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特的辦事能力遠遠超過了葉淼的想象,她原本也沒報多大希望——以前作為貴族少爺的洛特也許真的有人脈也有手段,可他現在都失憶了,只能依附她生活,以前的朋友、下仆都不能幫上忙,想憑一己之力為她查出貝利爾的城堡的所在地,光想想就很難。</br> 豈料洛特不僅辦到了,效率還高得可怕。才過去兩天,洛特就回來告訴她城堡的地址已經找到了。</br> 葉淼初聽還以為聽錯了,瞪眼:“真的嗎?”</br> 洛特點頭。</br> “怎么會那么快,你是……怎么打聽到的?”</br> 洛特面不改色地說:“其實不難。在托倫斯塔生存著一些游走在人類和血族之間的日行者,他們有時候會販賣一些情報,找到他們,想辦法做交易就好了。”</br> ——如果讓那些日行者聽見他的話,一定會哭吧。市井間的確有這種充當情報販子的家伙存在。沒錯,密黨親王的城堡所在地雖然沒有公開過,不過,在密黨內部其實不是秘密,某些獵人家族的高階成員也知道大體地址。</br>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傳播又是另一回事。即使給日行者熊心豹子膽,他們也絕對不敢把這當成情報隨隨便便地賣給人類。萬一給親王帶來麻煩了,豈不是等于惹禍上身了。</br> 換成普通獵人去做,一定會吃閉門羹的事,從洛特口里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卻好像只是去外面買了一棵青菜那么簡單。也就是欺負葉淼信息不對等而已——先不說她本身就不了解獵人和血族之間的潛規則了。本來要找貝利爾,也是偷偷進行的,所以,就算心有疑慮,認定洛特沒有欺騙自己的動機的葉淼,也不會直接去詢問身邊的其他獵人。</br> 果然,葉淼沒有再追究消息來源,問道:“那座城堡具體在什么地方?”</br> “我也不好說,那是一個比較隱秘的位置。”洛特想了想:“不過,日行者們告訴我,從托倫斯塔到親王的古堡,一來一回至少要半天時間。”</br> 葉淼點點頭,她當初就是睡了一覺才回到托倫斯塔的。聽見路途如此遙遠也不覺得奇怪。鑒于托倫斯塔挖心案的兇手還未落網,如今她每次外出,都有一大堆的隨從跟著。往好的方面想這是安全保障,但另一方面其實也是一種桎梏。想低調地離開托倫斯塔大半天又不交代理由,恐怕不容易。</br> 似乎看出了她的為難,洛特主動提議道:“不如你寫一封信,我幫你送到親王的古堡去吧。我和你不同,去哪里都不會被攔著,消失個一天半天也不會惹人注意。而且先送信過去,也不怕會撲空了。”</br> 這怎么行,洛特之前已經被吸血鬼抓走過一次,可見武力值并不高。在碼頭邊被人推一推就會落水,可見,他只是一個柔弱的普通少年而已。</br> 這一路可不安全,尤其是環繞在古堡外的那片不見邊際的迷霧森林,充滿了讓人膽寒的生物。她第一次穿過森林時,之所以沒有受到攻擊,是因為馬車里坐著一個強大的血族。從晚宴上逃跑時,身邊沒有了貝利爾,不就出現了狼人攔路了么?</br> 她不能自私地讓洛特去涉險,否則就真的等于送羊入虎口了。說不定走到半路,他就會被一口吞掉。</br> “不行,古堡外面的那片森林太危險了,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去?”</br> 出乎意料的是,洛特卻笑著說:“我當然不會自己一個去。我會聘請那些日行者帶路。那片森林對于人類來說的確危險,但對于血族構不成大威脅。那些日行者告訴我,一些血族力量不強的年輕人有時也會穿過森林去求見親王。有他們護送我就沒問題了。”</br> 葉淼欲言又止,洛特頓了頓又繼續說:“而且,你說過我是被那位親王放走后才失憶的,他上次沒有殺我,想必這次也不會。我故地重游,也許對于刺激記憶恢復有好處。所以我希望你能讓我去。”</br> 他都這么鄭重地說了,葉淼不好阻攔,坐回了椅子上:“那些日行者不是純血統的吸血鬼,萬一有危險時他們靠不住怎么辦?我想見一見他們。”</br> 洛特臉上掠過了一絲幾乎捕捉不了的猶豫,咳了一聲:“當然可以。”