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心直口快，腦子簡單又沒有城府，自然是想到什么說什么。
    “阿川，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硬是看在阿川忠心的份上，又是多年的生死兄弟不然繼光耀早就毒啞了他。
    “哦，知道了，道哥，我出去抽根煙，透口氣。”
    阿川離開，包廂里只剩下肖欽予、繼光耀、商婧三人。
    “婧婧，最近辛苦你了，新一季度的報表我看了，很好?！?br/>     商婧屬于笨鳥先飛的類型，她沒有蔚十一八面玲瓏，但她肯吃苦，老天從來不會虧待努力的人，現在的她也算是個小有成就的女強人。
    聽繼光耀表揚自己，商婧有些不好意思，“道叔，其實我沒有做什么，都是董事長告訴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是他厲害。”
    是，肖欽予是厲害，短短一年，陸續把繼光耀的在南特產業引進九洲，建了三家大型百貨商場，兩個工業園區，大大小小酒店遍地開花。
    就這一年，他少說掙了二十幾個億。
    “哈哈哈哈，還是你們配合的好，我很放心，我也老了，以后生意場上的事就慢慢放手了?！?br/>     繼光耀開懷大笑，他后來又把話題岔開聊了一些有的沒的，八點半左右，他就提前結束了今天的飯局。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先回去了，欽予啊，不，周郵，你送商婧回去吧?！?br/>     “額，不用啦…”
    商婧起身拒絕，“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就好了。”
    繼光耀沒再多言，送不送都在肖欽予，他無權干涉，也干涉不了。
    片刻以后，偌大的包廂里只剩下肖欽予和商婧兩個人。
    “…”
    商婧坐在椅子上顯得有些局促，她暗暗思忖到底是應該先找個理由離開，還是等肖欽予走了再走。
    “還沒駕照？”
    突然，肖欽予冒出來這么一句。
    商婧點點頭，“嗯，是的，因為沒有時間去學。”
    “走吧，我送你回去。”
    肖欽予起身，商婧連忙說道：“不…不用了，董事長我可以自己回去?！?br/>     肖欽予沒吭聲，商婧明白他的意思，他這人話不多，尤其不喜歡重復無聊的話，于是只能提起包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商婧上車，拉過安全帶給自己綁上，“謝謝董事長，麻煩了?！?br/>     “沒事，住哪？”
    “幸福小區。”
    肖欽予在導航上輸入這幾個字，很快地圖就跳出來了，他拉過安全帶，發動車子踩下油門。
    車子緩緩駛出地庫，一路上，商婧想和肖欽予說話，但又怕自己打擾到他。
    就在她進退兩難的時候，肖欽予忽然開口了，“新買的房子？”
    “??？”
    商婧粉唇微張，眼里閃爍著錯愕的光芒，不過她反應很快，馬上就接話了，“不是的，和我閨蜜一起租的?！?br/>     “你不是前幾天在買房？”
    商婧點點頭，“對的，因為是期房，所以還要等兩年。等房子拿到之后我再把我奶奶接過來?！?br/>     商婧的話忽然多了起來，趁著這個機會她正好也找機會和肖欽予攀談。
    “董事長，你最近身體怎么樣？感覺還好嗎？”
    肖欽予頷首，“嗯?！?br/>     忽如其來的冷淡如一盆冷水澆在商婧頭上，她把手藏進袖子緊緊攥成拳。
    后面商婧不敢再說話了，她表現的很乖。
    到幸福小區門口的時候，商婧急匆匆地下了車，為此，她把手機遺忘在了座位上。
    肖欽予看了一眼，拿著手機下了車。
    “商婧，手機?！?br/>     “哦，好的?！?br/>     商婧聞聲回頭，忽然她耳畔傳來一聲摩托車的轟鳴聲，她尋聲望去正好看見一輛摩托車朝肖欽予這個方向沖過來。
    商婧臉色驟變，她知道肖欽予有只眼睛是看不見的，有視線盲區，所以很多東西不如尋常人看的那么清楚。
    “小心！”
    商婧想也不想地沖到肖欽予面前把自己的身體當盾牌替他擋去了危險。
    她被撞到在地，腳踝壓在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上，很快鮮血就飆出來了。
    “嘶…”
    商婧咬著嘴唇沉吟，肖欽予回頭看了一眼那早已桃之夭夭的摩托車少年。
    “受傷了，我帶你去醫院?！?br/>     商婧搖搖頭，“不用，只是小傷，回去包扎一下就好了。我沒事，董事長你先回去吧。”
    沒事？肖欽予看了一眼商婧的腳踝，“家里有藥嗎？”
