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宮之中,無數弟子從屋內跑出來望著天邊的云鯨,無不心生畏懼,口不能閉。</br> “那是云海鯤鵬?它為什么現出真身。”</br> “好像是仙人的誕辰在云海鯤鵬身上舉辦登天者都可參與,那個仙人?能在不知道能不能坐直升機上去,之前爭奪云果的時候直升機就可以上去。”</br> “在世仙的生辰不是說秘密舉辦嗎?”</br> 忽然有人面露疑惑,顯然知道一些內幕。在世仙的誕辰本身不算秘密,官府內部選拔人員的時候就不可避免的泄露。當然也只是泄露這一消息本身具體的位置,禮物是什么,在世仙的身份等等都屬于機密。</br> 至少對于他們這些連金丹都沒有的修士來說,所以大能都非常神秘,特別是在世仙。除了通過其他大能的自傳了解以外,沒有別的途徑能夠知曉在世仙。</br> “師兄知道什么嗎?”</br> 周遭的師兄弟頓時眼冒精光,在場的10個有5個手機壁紙是《求仙路》中的在世仙。</br> 那人搖搖頭回答道:“我也只是聽說,最近各地區都有送禮之人的選拔。我在秦的好友就跟我說過這事,他們哪里是誰打贏了誰去。我們沒有接到任何消息,大概率是已經內定。”</br> 忽然上清宮峰頂霞光萬丈,上清宮弟子抬頭只見一個道人踏著霞光離去。</br> 半空中十幾位上清宮長老凌空而立,一些正在閉關的也緊急出關。</br> 眾人望著天邊那云海鯤鵬托舉的云間城遨游天際,凌駕于整個神州,乃至天下之上。不需要過多的點綴,單純是想到這龐然大物之上聚集了全神州的鎮國級,就讓人敬畏不已。</br> “在世仙、劍仙、飛將、掌教、渡世大師等等鎮國級都在,單純是前世化神修為就有五位,當真是一場盛宴。”</br> 清虛子不由得感嘆道,隨后眼神微動說道:“各位同門師兄弟,我們不能讓掌教一人獨自前往,”</br> “有道理,我們也應該選出一名代表,以視我上清宮對仙人的鄭重。”</br> “還是清虛子師兄考慮的周到。”</br> 此話立馬獲得了一眾長老的贊同,緊接著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貧道不才毛遂自薦。”</br> “.”</br>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想要干什么。</br> “各位師兄弟莫要爭,這件事情還是貧道來比較好。”清虛子說道:“在世仙指點過我,應該讓我來。”</br> 你所謂的指點就是被一巴掌拍飛嗎?</br> 下一刻,忽然其中一人化作一道流光往遠處飛去,其他人大驚連忙跟了上去。</br> “老雜毛竟然偷跑!”</br> “可登天者得,各位師兄弟還是各憑本事吧!”</br> 更遠處的天邊無數強者騰空而起,城市中的人們只看到了一道道逆飛的流光,朝著天上那座古城飛去。</br> 所謂的誕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無數頂尖強者參加的聚會。這些人都神州,乃至目前世界上最頂尖的一撮人,隨便結識一個都是大機緣。更別說這件事情本身拿出去也足以吹噓,說不準在世仙興起給他們講道,那更是天大的機緣。</br> 不管是門派強者,還是隱士大能都對這場宴會充滿興趣。就像前世的廣寒宴一般,不是為了宴會本身,而那些參加宴會的人。</br> 特別是后面人數越來越多,最終產生了虹吸效應,幾乎將所有有名有姓的強者都聚集過來。全天下強者都去參加的宴會,很少有人能夠按耐住性子不去。</br> 一縷清光入云海,清玄道人最先抵達,隨后一股熟悉的氣息出現在他的身后。</br> 一個面容枯瘦的和尚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后,讓清玄道人略顯驚訝問道:“禿驢,你的挪移之術又有所精進了?難道是三寸掌已煉至化境?”