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十一徹底被這件事震住了，她想起那時候問肖欽予馮凌昀的事有沒有可能反轉的時候，他回答的是那樣堅定，堅定的不容讓人有一絲懷疑。
    還有馮凌昀的母親…
    為什么，蔚十一不懂為什么肖欽予要這樣悶聲不吭，她真是討厭死他這樣的性格了。
    以為自己這樣做很偉大嗎？
    蔚十一放在桌上的纖纖玉指慢慢攥成拳，臉上除了憤恨還夾雜著幾分難過的情緒。
    馮凌昀看了一眼蔚十一，繼續說道：“十一，其實我應該早點回來的，把真相說明，也許肖欽予就不會死了。”
    蔚十一搖搖頭，“這和你無關，他早晚都要死，就算沒有你，想要他死的人也很多。”
    說完這句，她輕頓了片刻，旋即幽幽吐出三個字，“包括我。”
    “十一，其實后來我才發現像你這樣的女孩這世上能配的上你的一定是像肖欽予這樣的男人。雖然我恨過他，但我也羨慕他，羨慕他的能力，羨慕他能被你愛。比起他來說我真的真的很像一個平庸的小丑。”
    馮凌昀說著說著就把頭壓低，聲音微乎其微，那種從骨子里蔓延出來的自卑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萎靡。
    “不要這樣說，你也有你的優點，今后有什么打算？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蔚十一岔開話題，他看著馮凌昀真心實意地問道。
    “不，我不需要，十一我現在過的很好，肖欽予在北城給我找了一份在海洋館的工作，還在旁邊給我買了一套房子給我還有我媽住，不僅如此，我媽所有治病的費用都是他承擔。”
    “還有，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對他說謝謝的時候，他說他這么做完全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
    “因為我？”
    蔚十一：“為什么。”
    “他說因為我在你最黑暗的時候給過你溫暖，我是把你從深淵里拉上岸看見陽光的人。”
    馮凌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蔚十一見狀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檸檬水。
    后來，蔚十一和馮凌昀在非常不正式的場合做了最正式的告別。
    馮凌昀告訴蔚十一，他現在已經找到了可以陪伴自己終生的女孩，他們也快要組建成了一個家，他現在過的很好，他想讓她不要怨恨肖欽予了。
    蔚十一沒說話，她從包里掏出一張沒有密碼的銀行卡給了馮凌昀，走出餛飩店的時候夜色已深濃，抬頭繁星璀璨，那一刻忽然，她好想見一個人…
    *
    時梁博最近反對時沨和蔚十一的事已經愈演愈烈，他甚至把當初不看好的喬穎都叫了回家。
    “時沨，你看小穎都回來這么久了，你也不陪她在九洲逛逛，要不今天吃完飯你們去看看電影，或者去哪里走走。”
    時梁博這么做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肖欽予那頭壓的太緊了，他馬上臨近退休，如果在這個節骨眼出點事怕是晚年生活都要跟著遭殃了。
    以前時沨不理解時梁博為什么這樣，現在他全都明白了。
    “爸，有意思嗎？我和喬穎已經分手了，而且當初你也是像現在這樣反對，故技重施很有意思？難道就是因為他？”
    有徐敏和喬穎在場時沨沒有把話說的很明白，不過以時梁博的聰明也悟到了時沨的話。
    “你…你知道了？”
    時沨瞥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語氣有些無力的說，“希望你不要再這樣了，沒有意義，我想和蔚十一在一起，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撓不了。”
