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午后,蔚十一領著滿臉陰郁的肖欽洲回了家。
“喂~能開心點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拖著你上墳呢。”
離家還有一百米左右,蔚十一突然停下來,她伸出兩只手指強行將肖欽洲的嘴角往上扯。
“不是,蔚十一,都什么年代了還有必要見家長嗎?直接生個孩子不香嗎?生個孩子,困住你,也困住我。”
困你媽!
蔚十一心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鄙夷地暗暗罵了一句,她覺得這位大爺真是貴人多忘事,先前他們兄弟將她視為玩物,還指望她生孩子?生個球!
再說這是什么毒雞湯,生個孩子就能困住對方?肉體、靈魂,沒有一樣是能困住的。
蔚十一伸手捏了捏肖欽洲的臉頰:“好啊,多生幾個,離婚了我們一人一半,或者多生幾個賣了分錢?”
肖欽洲:“…”
只見他俊逸的五官漸漸扭曲在了一起,話音從齒縫間擠出來:“蔚十一,你他媽的想死嗎?”
“哈哈哈哈。”
蔚十一不僅沒害怕反而被逗的咯咯直笑。
“好了,好了,老公,我錯了,生生生,見完我媽就生,一年抱兩,好不好呀。”
蔚十一討好地摟著肖欽洲的胳膊,將臉貼在上面,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抹嘲弄之色。
“叮咚。”
門鈴響起,蔚藍親自來開門,“十一,你們來了?快進來吧。”
蔚藍表現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她看了一眼肖欽洲,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肖欽洲沒有碰到反應,甚至眼里還帶著零星的憤怒。
蔚十一捕捉到了這個細節,她覺得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
肖家和蔚藍之間應該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走吧,肖欽洲,我媽的廚藝特別好。”
蔚十一摟著肖欽洲進去,有些事她可以知道,但蔚藍不行。
接下來的過程還算順利,蔚藍問了很多關于肖欽予的事,但肖欽洲幾乎都是避而不答,倒是蔚十一今天的圓場打的非常的賣力。
肖欽洲不像肖欽予什么事藏在心里,讓人沒有辦法從他身上尋找到蛛絲馬跡。
反觀肖欽洲就不一樣了,什么情緒都在臉上寫著,蔚十一想今天這趟沒有白來,她已經掌握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接下來就是深挖秘密的時候了。
晚上,蔚十一躺在床上,蔚藍不打招呼地就進門。
“那個肖欽洲怎么回事?一點禮貌都沒有,扳著一張臉,話也不說幾句。”
蔚藍挺不滿的。
“嗯,他就是這樣,昨天我們吵了一架,你讓我援/交的事被他知道了。”
蔚十一努力撒謊替肖欽洲隱瞞。
“我估計他就是因為這個對您不太滿意吧,不過,媽媽,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告訴肖叔叔的。”
蔚藍聞言死死盯著蔚十一的眼睛,過了很久她才松口。
“蔚十一,你最好別給我耍什么花樣。”
“我沒有,媽媽。”
蔚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做完這次銀行的,你就停一停,我們家的事,你少往外說。”
意外之喜?
蔚十一沒想到拿肖欽予當擋箭牌竟然如此管用,嗯,不錯。
“好的,媽媽,我知道了。”
*
蔚十一擅自帶肖欽洲見蔚藍的事被裴卓琳知道了,她發了很大的脾氣,三個明代末年的古董花瓶沒了,如此消氣也是任性。
“殺了她!這個女人留不得!”
裴卓琳氣的在書房里來回踱步,馬文津站在一旁安慰著:“夫人,您消消氣。”
裴卓琳沒有理會,她走到肖欽予面前,指著他的臉責怪:“你是怎么看著你弟弟的,他怎么可以私下去見蔚藍?萬一被那個賤人看出什么,壞了計劃怎么辦!”
