踩下油門,車緩緩地開走了。
*
三十分鐘后祁宴把肖欽予交給了狄輝,“董事長喝的有些多,你照顧一下?!?br/>
“好!”
狄輝剛扶著肖欽予進大廳,他醒過來睜開眼,“太太呢?”
肖欽予穩了穩身,酒勁褪去了不少。
說曹操,曹操就到,只見穿著一身粉色家居服睡衣的孟語初匆忙從樓上下來。
“太太,先生晚上有應酬喝醉了?!?br/>
“我來照顧他吧,狄大哥,麻煩你去泡一杯綠茶或者是蜂蜜水?!?br/>
“好的!”
狄輝離去,孟語初伸手去扶肖欽予,他們回到了臥室。
“予哥哥,你先躺一會,我去拿毛巾給你敷敷!”
孟語初正準備走開,忽然她的手腕被肖欽予拉住,“小語,坐,我有話對你說?!?br/>
“額?有什么明天說不可以嗎?今天你喝了這么多酒一定很累了,早點睡吧?!?br/>
肖欽予緊緊拉著孟語初的手沒放,他搖搖頭,眼里帶著零星的笑意,“我不累,就現在。”
說著,他不經她同意拉著她坐在了自己的旁邊。
“予哥哥,你想說什么?”
“...”
肖欽予轉過身,他先是抱了抱孟語初,然后開口說道:“小語,你知道嗎,其實我有性潔癖,因為裴卓琳和馬文津小時候給我的陰影?!?br/>
聞聲,孟語初咬了咬唇,隨即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只碰了我一次。”說完,她臉紅了。
“對,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碰了蔚十一好幾次,有時候一天一次,有時候一天兩次,有時候甚至一個小時我就可以要她三四次?!?br/>
肖欽予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愧疚都沒有,反而給人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是第一個我愿意改變自己,以及放棄你去愛的人。小語,這輩子我真心喜歡過兩個人,以前是你,現在是她?!?br/>
霎時間,孟語初眼里失去光亮,她雙唇不可以抑制地開始顫抖,眼淚就這么滑出眼眶,“不,不會的,予哥哥,我不喜歡這個玩笑,你別說了好不好?你一定是喝醉了。”
肖欽予未理會。
“小語,我沒有醉,相反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我曾經因為你放棄了十一很多次,現在輪到她不要我了,可是我很想她,但是我又找不到她,你說我該怎么辦?”
這一次肖欽予終于是看清了自己的心,也許真像一句特別矯情的話說的那樣,有些人真的要用“消失”來證明她的重要性。
“不要說了予哥哥,不要說了!”
孟語初雙手捂著耳朵,她拼命搖頭,淚如雨下,“我求求你不要說了,如果你繼續說會要了我的命的!”
看的出來她是真的很痛苦,孟語初就是做夢都不會想到肖欽予心里裝著的那個人原來一直是蔚十一,更諷刺的是一直以來她還把她當成自己的好朋友。
“小語?!?br/>
肖欽予溫柔地拿下孟語初的手,幫她擦去眼淚,“看著我。”
孟語初始終低著頭,她還是搖頭,“予哥哥,我沒有辦法面對這件事,真的,你這樣突如起來的一句話簡直就是要了我的命?!?br/>
整間臥室被孟語初的哭聲填塞,她撲進肖欽予的懷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祈求著:“予哥哥,不要這樣對我好嗎?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br/>
孟語初想過無數次要離開肖欽予但都失敗了,以前她也只是嘴上說說,真要離開的時候總是會出現點什么狀況,但是到了這一次,她除了傷心難過之余更多的是害怕,因為那個被肖欽予藏在心里的人已經浮出水面了,是蔚十一。
“...”
肖欽予:“小語,我愛十一,不論你做什么我都還是愛她,以前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傷害她,推開她,現在我看清自己的心了,我想要的那個人是十一,或者說以前的我也許是愛錯了人。”
“不要,不要,予哥哥,你別這樣好嗎?我真的受不了,給我一點時間,十一不是走了嗎,也許我們可以回到過去的好不好?”
孟語初說著突然整個人從肖欽予懷里滑到地上,她雙腿一軟,跪在他面前,手扶著他的膝蓋,用近乎卑微的語氣祈求道:“予哥哥,不要這么殘忍地放棄我,我們有好幾年,也許你愛錯的人不是我,是十一呢?”
這話站在孟語初的立場也沒錯,以前肖欽予對她那么好,現在說不愛就不愛了,那若干年后也許他對蔚十一也是這樣的。
肖欽予伸手去扶孟語初,可她就是不起來,“我不要起來,我求你了!”
“小語,我曾經也這樣想過,我對十一可能只是一時的熱情,是新鮮感在作祟,所以我拼命將自己從邊緣拉回到你身邊,但是后來我發現我錯了,和她分開之后我的心沒有一天是滿的,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br/>
“予哥哥,你為什么這么無情!”
孟語初哭的聲音沙啞,她雙手緊緊抓著肖欽予的褲子,“我什么都沒有做錯,為什么最后受懲罰的就是我呢?”