    時梁博還來不及回應，喬穎就插話道：“時沨，當初相同的話你也這么對我說過，可后來結果怎么樣呢？我們還是分開了，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堅持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意義。我坦白和你說，我只是答應你父親回來幫忙，你現在心里有人，我也不期待什么重蹈覆轍，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和蔚十一，你們不是一類人。”
    喬穎毫不畏懼地迎上時沨的目光。
    “我們分開不是因為我向我爸妥協，我們分開是因為我覺得你沒有和我一起堅定走下去的決心。”
    時沨和喬穎七年的感情，什么風雨沒有經歷過，也再沒有人比他們更懂對方。
    “我沒有？呵…”
    喬穎笑了，“時沨，我不是沒有陪你走下去的決心，我是不想看你為難才率先做了先走的那個人，你爸不喜歡我，我不想你們父子反目，所以我甘愿犧牲自己。在分開的這些年，我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我一直在等你，但我沒有找你，你覺得這樣的我是沒有陪你走下去的決心嗎？”
    喬穎的話讓時梁博深思，確實他當初做錯了，真的比較起來，喬穎要比蔚十一適合時沨。
    “就是，時沨，你看小穎她多好。”
    “好什么，都過去了，爸，我現在就想要蔚十一。”
    “你…”
    時梁博突然面色漲的通紅，他捂著胸口，好像隨時隨地就要往后倒去。
    徐敏見狀趕緊站出來，“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這事先放放，大家都冷靜一下。”
    “老時，時沨現在也只是和蔚十一剛剛開始，兩個人以后會變成什么樣，我們誰也不知道。喬穎和時沨七年都會分手，何況現在人的感情，你先不要這么果決，有什么問題，或者你有什么苦衷，大家坐下來說開，你一個人在較勁何苦呢？”
    徐敏說完又把目光轉向時沨，“還有你，那么沉穩理智的一個人什么時候變得像現在這樣浮躁了？你和蔚十一八字還沒一撇就因為她現在這樣和你爸分庭抗禮，這是做兒子應該有的樣子嗎？時沨，老婆是你自己找，我們誰說的都不算，但你不能因為和你爸賭氣就忽視自己真正感受。”
    “好了，這事先這樣，今天喬穎來家里，我們好好吃一頓飯，不要吵了。”
    無疑，徐敏這個和事佬做的是很成功的，后來時梁博和時沨沒有再因為這個問題正常，一頓飯吃的還算太平。
    飯后，時沨迫于時梁博的壓力送喬穎回去。
    小區門口，喬穎忽然轉身：“好了，就到這里吧，你回去吧，或者如果怕你爸罵就逛逛再回去。”
    時沨聞言點點頭，“嗯，你自己擔心。”
    喬穎看著時沨欲言又止，猶豫半晌之后她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時沨，我犯了一個錯，這個錯是我后來才領悟到的。那就是如果真的很愛一個人而且在沒有選擇性錯誤或者性格不合的情況下是不能輕易說分開的，我說了，所以得到了報應，你喜歡上了別人。”
    時沨掀掀唇，“你剛才在我爸面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對，因為那不是真心話。所以，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和蔚十一合適，你們彼此相愛就不要受到旁人的影響，永遠堅定的走下去。可如果…”
    說到這里喬穎腦海里忽然浮現那天在電影院看見蔚十一的情景，同為女人，她并沒有在她眼里看見對時沨濃烈的愛意。
    “算了，你自己看吧，鞋合適不合適只有腳知道，愛和適合是兩回事。我先走了，保重。”
    喬穎很干脆地轉身離去，時沨望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言。
    回到家，時梁博因為單位有事出門了，家里只有徐敏。
    聽到開門聲，她從廚房里走出來，“回來啦，喬穎走了是嗎？”
    “嗯。”
