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們灰頭土臉的從爛龍地出來,倒也不是完全無功,至少知道了這一帶是殉葬坑,并且對笮王的手段有了一定了解。而后,吳茗手中的資料分別是“四大門”、“鬼湖”、“山高處有陣法”、“霧很大”,“蓮花盛開之時方可見笮王墓”等。另有幾則將軍墓傳說。這些資料都零零碎碎地猛一看聯系不起來,比如“四大門”,是從流傳在當地傈僳族、漢族、彝族族群中的一首古老山歌中找到的線索,在不同的族群中版本略不一樣,但歸納其他意思都差不多——唱的是山神在山上修建了四道門,東邊的門迎接春天,南邊的門迎接夏天,西邊的門迎接秋天,北邊的門迎接的冬天。可是有一個可惡的王毀壞了四道門,從此這座山上的四季就亂套了,夏天下雪,冬日烈日炎炎,人們不堪忍受,只得離開山中在山腳下居住。從此除了巫師、“畢摩”,沒有人再可以直接與山神對話。</br>
再看“山高處有陣法”,出處不明,乃許多年來一直在道上流傳著的基本消息,有很多種說法,經吳茗整理后,剔除了一些顯然不靠譜的,留下了一些可以相信的。從中大約可以推斷,在接近山頂時,有很大一片可以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轉開方向的陣法,而在這片陣法的后半部分,會出現防不勝防的蠱毒,許多前人就是栽在了這一處。但這個“山高處”的范圍卻不好確定,理論上,白靈山主峰以下,空歡喜以上,都是“山高處”,而小道消息們也不會提供給他人更具體的信息,本以為百靈寺中會有線索,結果被忽悠。</br>
而鬼湖傳說其中有一則跟“笮王的寶藏”傳說沾邊,說的是笮王的大巫師對笮王的寶藏施了法術,將所有寶貝都沉在鬼湖湖底。人們遠遠的看得見那座湖,一走近卻又不見了。“就算是最勇敢的勇士也到不了那座湖,只有笮王的鬼魂才可以拿出那些寶貝,丟在路邊仍人拾撿,以贖清他的罪孽”。但也有傳說稱,那些遺留在路邊的寶貝不過是笮王拋出的誘惑,一旦撿起來就萬劫不復。</br>
“霧很大”,則是當年的一個民間傳說。傳說山上埋了一個大王,那大王死前令宮中美女們盡數陪葬,有一宮女自毀容貌逃了出來,藏進白靈山中。山神念其可憐,每當她從躲藏的山洞中走出來時,山中就會起大霧遮蓋她的容貌,而這時,如果有男人遇見她,并膽敢偷看她一眼,就會死在霧中。是以如果山中開始起霧,山民們都是不會亂走的。而這則傳說倒是跟陣法能聯系起來,有一些關于陣法的消息,也提到“后來起了大霧”,“后來遇見了一場大霧”,然下一句話卻往往是:“之后發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只知只有一兩個人逃了回來,不久便死了(或者瘋了)。”</br>
“蓮花盛開之時方可見笮王墓”,結合將軍墓傳說中的“他們的墳墓前開滿了白色的并蒂蓮花”,只能猜測到“將軍墓和笮王墓在位置上有某種聯系”,從百靈寺帛書中也可以得到印證。但在當時,他們怎么也沒猜到白蓮花其實就是指的大霧。那會兒,他們只根據以上描述,以及爛龍地的位置,推測出了笮王墓的大概方位和尋找辦法。</br>
而再說回“四大門”這首歌,與云家人云永之手里的一份資料卻也可以對應,在那份資料里,可知這山中有一處地名為“大紅門”,并且在那里發生過一件奇怪的事。民國有一支馬幫在那里遇見了一場詭異的大風,之后進入山壁,“失蹤”了一年,然而這一年期間發生了什么事卻不得而知。這時結合了吳茗的思路,云永之提出這大紅門或許是陣法的一部分,而且可能是關鍵的部分。只要找到了大紅門,就可以摸進陣中。</br>
“然而,當我們都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時,卻發現‘大紅門’竟然在鹽源方向,并且以五行顏色來說,紅色與北方是相反的。這個狀況讓我們沒法肯定大紅門是否屬于‘四大門’,不敢貿然前行。這一晚我們出了爛龍地,便暫時扎營休息并就此討論了一晚。”楊久明說道:“以吳茗為首的堅持理性分析問題理性行動,另一派卻覺得可以碰碰運氣。我哪邊都不沾,就坐到了一旁翻看我們從‘百靈寺’墻體中取出來的經卷,一些是手抄的各類佛經,一些是和尚們的修行日記。大概翻了十幾卷,我看到了一則記載:有一個和尚隨山民們一同進山采藥,走至大白靈和小白靈交界一帶時,采藥人告訴他一個故事,說這一帶有‘鬼湖’,時隱時現,不可靠近。有夷王鬼魂惑人,傷人畜無數,千百年不得安寧。山民們雖然沒有向和尚祈求什么,和尚卻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探上一探。然而他發現,每當他將要走近那一帶的某些地方時,不知不覺就會偏離方向,而后他推測這一帶有高人設下奇門陣法,但是他無法破解,只得暫時按下此事,輾轉求助于他人。”</br>
這個發現讓大家很激動,大白靈小白靈的交界這么個地界也總算是縮小了范圍。而吳茗進一步提出,這個奇門陣不是個框就是個圈,因為只有這樣才能60度毫無破綻的保護笮王墓不被發現達千年之久。也因此,在大白靈小白靈那一帶,無論從什么方向走,都會在一定范圍內偏離方向。不過他們不用去東走一下西走一下的做實驗,因為只要大致范圍對了,楊久明可以輕易辨認出此處有無陣法。</br>
“但是當我看見那片外圍陣法時,我就產生了很大的疑惑。”楊久明說道:“首先是國力,當時的笮地不可能有這么大的國力在山頂整出那么一大片。其次是知識力,如果笮王身邊有頭腦如此好的人,笮的存在也不至于在史書中只有短短幾句話。”</br>
我說道;“那也不一定,萬一是個真信鴿那樣只知道鉆研陣法的死宅男呢?”</br>
楊久明無語了幾秒,繼續說:“而往后繼續走,進入了月軌陣后,我更加確定這兩套陣法與笮王無關,笮王只不過對此做了一些小修改,比如養了一堆蠱什么的。不過當時我對月軌陣的了解也不多,只隱約聽師父提到過類似的陣法。我又想起那從百靈寺中取出的金銀帛書,里面提到這山中有不屬于笮王一脈的廢墟存在,比如三千世界原來的陣法。而再憶起爛龍地里的迷陣手法,與月軌陣外圍有所類似之處,我便向大家提出,在笮王來到這里之前,這山中恐怕有另一支文明出沒過,這些陣法與笮王無關,而是他們所留下。在這月軌陣之中,能找到的估計不止笮王墓。”</br>
楊久明覺得這個發現很令人震驚,其他人也確實跟他一樣震驚和振奮,只有吳茗,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悲。(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