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向文藍報道著這些狀況,而文藍背對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我知道我的表情快要繃不住了,連忙低下頭使勁捏了捏,然而還是沒忍住從心底泛起的笑意。很久以前,在神棍群中,大家也不知道怎么的開始說起掛了以后要在墓里放些什么的話題,有人說要放一堆動漫手辦,排列成兵馬俑陣型。有人說要照著故宮打造一個骨灰盒,上書“房間多歡迎鬼界美女合租”。有人說你們敢對得起這個群的主題么,難得一死,怎么著也要在墓里放些更有學術文化的東西,好歹也是留給后人的一筆知識財富,而還沒等他balabala的說完自己的雄心壯志,森子幽幽地飄上線說了句:“我不打算把自己埋土里,不過留個空墓在里面寫上一句‘以下內容回復可見’也挺好玩的。”</br>
當時我跟著說了句這個創意好,到時也借我用用,不過用紅顏料在墓室里寫滿“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也挺有范的。森子打了串省略號,接著說有你們這些神奇的人在,何愁盜墓賊不自盡啊。而那時我還聽不出他話中所表現出來的立場,還跟他開玩笑說哪能呢,就算是動漫手辦,幾百年后也是可以看出一個時代的經濟文化工藝工業的情況的文物啊,指不定那時有人專門花大價錢收藏呢。</br>
而這時聽老齊說起那手機上的留言,又說到手機是被單獨擱在空穴中的,我便知道了,森子還活著,并且這是寫給我看的訊息。</br>
我松了一口氣,但很快又緊張起來。這里除了我沒一個是善良人,那邊站著的文藍尤其不善良,跟森子還有仇沒算清。之前文藍還拿了森子的死活來威脅我,當時我的反應便是森子八成也被文藍算計了,后來在柯特爾的暗示下,我知道了森子和司馬舞在那個時候過去的地方就是大祭司墓,更是確定了這個想法。</br>
如今森子還活著……</br>
而我還沒能進一步展開假象,思緒就被洞口那邊的一陣紛亂打斷。抬起頭望過去,只見有幾個陌生人正從洞口往里面闖進來,跌跌撞撞的,十分驚慌。在他們身后,洞口外邊,則傳來幾聲慘烈的尖叫聲,并且很快就遠去了,消失了,顯然已墜入天坑底。我們這一方愣了愣,云駿那邊的人立即掏出槍來指住來者,而進來的人也不知是真的很弱還是“識相”,一招未過便連忙討饒,隨即文藍迎了上去跟他們詢問起來。其他人也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幫著問。</br>
現場一時鬧哄哄的,我瞅著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頭去了,不禁盤算開要不趁機溜進附近的岔洞中?然而才一心動,柯特爾就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說道:“想自殺最好換一種方法。”</br>
她的意思是我一個人往里亂闖的話根本活不下去,我當然也知道,只得訕訕地表示我就是打量著那個岔洞開鑿的角度和線條都挺小清新的,適合在旁邊再刻四個字——歲月靜好。而說完了,還是忍不住又反駁了一句:“不過,我活不下去,不代表另一只活不下去吧。雖然他的求生意志一直以來都挺糟糕的,但不代表他會主動去找死。上次你拿刀扔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些自衛反應……大概是已經習慣進骨子里了。”</br>
柯特爾瞟過來一眼,沒說話,又瞟向了文藍那邊,似是更專注于聽那邊的動靜。而那邊的詢問和解釋在我聽來挺意料之中的,他們自稱是“新南斗六星”——這個中二的組織名稱我就不吐槽了——在云駿隨口問了幾個關鍵問題后,他們就暴露出他們跟四川老一代“南斗六星”壓根沒關系,專業術語不過關,專業技能等于零,妥妥的借名來的一群平均年齡二十幾歲的一個月前還是社會閑散人士的家伙。不過比較微妙的是,他們之中有一個跟林無災的店鋪有著七拐八繞的關系,所以才隱約知道“林老板”這次要出大差,才拉攏了一堆人悄悄跟在了后面上來。</br>
說著,有個人突然指住了柯特爾,又道:“我們跟林老板走散后,這個女人就出現了,她說可以指點我們穿過那什么什么陣,進入笮王墓范圍。”</br>
柯特爾淡然的開口了,且解釋的對象并不是這個人,她繞過他,對張騫和云駿點點頭,說道:“那是刀疤指示的,刀疤那時候對這山上突然冒出這么多人來已經有了一些懷疑,便故意讓我把這些人帶進去。因為這些人的無能跟其他隊伍形成強烈對比,也許可以把藏得最深的人給刺激出來。”</br>
那邊幾個人氣得說不出話,但氣過以后也只有承認他們確實無能,否則這會兒被槍指著的,被盤問著的就不是他們。他們毫無跟柯特爾叫板的機會,更別說實力。他們只能失魂落魄的繼續交待下去——他們被柯特爾引到了一個天坑旁后,柯特爾就甩手不管了,來無影去無蹤。沒法他們只好自己動手下去,結果才下去就被震住了——那天坑底滿坑滿谷的戳滿了干尸,嚇得他們連忙逃回上面去,然而還沒喘過氣來,營地里就發生了一系列爆炸,引起了一場小火災,還有人在暗處開槍,生生地把他們往天坑那邊逼回去。</br>
文藍淡定的表示:“我干的,不過倒不是專程為了逼你們下去,你們只是附帶的。我想對付的是另外一個人。”</br>
“那……那個戴棒球帽的?”負責主要講訴的中二青年之一喃喃地念叨著,神色呆滯,眼看著就不是失魂落魄,而是快要徹底崩潰了。我甚同情他們,我只是不想面對現實,才老說自己是最無辜的,其實我一點都不無辜,他們才是真無辜。同情著便容易產生圣母情緒,我站出來說道:“好了,你們就留點想象的空間給人家吧,想象中的敵人總歸容易被扳倒,我就老想象著我能一拳摞倒一頭喜馬拉雅山雪人。但是你們一個個化為實體還特別有戰斗力的戳到人家面前去這還給不給人家活路了?”——好吧其實我也沒有多圣母,如果他們當初沒有起念盜墓,就不會被弄成這個境地,無辜個毛線。</br>
中二青年們徹底白了臉,歇了好半天才有一個有勇氣的在文藍以一句冷冰冰的“繼續”營造出來的高壓氣場下艱難干涉的講完了接下來的事。(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