    時沨興致怏怏，他看起來心事重重，最近真的太亂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感覺談戀愛怎么談出這么多破事。
    時沨把自己陷進沙發，他疲憊地往后靠，憔悴不堪。
    徐敏嘆嘆氣，想了一會說道：“兒子，你看這樣好不好，有時間你把蔚十一約出來讓媽媽見一下，我們吃個飯，聊一聊，你看好嗎？我是覺得如果我見過了，了解她是什么樣的人，這樣我也有很好的理由去說服你爸不是嗎？”
    聞言，時沨睜開眼，狹長的雙眸迷茫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看。
    現在問題的關鍵在于肖欽予施壓他父親，就算徐敏見過蔚十一也不能解決什么問題。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讓徐敏和蔚十一見面這種方式或許也是一種不錯的反擊方式。
    至少時沨要肖欽予知道他并沒有因為他的威脅退縮。
    還有，徐敏見蔚十一還有個好處就是提前了解，這樣以后也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兒子？”
    徐敏見時沨半天不說話對著天花板發呆，于是又問了一句。
    “好，媽，我來安排吧。”
    *
    蔚十一沒想到時沨的母親竟然會邀請自己吃飯，說實話她不想去，因為好像他們之間還沒有到見家長的地步。
    但為了不讓時沨失望她還是來了。
    蔚十一手上提了一個愛馬仕的禮品袋，里面裝著一條真絲絲巾，是剛才她特意去專柜為時沨母親挑選的。
    “你看看這樣行嗎？一個禮物會不會太少了點？”
    “不會，不會，我媽不在意這些，她就想見見你，吃吃飯，你不要有壓力。”
    蔚十一笑笑：“我沒有壓力。”
    確實，她能有什么壓力，什么大風大浪是她蔚十一沒見過的。
    “那就好，進去吧。”
    時沨牽著蔚十一的手進了飯店，負責引導的服務員帶著他們來到一間包間。
    一進門，蔚十一還來不及看清哪個是徐敏的時候。
    一記尖銳的聲音就刺破了她的耳膜。
    “居然是你！我哥哥的新女朋友居然是你！”
    蔚十一尋聲望去，看著站在桌子旁邊趾高氣昂的女孩時，她有種冤家路窄的感覺。
    來之前，時沨說今天來的人只有他媽和他表妹，可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小表妹居然是那天潑她奶茶的徐奈兒。
    蔚十一心里嗤笑，她想今天是有的搞了。
    “怎么？奈兒你和十一認識嗎？”
    徐敏糊里糊涂，時沨也是處在半懵的狀態之下。
    徐奈兒臉上露出尖酸刻薄的笑，她偏頭看向徐敏回應道：“姑媽，這種女人你也敢讓哥哥碰？這個蔚十一是九洲有名的交際花你不知道啊？想當初她和她媽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她就是一個破鞋。”
    “奈兒，誰給你的權利這樣說話！”
    時沨不悅。
    “本來就是，哥哥，你要是覺得我說的這些只是道聽途說不足以相信。好，那我就拿出一個讓你們信服的事實！”
    徐奈兒掏出貼的花里胡哨的手機，靈活的手指在上面點了兩下，立刻跳出來兩段視頻。
    一段是蔚十一和瑞柏一起走進酒店的視頻，一段是蔚十一和瑞柏在大馬路上接吻的視頻，影像非常逼真根本就不存在人工后期合成一說。
    蔚十一看著徐奈兒將手里的愛馬仕紙袋往椅子上一扔，好整以暇地做好準備欣賞接下來的戲。
    徐敏看完之后倒抽一口涼氣，以前那些關于蔚十一不好的風評可能她還可以安慰自己說是傳言，但如今這可是板上釘釘的證據確鑿啊。
    “時沨…”
    徐敏臉色難看地看著旁邊的人。
    時沨沒說話，至少在蔚十一看來他是已經相信了視頻里的內容。
    站在客觀角度，她不怪他，這種鐵錚錚的證據面前是個人都會相信。她只是覺得很累，沒由來的疲憊，因為徐奈兒的出現再加上時家人的反對他們未來的路會很難走。
    蔚十一超級討厭這種婆婆媽媽的事橫在中間。
    “哥哥，看到了吧，這個蔚十一真的是老的少的一個都不放過，不僅以前做小三生下私生子，現在還玩年紀比她小的。哥哥，你找這種人做老婆就不怕自己以后有戴不完的綠帽子嗎？？？”