</br> “好,那就明天吧。他們有多少個?你全部都叫來吧,我全都請了保護你。”葉淼十分財大氣粗地說,畢竟她認祖歸宗后,最不缺的就是錢了。</br> 洛特嘴角一動,似乎在忍耐著挑起的弧度,掩飾般又咳了一聲:“……好。”</br> 翌日,葉淼找了一個借口,將隨從的人數降至最低,抵達了城中心的一個私人小酒坊,并將隨從都留在了品酒室的外面。</br> 據洛特說,這個地點是那些日行者定的。這家酒坊的老板是人類,與吸血鬼有暗交,故而這里也是一個獵人所不知道的秘密見面場所。</br> 距離約定的時間沒過多久,在酒柜前踱步好奇地欣賞不同酒的瓶子的葉淼忽然感覺到房間里多出了一絲陰冷的氣息,空氣明顯下降了,仿佛室內憑空出現了一塊降溫的大冰塊。</br> 她轉過頭去,縱然有心理準備,也被嚇了一跳——窗戶已經打開了,方才還空無一人的桌子旁多出了兩列一共十個人——不,從他們明顯蒼白的臉色和氣勢看來,這應該就是她約的人了。</br> 她想象中的日行者,因為只有一半人類血統,應該會比普通吸血鬼都弱勢和萎靡一些。可眼前的這十個保鏢的氣勢卻比她想象中強大,個個都面無表情,站得筆挺筆挺的,微微低頭,嚴肅中帶著些許恭敬,若非臉色如此蒼白,葉淼會聯想到B國慶典時曾經在街上走過的王族護衛隊。</br> 看起來這么強悍的血族……居然要在人類的市井里靠著販賣情報流連求生?怎么看,也不是混得那么慘的樣子啊。</br> 葉淼疑惑,朝身邊的洛特投去了詢問的視線。洛特朝她肯定地點頭,低聲道:“他們就是我在鬧市里聯絡到的日行者,都是求財,不會傷人,你可以放心地考察他們。”</br> “可是,他們看起來氣勢很強……”</br> 洛特俯身在葉淼耳邊小聲說:“其實他們只是裝成了很厲害的樣子,實力并沒有看起來那么強,比普通吸血鬼差多了。”</br> 他將音量放得很低。不過對于對面的吸血鬼而言,這點音量是完全能聽見的。</br> 十名隸屬密黨最高護衛隊的純血統吸血鬼:“……”</br> 葉淼微微睜大眼,遲疑道:“那他們真的靠得住?”</br> 洛特小聲和她咬耳朵:“也過得去了。我和他們說,說你是來選護衛的。他們好久沒有接過這么大宗生意了,所以很重視這次會面,想給你展示他們的風采。”</br> 葉淼:“……”</br> 這個解釋似乎也說得通,說到底,不是每個日行者都能像貝利爾一樣,有一個強大的母親的。普通日行者夾在純血統血族和人類之間,頗有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意思,而且血族都心高氣傲,應該不會有純血的血族愿意自稱為混血。</br> 看來,所謂的氣勢強大,只是對方人多給她造成的錯覺罷了。他們拆分開來,實力也許不夠,不過,她一次請十個來保護洛特就行了。</br> 葉淼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很快與十名“日行者”的頭領敲定了細則,明天中午洛特就跟他們出發,然后爽快地支付了不菲的定金。全程果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br> 翌日中午,按照昨天說好的,洛特攜帶著她的信,順利離開了克里斯蒂安家的大門,在附近的森林里與那些日行者保鏢匯合。按照預計,一來一往再加上遞信的時間,洛特回來時,天肯定已經黑了。</br> 一天安排與平日沒有不同,被密密麻麻的課程占滿了。不過葉淼總有點兒心神不寧,一直在想洛特那邊進行到什么時候了。不知道貝利爾在不在古堡里,他看到她的信以后,又會有什么反應。</br> 傍晚時分,托倫斯塔下了一場雨。裹挾著濃霧的夜幕比往日提早了一小時降臨。葉淼與教她禮儀的緹娜一邊說話一邊步出書房時,忽然看見走廊那邊傳來了一陣喧鬧聲,幾個獵人正在與喬治管家交涉著什么,神情有點焦急。</br> 葉淼走上前去,奇怪道:“發生什么事了么?”</br> 由于之前發現“尸體心臟有空洞”這一秘密的功勞被歸到了葉淼身上,現在的獵人們看到她,態度都莫名尊敬:“大小姐,您來了。”