</br> 挪移之術清玄也會,但是任何法門都有高低之分。在仙道時代可掌中三寸化人間的三寸掌是最了得的空間神通,這門神通極難學習,和尚道士都沒練到化境。</br> 只有在世仙將三寸掌練到化境,甚至可能已經推陳出新。</br> “阿彌陀佛,仙長賜菩提略有所悟。”渡世和尚回答道,說話間還不忘將脖子上的那顆琉璃珠取出來,放到清玄面前晃悠。</br> “哎,本想獨自一人鎮壓菩提界。可惜學藝不精技不如人,最后還是讓仙長出手了。”</br> 死禿驢,得了便宜還賣乖!</br> 清玄心底暗罵。</br> 以他的道行自然能看出這個菩提界對于術式和尚來說是一個大機緣,只要能將其全部度化,修為可大進一步說不定能踏入化神巔峰。到了他們如今的地步修行已經不再是煉氣,他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對天地更深一步的感悟。</br> 渡世和尚前世一直在度化菩提界,可奈何菩提界底蘊過于深厚到死也只是進行了壓制,讓菩提界不像魔淵一樣徹底失控。現在由于轉世的緣故,菩提界被強行分裂成一塊塊,難度比前世要小了許多。</br> 又有仙長的鎮壓,大道可成。</br> 這難道就是馬屁自傳得的好處嗎?看來貧道也開始考慮考慮出一個自傳。但是好像許多仙長的事跡都被和尚和兔子寫完了,我要另尋出路。</br> 清玄暗自思索,緊接著一道清脆靈動的嗓音傳入耳中。</br> “小道士和小和尚,待會兒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我現在是仙長的侍女。要是你們壞我大計,我跟伱們沒完!”</br> 兩人互相對視的一眼,果然還是那只慫兔子。</br> “禿驢,你怎么看?”</br> “閉眼看。”</br> 渡世對于這方面沒有任何興趣,情愛之事與自己無緣,微微低頭念叨一句法號,說道:“前世緣,前世果,我覺得仙長還是放下為好,免得最終為情所傷。”</br> “我建議你進去再說。”清玄頓時興致大漲,慫恿道:“聽聞那劍仙與飛將爭得非常厲害,惹得地方官府連續找我兩次了。你這老禿驢應該一次都沒去過吧?我覺得這是一次非常好的機會,幫仙長趕走那兩個女子。”</br> 老和尚面色一僵,搖頭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貧僧就不多言了。”</br> 他只是提提意見而已,真要去說指定會被打。那劍仙可比自己厲害,到時候指定提劍來砍他。哪怕打得過也不好還手,要是打傷了指定又要被拍到土里去。</br> 仙人面對那兩位紅顏知己手心手背都是肉,面對他們就是巴掌伺候。</br> “嘖……”</br> 清玄看和尚沒那膽子,頓時了無興趣,率先走進了大殿里。</br>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白玉宮,主位上端坐著一位平平無奇的男子,左右兩側是各有千秋的飛將與劍仙。</br> 往下左側一幅幅地區旗幟是豎立,他們代表著整個神州的官府。</br> 清玄與渡世在打量著大殿內的眾人,其他人也在看著他們。各地區代表內心了然,這兩位鎮國級的到來屬于是意料之內的事情。</br> 清玄道人對著主位拱手行禮:“貧道清玄為仙人賀。”</br> “阿彌陀佛。”</br> 面容枯瘦的渡世和尚也拱手行禮道:“貧僧渡世為仙人賀。”</br> 李易微微點頭,兩人入座。</br> 此刻神州所有的鎮國級已經到場,而六國代表也坐在左側。</br> 趙四望著在座的所有人,手激動的發顫,很想拿出手機拍個照,他此刻在內心大喊:易哥牛逼!</br> 果然所謂的低調行事都是騙人的,就易哥的身份放在那里,老天爺都不允許他低調。看看這里的人神州所有的鎮國級,神州所有的官府代表,在場的人就能代表整個神州。