    怕，當然怕，那個男人會喜歡戴綠帽子。
    時沨面色難堪地看著蔚十一，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事是怎么回事。”
    時沨不是責怪的意思，他想，只要蔚十一現在肯解釋，不論說什么，他都會站在她這邊，因為在他看來這是她在乎他的一種方式。
    然而他不了解蔚十一的性格，一個得過嚴重心理疾病的人怎么可能會去在意別人的感受。
    蔚十一最討厭的事就是浪費時間去解釋那些她沒有做過或者是子虛烏有的事。
    “沒怎么回事。”
    說完這句蔚十一就轉身想要離開，她離開是對的，包廂里沒有其他人在場，她不用擔心被拍會對珅珅造成影響。
    這萬一她再待下去發生了什么讓彼此都難堪的事可就不好了。
    可無奈的是有些人偏偏就愛找事，比如徐奈兒徐大小姐，仗著自己是年輕人，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話是腦子都不過的就蹦了出來。
    “蔚十一，你拽什么拽，真當自己是個東西嗎？你這個渣女，勾引我哥哥，臭不要臉的東西。怎么今天被我識破真面目就想逃了。”
    “你別忘了，互聯網是有記憶的，想當年你做肖欽予小三那件事被爆出來，你那個傻兒子的照片被貼的到處都是，你讓他以后怎么面對這個社會。”
    徐奈兒說上癮了，有時候語言施暴真的非常爽，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而且還能通過對方的表情來體會傷人的快感。
    徐奈兒就是這樣口無遮攔，還沒出社會，沒有被現實吊打過的孩子，自然是認為自己能耐的不得了。
    她推開勸阻自己的徐敏繼續罵道：“要我說你兒子真的別活了，一個因為偷偷摸摸違背人倫道德來到世上的孩子他以后的路會好到哪里去。不管走到哪里都會淪為笑柄，真的還不如去死重新投胎這樣也好過攤上你這樣的母親。”
    “…”
    徐奈兒說累了，雖然口干舌燥，但是心里好爽呀。
    蔚十一回頭，她看了徐奈兒一眼，眸若冰霜，“說夠了？”
    “沒，說不夠，你既然敢做就別怕別人說。你知道嗎，老話說的好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你做這么多孽遲早有天遭受報應。就算不報應在你身上也會報應在你兒子身上。”
    “你看現在動不動就是小孩得白血病或者奇奇怪怪的病，我覺得會不會有一天我也在水滴籌上面看見你兒子？還有小孩在幼兒園被老師虐待，你說你兒子以后是不是也會這樣，因為他是第三者生的孩子，所以估計會被拳打腳踢虐待致死。還有，意外，對的，哪天過馬路指不定就被車撞死了，還有…還有…”
    徐奈兒越說越興奮，她沒有孩子自然是體會不到當一位母親聽到有人這么詛咒她兒子的時候心里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不夸張的說，蔚十一心里的怒火無疑可以團滅徐奈兒全家。
    “夠了，奈兒！”
    “道歉。”
    時沨話音剛落，蔚十一就來到徐奈兒面前，她毫不客氣地照著她那張被精致妝容覆蓋的臉上狂了一記耳光。
    徐奈兒猝不及防地打了個趔趄，整個人撞在身后的墻上。
    “你…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我要…”
    徐奈兒忍著后背和臉上傳來的劇痛，還來不及完全把狠話放出來，蔚十一上手又是一個耳光。
    “啪！”
    那清脆的聲響真是動聽悅耳。
    “剛才那一巴掌是替我兒子打你的，現在這一巴掌是懲罰你沒有家教！”
    旁邊徐敏一聽這話立刻皺眉，這蔚十一怎么說話這么難聽。
    人啊，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剛才徐奈兒說了那么多難聽的話，她全當聽不見，現在蔚十一不過是稍稍言辭激烈了一點，她倒好…
    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