“對不起,媽。”
“我不要對不起,肖欽予這事你必須給我處理好,否則我唯你是問!聽到了沒有!”
“是!”
肖欽予恭敬頷首。
“你預備怎么做?”
“利用她讓蔚家大亂。”
肖欽予淡淡回應。
“為什么不直接讓她消失?”裴卓琳五指攥成拳,眼里算是狠厲。
“現在還不是時候,阿洲對她是動了真情,如果現在殺了她,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還有,據我觀察,蔚十一和蔚家人的關系并不好,我們可以利用她對蔚家人實施報復,讓他們自相殘殺。”
肖欽予就是肖欽予,狠起來比誰都狠。
裴卓琳對他這種冷血真是又愛又恨。
肖欽予的話讓她消氣不少,好在,家里還有一個明白人。
“阿予,媽相信你,你比你弟弟聰明,知道顧全大局,自律性也比他好,把事交給你我放心,但有一點你記住,不管你怎么利用這個女人,最后她的結局只能是從世上消失,知道嗎?”
肖欽予:“明白。”
“好,那你去做吧,完事之后給我一個交待。”
說完裴卓琳又不太放心地補了一句:“阿予,阿洲已經讓我失望了,你可別再讓我失望了,我希望你這次出手不是只是小打小鬧,如果是那樣,我可要叫孟語初永遠醒不過來了。”
肖欽予聞言神色一滯旋即說道:“您放心。”
“好,去吧。”
*
“清清寵物店。”
蔚十一抬頭看著那萌寵的招牌,平靜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攪亂。
“隱清,你看,你要的寵物店我做到了,還有你的貓,我也已經在論壇發帖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了。”
馮凌昀一臉真誠地看著蔚十一,“我知道你漂亮,年輕,又聰明,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還是想努力一下,你放心,我以后還會努力,你想要的我都會盡力給你。”
蔚十一視線掃了一圈這個寵物店,腦海里回想著前幾天黃聰對她說的話。
“馮凌昀那個二愣子,因為你的一句話,他把自己車賣了,又東拼西湊地向朋友借錢給你開寵物店,說真的,他其實條件一般,他能給你的真的是他的所有了。”
蔚十一偏頭看著馮凌昀,面無表情,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個天外來物,明明與她格格不入,卻偏偏要闖進她的世界里。
“隱清,我…我是不是很自不量力啊?”
馮凌昀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黃聰說蔚十一這種女人是極品神級的,他想追她真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
蔚十一收回目光,她沒有開口和馮凌昀說一句話,也沒有進入那個寵物店,只是轉身離開。
“隱清…”
馮凌昀提步追上去。
他們剛走,遠處一輛惹眼的邁巴赫也緩緩地啟動。
肖欽予低頭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那個人是誰?”
副駕駛座上的祁宴聞言立刻回頭,“他叫馮凌昀,不是什么特別的人物,就是海洋館里一個玩海豚的,不過據跟蹤蔚十一的人回報說這男人一直出現在她身邊,想必應該是準備泡她。”
肖欽予閉上靠在椅背上,沉寂很久沒說話。
追隨多年,祁宴很明白,肖欽予沉默就和閻王爺去人間收人性質差不多。
哎,有人又要遭殃了。
…
*
蔚十一醒來的時候感覺腦袋隱隱作痛,她想伸手揉揉,卻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綁著。
“…”
她試著掙扎卻發現根本沒有辦法掙脫。
這是怎么回事?這是哪里?蔚十一警惕的目光巡視了一圈,腦海里努力回想在此之前她到底經歷了什么。
然而,不管她怎么想最后的記憶都只是停留在馮凌昀帶她去看那家寵物店的時候。
“有人嗎?”
蔚十一喊了一句,很快屋子里的鐵門被推開,她看見被捆綁的像麻花一樣的馮凌昀被人押了進來。
“你怎么在這?”
馮凌昀搖頭,他的嘴被膠帶封住根本說不出話。
蔚十一眉頭緊緊蹙攏在一起,她預感接下來應該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坐下!”