感情這事哪有分什么對錯,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哪怕十全十美的人也會有人不愛,更何況愛情,這就是一種很懸乎的東西,我愛你時,你做什么都是對的,我不愛你時,你做什么都是錯的。
孟語初對著肖欽予哭訴了很久,她一改之前的驕傲,這一次她沒有主動說放手,只是到最后見他還是那樣堅定,她才說一句,“予哥哥,既然如此,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好,只要是我力所能及范圍里的,我都會給你?!毙J予以為孟語初要的是物質。
“不,我不要你的錢,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愛人即將失去,世上再無至親,我走哪都是孤苦伶仃一個人?!?br/>
“我只求....”
孟語初眼淚懸在下睫毛處,她深情款款地凝望著肖欽予,“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做最后的努力,哪怕最后是輸,我也心服口服。你說十一現在不見了,那能不能在你找到她以前先不要放棄我,給我們彼此一個冷靜期,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發現也許還是我呢?”
她知道自己這么說挺不要臉的,‘雞湯’誰都懂,但試問這世間為情所困之人又有幾個能做到那么坦然地放手呢。
孟語初也一樣,她想給自己再爭取一點機會,前不久她剛看了一部韓劇,就是男主愛上了外面的女人,回到家要和女主離婚,女主提出給她一個月時間,他們像從前那樣生活,如果一個月之后男主還是想要離婚,她就成全他。
電視劇的結尾是男主回頭是岸,當時孟語初在看的時候代入感特別的強,因為肖欽予心里也裝了別人,后面男主意識到女主的好就此不愿意放手,就這樣的情節騙取了她不少眼淚。
所以,孟語初今天以同樣的方式要求了肖欽予,人啊,在命懸一線的時候總得做點什么,哪怕是回光返照,曇花一現,那也是值得的。
“予哥哥,你答應我好不好,現在開始你就是韓劇的男主角,我就是那個女主角,我們拋開十一,就像從前那樣生活著好嗎?”
可以嗎?
這個答案肖欽予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他也沒有拒絕孟語初的那個條件,可能是愧疚心在作祟吧...
*
南特。
“軟軟繩子綁死人啊,肖欽予啊,肖欽予,還是不長記性?!?br/>
繼光耀拿起桌上的茶壺給阿川倒了一杯茶。
“是啊,你說欽予對誰都是一副下手不留情的樣子,就連對蔚十一都是,怎么到了孟語初這里就被破戒了呢?”
阿川拿起茶杯一口就喝完了,他可沒那個耐性去品茶,“道哥,要我說直接把蔚十一在哪的事告訴欽予得了,她現在還懷孕了,簡單粗暴老婆兒子一起送給他最好了,還什么韓劇一個月兩個月,墨跡!”
狄輝是繼光耀放在肖欽予身邊的眼線之一,九洲君庭發生什么事,他都知道。
繼光耀沒啃聲,他看了阿川一眼問道:“寄到余城的檔案蔚十一簽收了嗎?”
“簽了啊!”
提到這個,阿川的小豬腦又不開竅了,他把腿往椅子上一架,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花生米放進嘴里,邊咀嚼邊問繼光耀:“道哥,你不是一直都站在欽予和蔚十一那邊的嗎?那你這樣做,故意設下那么多障礙不讓欽予找到人,這是為什么啊?”
繼光耀看了一眼阿川的坐姿以及他手里的花生米,哼了一聲,“想知道?”
“恩啊,想的!”
“等你把這身流氓氣去掉就明白了,我一直告訴你多讀書多看報,少看一些那些亂七八雜的東西,社會不會一樣了,你當我們還是以前那樣嗎?”
阿川默默收回腿,然后把花生米塞回口袋,小聲嘟囔著:“做流氓有什么不好,直來直去不好嗎?道哥我就真不明白了,你就看了兩本書怎么連自己兒子也整起來了呢?!?br/>
話不投機半句多,繼光耀最終選擇沉默,他起身走出房間來到院子,看著遠處的山川,他陷入了沉思,希望肖欽予不要浪費他的良苦用心,能早日明白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祁宴給蔚十一安排了假死,這不是繼光耀想要的結局,他要的是自己兒子開竅,而且以他對肖欽予的了解,假死這事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查出來。
所以,他便從中插了一手,想了很多辦法去彌補祁宴留下來的漏洞,至少這一年之內,肖欽予想要找到蔚十一是很難的。
*
祁宴最近左眼跳的特別厲害,老話怎么說來著,左眼跳什么...
正當他努力想那句話的時候,肖欽予的四眼小秘書抱著文件來到他面前,“副董,董事長叫您去辦公室一趟呢?!?br/>
“哦?!?br/>
祁宴應了一句,接著馬上對小秘書問道:“那個,你知道左眼跳是什么嗎?”
小秘書想了想說道:“副董您昨晚又熬夜了嗎?”
祁宴:“...”
“忙去吧!”
祁宴一邊揉著左眼一邊往董事長辦公室方向走去。
敲開門,他走進去,“老大,你找我?!?br/>
“...”
“老大?”
祁宴看著肖欽予,他納悶為什么他要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記清冷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蔚十一在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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