</br> 就如陸浩初所說,事情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參加這次生辰的人。</br> 第3個入殿的是一個20來歲,眼袋下垂發黑,仿佛始終帶著困意的男子。</br> 六國代表驚訝的看著這個男子,能夠來到這里的都不是等閑之輩。面前這個男子他們沒有印象,官府之中也沒有任何情報,顯然是一個隱藏極深的大能。</br> 趙四往旁邊的陸浩初靠了靠,小聲問道:“這又是哪位修行大能?”</br> “不認識。”陸浩初不斷的翻找腦海中的記憶,始終沒有關于這個人的任何信息。</br> 要么經過易容,要么是貨真價實的隱士大能。考慮到這是仙人的誕辰,大概率是后者,不然未免有些過于無禮。</br> 對于隱士官府現在的態度是盡量不要招惹,官府與轉世者并非二元對立的。只要對方沒有破壞社會秩序,沒有動搖官府的統治地位,沒必要招惹對方。</br> 有時候轉世者殺人官府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凡被通緝追殺的都是過于囂張,絲毫不進行掩飾,造成極度惡劣的影響。</br> 幾位鎮國級也是饒有興趣的打量的面前這個人,他們從此人身上察覺了一絲熟悉的氣息。</br> 長春功與陽神。</br> 前者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全天下人都在學長春功,可后者是獨屬于李易的神魂神通。</br> 很快他們眼中就露出些許詫異,竟然看不穿此人的神魂。</br> 此人正是王煥,本來他不太好意思再去見仙人。或許仙人已經原諒自己,今生他也沒有再為惡,可心底還是有一道坎。</br> 直到現在那些化身的記憶仍在糾纏著自己,每當他閉上眼睛之時,所有的記憶將潮水般涌上來。他們所殺之人,所為之惡都歷歷在目。</br> 唯一不同的是現在他沒有逃避。</br> 王煥拱手行禮道:“王煥,為仙人賀。”</br> “近來修行如何?”李易問道,說話間他已經將對方的修為徹底看透。</br> 修為筑基,但神魂已達到了金丹巔峰,對于陽神的參透也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王煥在神魂一道非常有天賦,再給他個幾百年應該能夠煉至化境,甚至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br> 王煥回答道:“回道長,已半年未曾打坐。但承蒙道長恩賜,修為已達筑基,陽神登堂入室。”</br> “小修于形,大修于意。”李易微微點頭,道:“兔兒,右邊添坐。”</br> 其他人能察覺到仙人對于王煥的評價略高,都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聽到右邊添位之時更是懷疑他有化神修為(前世)。</br> 陸浩初一眾官府代表互相對視,都能看出對方的驚疑。現如今前世修為化神的大能不在少數,但也絕對不多。</br> 除了飛將以外,神州的鎮國級基本上前世都有化神修為,不然也無法壓得住其他人。現在天地的上限是金丹期,轉世者中的金丹期可不少,十個有八個是金丹。</br> 沒有點本事很難壓得住其他人。</br> 官府代表中,要屬燕地區代表最為興奮。要不是現在還不是攀談的時候,他都想飛過去與對方交談了。或許是其他鎮國級給各地區官府的錯覺,仙道時代的人都可接納,與在世仙有關系的品性絕對不差。</br> 官府對于鎮國級的要求很高也很低,在修為與實力方面高,在品性方面只要不是反人類就好。</br> 現在神州就屬他們沒有鎮國級,連原本的難兄難弟趙地區都有了太陰仙子,再這樣下去燕地真的要勇爭倒數第一了。</br> 太陰仙子指尖輕點,右側又添了一個位置。</br> 王煥入座之前向每人微微拱手,其他人自然也稍稍回禮。李莉莉由于是現代人的緣故,反應有些遲鈍,等過了幾秒后才慌慌張張的學著人家拱手。