馮凌昀被兩個戴著墨鏡的黑字男人壓在一張破舊的木椅上,動彈不得。
“你們是誰?為什么抓我們?”
蔚十一轉頭對著壓著馮凌昀的墨鏡男說話,然而他們就像兩尊門神站在那里動也不動。
就在這時,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頭頂染著綠毛,身上穿著五顏六色的花襯衫,脖子上一條黃金狗鏈顯得格外突兀,他嘴里咬著牙簽晃悠晃悠來到蔚十一面前。
“小妞,你也是夠大膽啊,蔚爺你也敢惹,還把他閨女給毒啞了,你也真是夠本事的。”
蔚爺?蔚白?
蔚十一眸光一凜,她想難道是蔚逸歡把那事說出去,所以蔚白找人來報復她了?
仔細想想眼下這個可能性最大。
“你想怎么樣?”
“不怎么樣,蔚爺交代了,禮尚往來,你對她女兒做了什么他就對你做什么。”
狗鏈男走到蔚十一面前隨手一扯直接將她的衣服扯破。
“嘖嘖,細皮嫩肉,真是極品,便宜那小子了。”
“來人,把人帶進來。”
狗鏈男話音剛落,蔚十一就看見余澤哆哆嗦嗦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澤?”
“十…十一姐。”他畏畏縮縮地叫了一句。
“你怎么在這?我不是給你買機票讓你出國了嗎?”
蔚十一掙扎著想要起身,因為用力過度,她白皙的脖頸上暴露出一條又一條青筋。
“我…我…”
余澤支支吾吾,他眼里彌漫著濃濃的恐懼,說話的時候,他根本不敢看蔚十一的眼睛。
“少廢話,辦事,敢壞了蔚爺的事,老子他媽的扒了你的皮!”
狗鏈男重重地削了一下余澤的腦袋,扯著他的領子威脅道:“你要是再敢多說半個字,就等著腦袋開花吧。”
“好…好…”
余澤被嚇哭了,他伸出顫抖的手去解自己的皮帶。
一邊解一邊朝蔚十一走去,“對不起,十一姐,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你…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我還年輕,我想好好的活著。”
一句話說完,余澤戰戰兢兢地爬上床。
“對不起,十一姐,我真的想活命。”
余澤爬到蔚十一身邊,他抖的不停的手朝她探去。
“別過來,我叫你別過來!!!”
蔚十一朝余澤嘶吼,旁邊的馮凌昀也變得躁動不安。
“我是畜牲,十一姐,我是畜牲。”
余澤一層一層地扒開蔚十一的束縛,眼里不停有淚水流出來,嘴里喃喃自語重復著一句話。
“滾啊,我叫你滾。”
蔚十一用盡全力想掙脫,手腳被綁的地方因為劇烈摩擦已經皮開肉綻。
“快點,別他媽的磨磨唧唧。”
狗鏈男催促著。
余澤被嚇的一顫,他閉上眼哭著應道:“好,好,我知道了。”
余澤慢慢低下頭像是英勇赴死一樣用手死死捂著她的唇。
“唔…”
“…”
“救我…”
蔚十一絕望地嘶吼著,她拼勁全力試圖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命運還是無情地熄滅了她最后的一點光亮。
旁邊的馮凌昀扭動著身子,他眼里布滿血絲,整個人暴跳如雷。
“給我按牢了!讓他看著,好好地看著。”
狗鏈男回頭看了馮凌昀一眼,對著兩名墨鏡男吩咐。
“…”
后來,蔚十一已經再也掙扎不動了,她絕望地看著天花板上的電扇,淚水從眼眶滑落。
她眼里看到的東西都成了灰色,黯淡無光,甚至連呼吸都感覺是累,她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放棄求救,一點一點沉下水底。
今天還是她生日,但是恐怕從此之后,她都不想過生日了吧。
蔚十一緩緩閉上眼,余澤趴在她身上,她現在就像個沒有知覺的木偶,那種絕望就好像下一秒就會灰飛煙滅。
這世上活著的人分兩種,一種是來發現人間美好的,另一種是挖掘人間疾苦的,顯然,蔚十一就是后一種。
監控器前,祁宴握著拳頭貼在嘴邊,清咳一聲把頭偏向一邊。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他一個大男人都看不下去了。
與他相反的是肖欽予,全程他都淡定地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監控器的畫面,那泰然處之的模樣不懂的人還以為他在欣賞紀錄片。
祁宴掀掀嘴唇,還是忍不住開口:“老大,這樣對蔚十一會不會太…太過分了。”
過分?