    商婧點頭，“有的。”
    “嗯，去處理一下吧。”
    “好的?！?br/>     “董事長，你先回去吧。”
    肖欽予剛轉身，馬上又回到了商婧面前，“我送你進去?！?br/>     “不必了，董事長，你先回去吧?！?br/>     聽到肖欽予要送她回家，商婧立刻變得很緊張，可即便如此，她也沒能改變什么。
    肖欽予把商婧送回去，一進門，他就愣住了，旁邊的柜子上擺著一個白色相框，里面是他出席一個活動在紅毯上拍的照片。
    商婧順著肖欽予的視線望去，心里馬上，雙眼瞪大，好像沒有受傷似的健步如飛沖到柜子前把相框按倒。
    “董…”
    剛說一個字，她就感覺腳踝處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清秀的五官擰巴在了一起，好疼。
    “去沙發上坐著吧?！?br/>     “好。”
    商婧聽話地在沙發上坐下來。
    “藥在哪？”
    “那個紅色的五斗柜里?！?br/>     肖欽予找到了藥，他遞給商婧，并沒有幫她上藥。
    剛才拿藥的時候，肖欽予在屋子里轉了一圈，他一眼就認出了商婧的房間，因為里面有很多他的照片。
    不僅僅只是照片，還有平常用的東西，比如喝水的杯子，肖欽予因為蔚十一的喜好買了純白色的馬克杯，于是商婧又依照他的買了同款。
    “董事長，你坐吧?！?br/>     商婧給自己上好了藥，肖欽予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
    “那個，董事長，你喝水吧?！?br/>     商婧從茶幾上拿了一瓶水給肖欽予，這也是他喜歡的牌子。
    “商婧。”
    “嗯，在，董事長你吩咐。”
    商婧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自己，她只是肖欽予的助理，不要貪心，更不要妄想，能經常見到自己喜歡的人陪在他身邊，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商婧一直很喜歡《朗讀者》里袁泉在受訪時說的一句話，“你在路上隨便碰到一個路人，都是別人做夢都想見到的人?！?br/>     對啊，她夢寐以求想見到的人就在身邊，這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所以，她恪守本分，從不越雷池半步。
    “下次不要這么傻了?！?br/>     商婧一下子就明白了肖欽予的話，她本來想騙他說“好”但又覺得干嘛要這樣，她真是把自己當成血肉無情的機器了嗎？
    于是，她接話道：“董事長追星嗎？”
    肖欽予不明白為什么商婧突然這么問，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不追?！?br/>     “嗯。追星是很多小女孩都會做的事。明星和粉絲的距離是什么樣的，從表面來說可能只是臺上和臺下，但實際上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遙不可及的，可能永遠都不會有交集的。盡管這樣，那些女孩還是要去追星，看一場偶像的演唱會，追一步偶像的電視劇，甚至在超市貨架上看到他代言的產品都會忍不住買下來。這種感情就像潮水一般蔓延，浸透神經，融進血液，溫柔地劃過之間撫慰敏感的心?！?br/>     商婧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面容帶著笑容，“董事長，你知道嗎，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偶像。我們之間看似觸手可及，實則遙不可及，所以我不會去奢求什么。我會因為你更加好好的生活，去努力學習。你知道嗎，我本來沒有打算考博士，但是因為你是那么優秀，所以我怕自己跟不上你的腳步，于是去提升自己。現在我每天過的都很充實，是因為你給了我力量，讓我的人生有了前進的方向。你不要因為我的喜歡而感覺到有壓力，你可以把當成一個追星的小孩，僅此而已就好了?！?br/>     真的僅此而已就好了嗎？肖欽予想他和商婧之間并沒有這么簡單。
    “你應該去追求更適合你的生活，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商婧，忘了我吧。”
    肖欽予不知道怎么勸商婧，說來說去只有這些蒼白無力的話。
    “現在還沒有辦法忘。董事長，你不用在意我的心情，剛才的事你更不要放在心上。還有，喜歡你不叫浪費時間，我真的得到了很多，因為在你身邊工作，我學到了很多在外面沒有辦法學到的東西。”
    肖欽予：“…”