</br> 說實話她現在特別慌,早知道就不來了。</br> 下一刻,一個穿著火紅色華袍,樣貌極其英俊的男子走了進來。</br> 陸浩初神色微變,這個人他認識,是黑壤州的領軍人物。據說是黑壤洲的最強者,一手火焰神通出神入化,戰斗力在官府的一些評定標準中有特級的水準。</br> 他怎么來了?難道也與在世仙有關系?</br> 朱雀天拱手深深的鞠躬,姿態異常的虔誠與恭敬,道:“朱雀天,見過仙人。”</br> 聽到神州傳來的聲音,他幾乎是將家里的天花板撞爛,拼盡全力飛過來。途中順手將幾個同行的人打落,為的就是減少競爭對手。由于出手過于果決,連追趕自己的道侶也不小心來了一下。</br> 回去指定要被打,但這一切都值得。</br> 能與在世仙同席,光是想想就讓他幾乎走火入魔!</br> “朱雀天?有點印象,你是火靈門的人,天下八絕之一的火絕?”</br> 李易面露驚訝,很快就認得面前這個小伙子,不就是當年演示火靈神通的人嗎?</br> 這種驚訝的語氣讓朱雀天和王煥扯了扯嘴角,前世一個作為天驕,一個作為混世魔頭,經常聽到一些路人這么驚呼。</br> 可在您口中說出來,多少有點讓我等擔當不起。</br> 朱雀天將腰板彎得更深,道:“正是晚輩。”</br> 仙人記得我!</br> 見到這一幕,官府代表們基本可以確定又是一個仙迷,內心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仙道時代的人都與在世仙有關系,哪怕不認識高低也是個崇拜者。</br> 在世仙的人脈已經不局限于神州,如今連黑壤州的領軍人都是他的崇拜者。</br> 之前那句單靠人脈都能當鎮國級的話,如今看來可能不是玩笑,沒有任何夸大的成分。</br> 陸浩初放眼望去,飛將劍仙一左一右是他的紅顏知己。清玄道人和渡世大師是他的半個徒弟,那個名叫王煥的人應該也有傳法之恩,還有黑壤州的領軍人物是他的崇拜者。</br> 嘶!回去誰跟我提升遷,我把誰整死!</br> 趙四也是與有榮焉,這才是易哥真正的人脈,之前那些看起來很唬人的官府領導就是弟弟。</br> “來者是客,入座吧。”</br> “是。”</br> 朱雀天坐到陸浩初旁邊,兩人目光對視的一眼,隨后各自拱手行禮。</br> 下一刻,仿佛約定好了一般又一個人走了進來,身穿官袍身高八尺的城隍代表蘇光。</br> 他臉上帶著一些淤青,是剛剛城隍們共同友好商議的結果,最后自然是他脫穎而出。</br> 蘇光雙膝下跪,叩首說道:“臣蘇光,代天下七十二城隍,三百六十城隍廟,陰司眾神,為仙人賀。”</br> 城隍都來了?!等等,臣?!在世仙難道還是陰司之主。</br> 除了陸浩初、趙四、清玄三人,其他不知道實情的都有些愣然。各地區之間終歸是不同的官府,有著不同的利益階層,部分信息是不會共享的。</br> 比如陰司,其中的所有信息都被周地嚴加保密。加上在世仙冊封陰司發生的比較早,那時青州還沒這么多人關注。</br> 李易早已習慣陰司動不動就磕頭的規矩,擺擺手說道:“入坐吧。”</br> “臣,遵旨。”</br> 接下來陸陸續續有人入場,基本都是神州各宗門的金丹修士。其中較為出名的是上清宮的清虛子,天劍宗的大長老。</br> 很快余下的位置都被坐滿,太陰仙子揮一手讓云霧再次將云海鯤鵬籠罩,只留下一些修士在外邊捶胸頓足。</br> “等等,還有我老頭子呢。”</br> 忽然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外邊一個枯瘦如柴住著拐杖的老人,一瘸一拐的走進來。皮膚上凈是老人斑,牙齒泛黃缺陷,眼眶中一片慘白。</br> 每一步踏出都帶起一朵朵鮮紅的彼岸花,濃郁的忘川氣息撲面而來。</br> “長生道友,許久未見。”</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