肖欽予拿過遙控器將監控畫面關掉,言語之間盡是涼薄,“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蔚十一有今天就是被她自己的聰明害的,如果她不接近肖欽洲就不會發生今天這事,這漩渦是她自己要跳進來的。”
肖欽予起身,他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了祁宴一眼,冷冷道:“別輕易同情心泛濫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是!”
祁宴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跟著肖欽予走了出去。
那場暴風雨什么時候過去的,又是怎么過去的蔚十一完全不知道。
坐在床上,她機械地給自己穿衣服,眼里一點光都沒有。
余澤跪在她的面前誠心懺悔:“對不起十一姐,我真的是被逼的,我沒有辦法,他們拿槍指著我的腦袋,我…我真的很害怕。”
“十一姐,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余澤一巴掌一巴掌地抽自己,“我是畜牲,我該死!”
穿好衣服以后,蔚十一起身木訥地朝門外走去。
余澤想要追出去,卻被馮凌昀攔下,他用眼神暗示他解繩子。
余澤將綁著馮凌昀的繩子解開,麻繩落在地上,他也跟著被打到在地。
“畜牲!”
馮凌昀攥緊拳頭,如果不是忙著追蔚十一,他現在一定會好好教訓這個畜牲。
“隱清,隱清,你等等我。”
馮凌昀追著蔚十一到了海邊,這會是凌晨,海邊大道上空無一人。
“不要跟著我!”
“你跟著我干嘛?是你也想像他一樣嗎?”
蔚十一回頭大聲地對馮凌昀吼了一句,然后開始解自己衣服的扣子。
“不是,你誤會我了。”
馮凌昀上前一步脫掉自己的外套罩在蔚十一身上。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出事。”
“不用你擔心,你是我誰?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想我死,你又憑什么要在我面前扮演好人”
蔚十一用力扯掉馮凌昀的外套扔在地上。
“現在,你看到我最不堪入目的一面,看到我這樣被人毀了,你還喜歡我什么!!!”
“…”
馮凌昀好脾氣地撿起外套給蔚十一披上,溫柔地說:“可能以前我還不太堅定自己追你的決心,是因為我自卑,覺得你身邊一定有很多比我優秀的男人。但是今天,我的想法發生了變化,我決定從今天開始一定要拼盡全力去保護你。隱清,如果你覺得這世界沒有人愛你,那么就讓我好好愛你。我想給你快樂。”
“不過你別誤會,這件事對我沒什么影響,在我心里你還是那樣美好。”
蔚十一盯著馮凌昀,他眼里一點虛假都不參雜,相反那種堅定與認真就像一束光照進她的世界里。
馮凌昀小心翼翼地把蔚十一摟進自己懷里,“隱清,我這人傻,我這人笨,但是我說話算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照顧你,哪怕你不想和我處朋友也沒關系。”
蔚十一聽話地靠在馮凌昀的胸膛緩緩閉上眼,海風將她的發吹亂,她太累了,剛才那場暴風雨要了她半條命。
這些年,她以為自己早已練就了銅墻鐵壁金剛不壞之身,卻沒想,真正遇到事的時候,她竟也會貪戀別人向她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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