    現在的小姑娘都這么能說了嗎？
    “好了，董事長很晚了，早點回去吧。我腳受傷了沒有辦法送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br/>     肖欽予沉了沉，沒再說什么便離開了，正當他準備出門的時候，商婧忽然提醒道：“董事長，陳氏木業涉嫌詐騙洗錢欺騙消費者的證據我都已經提交至工商局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上面就會開始查這件事了?！?br/>     陳氏木業的董事長就是陳泫的父親，肖欽予的左眼就是他捅傷的，現在他重回九洲，怎么可能會留著那個禍患。
    這段時間商婧就一直在做這件事。
    “好，辛苦了?！?br/>     “沒事，董事長，麻煩您出門的時候幫我帶個門，謝謝?！?br/>     “好。”
    “砰…”
    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商婧整個人松了下來，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剛才好緊張，但緊張的同時她又覺得好幸福，因為他們之間有了短暫的交集，他實實在在地在她身邊存在過。
    商婧身子向前傾斜，伸手摸了摸肖欽予剛才坐過的地方，那上面還殘留著他的余溫…
    撲通撲通，商婧的心跳的厲害…
    *
    蔚十一坐在電腦面前，她盯著屏幕目不斜視。
    今天九洲出了個大新聞，陳氏木業宣布破產，董事長被逮捕，所有財產被法院封存。
    一夕之間聞名九洲的知名企業就這樣隕滅倒真是讓人唏噓。
    蔚十一換了個坐姿，她仰靠在椅子上，右手輕輕轉動左手食指上的戒指，面色深沉。
    陳氏木業的董事長她知道就是陳泫的父親，平時風頭也很盛，為什么現在忽然被抄，這背后又是誰在做推手？
    蔚十一想到了在東山島時陳泫父親把匕首插進肖欽予眼里的畫面，直到現在回想起來她是會被刺激到。
    蔚十一閉上眼，阻斷自己的思緒，忽然她又睜開眼，眼里盡是迷惑…
    難道說他沒死？
    蔚十一又想到了周郵，她重新坐直身體在屏幕上打下“周郵”兩個字。
    上面亂七八糟的顯示一大堆，什么大學老師，什么外賣員，蔚十一點了幾條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抱著解開疑問的好奇心，她又給公安/局去了一個電話。
    當打完這通電話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徹底懵了，當年公/安局負責經辦肖欽予這個案子的民警說后面海水漲潮沖上來一俱尸體經過他們DNA比對證明這俱尸體的主人就是肖欽予。
    蔚十一嘆嘆氣，她想到底是她敏感還是這一切有人在背后安排？
    還有那個周郵，之前都沒有怎么關注過他，這個人出現的實在太過突兀了，就好像是帶著劇本出場。
    就在蔚十一沉思之際，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董事長，是我?！?br/>     “進來?！?br/>     蔚十一關掉電腦，端正坐在椅子上。
    過了一會秘書推門進來。
    “蔚總，剛才九洲就業促進中心來電話說是今年大學生的校招活動選在了九洲大學，因為是您的母校所以想問問我們公司有沒有參加的意愿。”
    “可以，多放幾個名額，這事你去辦吧?！?br/>     “好，明白?！?br/>     秘書離開之后，蔚十一處理了一會工作，很快就到了下班的點。
    今天她和時沨約好去看電影，是晚上八點的場。
    蔚十一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五分鐘。
    “抱歉，路上堵車。”
    時沨遞給蔚十一一杯咖啡，“沒事，飯吃了嗎？”
    “嗯吃了，公司樓下全家買了個飯團?！?br/>     “這么將就？嘖，看來你現在身邊急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男朋友，蔚總，要不要考慮一下像我這樣又會寫稿又會做飯其他方面都不差的男朋友？”
    時沨伸手摸了摸蔚十一的腦袋，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寫著“寵溺”兩個字。
    “你倒是自信?！?br/>     蔚十一笑著白了一眼時沨。
    “那當然，能當你蔚十一的男人一定是優秀的。”
    “好了，不開玩笑，說真的你不能再這么拼命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按時吃飯知道嗎？”
    “嗯，知道啦，幾點了？電影開場了嗎？”
    時沨抬起手看了看表說道：“差不多了，進去吧?！?br/>     兩人轉身正準備往檢票口走去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時沨?！?br/>     聞聲，蔚十一和時沨同時回頭。
    好漂亮的女孩，這是蔚十一第一眼的感覺。
    和自己好像，這是蔚十一看了第二眼得出的結論。
    是，剛才叫時沨名字的這個女孩從頭到尾都有蔚十一的影子，雖然不至于說夸張到像親姐妹，但是那種感覺還是很相似的。
    蔚十一想如果她沒有猜錯，眼前這個女孩應該就是時沨的前任了。
    “小穎？”
    “時沨，好久不見，你也來看電影？”
    喬穎上前來到時沨面前，她看他的眼神怎么看都是舊情未了的感覺。
    “嗯?！?br/>     “那個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吧？還有，我也來看這場電影，要不我們一起？”
    “不方便？”
    短短三個字又去一盆冷水澆在喬穎頭上，她臉上表情立刻不對勁。
    “時沨，你一定要這樣嗎？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嗎？”
    “可以，但是沒必要，我女朋友會不高興?！?br/>     時沨說著直接把手摟上蔚十一的肩膀，“抱歉，我們還有其他安排先走了?！?br/>     說完，時沨直接摟著蔚十一離開了，兩人乘著電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一直到坐進車子里他們都沒有說一句話。
    蔚十一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偏頭看了一眼時沨說道：“她就是你的七年初戀女友對嗎？”
    時沨點頭。
    “哦?！?br/>     蔚十一提提唇，“她和我長的挺像，不對，應該這么說，我和她長的挺像?！?br/>     現任像前任這種事很正常，但會讓人不爽。
    蔚十一就是。
    “不是，我…”
    一向能說會道的時沨突然詞窮了。
    “嗯？什么？呵…”
    蔚十一笑了，“時沨，我有眼睛，也不瞎，這太明顯了。我想說既然你這么忘不了，就回頭和她重新在一起，長相一樣未必性格一樣，我們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好了嗎？”
    蔚十一說完準備推門下車，時沨眼疾手快地把車門鎖上。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腕，“十一，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就喜歡這種長相的女孩?！?br/>     “就喜歡這種長相？那我去整容，你還喜歡嗎？”
    時沨把蔚十一扯進懷里，“不鬧好嗎？我真的沒有把你當她替身的意思，我們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喜歡的人是你?！?br/>     蔚十一視線飄向窗外苦笑：“所有男人都這么說?！?br/>     時沨：“是，因為這就是標準答案。十一，你不是替身，我時沨不是那么沒品的男人。你可以因為這事對我發小脾氣，沒關系，但是發泄完，我們該怎樣還怎樣，這戀愛，你必須和我談，懂嗎？”
    時沨放開蔚十一，沒有控制住地捧著她的臉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還有我告訴，在男人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替不替身這種東西，男人在談戀愛的時候其實很清醒，是誰就是誰，只要不自我麻痹都不可能混淆到一起。少看一點那種腦殘的什么沒營養的東西，什么讓現任穿前任的衣服，讓現任吃前任的東西，我告訴你那些都是瞎扯的?！?br/>     對，真的不存在替身一說，有這精力找替身不如重新追回原來的，何必多此一舉為難自己又禍害別人呢。
    “十一，我剛才沒有及時顧及你的感受是我因為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br/>     蔚十一：“什么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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