</br> 喬治管家解釋道:“我們剛才收到一個消息,附近的一座教堂出了事,有人在教堂后側的草地里發現了一具女尸,似乎是被吸血鬼所害的。”</br> “你說什么?”</br> 喬治管家看了看手表:“我們已經派人去通知警察了,這兒算是近郊,警察過到來也要一定時間。而且,那座教堂位于克里斯蒂安家的領地一角,那一角在十幾年前租售給了一個牧場主,那是個性格古怪的A國人,堅持要有姓克里斯蒂安的人到場,才愿意放外人進他的地盤。現在安德魯老爺根本不在家里,我們已經派人去找蘇佩里少爺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趕回來……”</br> 葉淼抬頭道:“既然這樣,我是父親的女兒,由我去應該可以吧。”</br> 喬治管家驚訝道:“大小姐,你去嗎?”</br> “父親既然不在,那么,由我代勞,也是職責所在吧。”葉淼露出了一個誠懇的笑容:“也不是多危險的事,只是去露個面而已,快去快回,才不會耽擱大家的時間。”</br> 喬治管家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欣賞:“好,那我馬上安排。”</br> 那座教堂距離宅邸只有半小時的馬車程。半途上,天空下起了小雨。雨霧飄搖,目之所及的景色,都朦朧地罩上了一層薄紗。</br> 那位固執的牧場主見過葉淼,這一果真沒有阻礙他們。</br> 葉淼的任務原本到此就結束了,但她心里關心這事兒的發展,反正之后也沒什么事做,便決定一起去看看。</br> 載著獵人的幾輛馬車駛入了那片領地,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于看見視線盡頭的森林出現了一座孤零零的教堂。</br> 同車廂的一個獵人說:“大小姐,其實以前這里并沒有這座教堂。剛才的A國男人,在戰亂時帶著妻兒逃來了B國,可最終活下來的只有他一個。為了悼念家人,他特意建了那么一座教堂。恐怕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不愿意讓不相干的人打擾那里的安靜吧。”</br> 葉淼嘆了一聲:“原來是這樣。”</br> 一個陌生人的大半生就這樣被濃縮在了幾句話里。了解了他的故事,似乎也能寬容他的固執了。</br> 抵達教堂時,雨嘩啦啦地下了起來。尸體已經被白布遮蓋了起來。一個驚魂未定的男仆正坐在一旁接受問詢:“我們的主人安排了一對雙胞胎姐妹女仆負責打理教堂。我今天經過這里時,發現這么大雨教堂的窗戶卻都沒關,便進來看看是怎么回事了,誰知就在凳子底下發現了……死的人是雙胞胎里的姐姐,她的妹妹總是和她形影不離,現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說不定是被吸血鬼拖走了。”</br> 葉淼鼓起勇氣,掀開白布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尸。這個女孩雙目半睜,五指痙攣,并不是之前見過的死法,她的胸口并沒有被掏空,身體完整。脖子上有一個很猙獰的獠牙傷口。這次應該是真的被吸血鬼所傷的了。</br> 葉淼不忍地將白布重新蓋上了。</br> 獵人們都在四處忙碌,教堂的窗戶也都關了,空氣不流通,氤氳著一股潮濕的血腥味道。方才路上泥濘,葉淼被顛得胃部有點不舒服,便踱步到了教堂后側,站著吸收濕潤新鮮的空氣。</br> 就在不經意間,她忽然驚愕地瞥見了幾米遠的草堆悉悉索索一動,竟出現了一雙女人的腿。</br> 這人身上穿著和教堂里的死者一個款式的裙子,也許就是那個失蹤了的雙胞胎妹妹。不過,她好像已經失去了意識,正被一雙丑陋的手拖向森林的深處。</br> 沿著那只手往上看,葉淼看見了一張十分丑陋、眼白發黃的臉,霎時瞳孔一縮——這是u族的吸血鬼!</br> 她化灰都不會認錯它們的模樣,她母親的直接死因,便是染上了u族帶來的瘟疫。和其他吸血鬼相比,u族攜帶病菌和瘟疫的幾率是最高的,但單個的力量并不是很強,尤其是眼前的這一只,身高只到她的半身,簡直像是吸血鬼里的侏儒。</br> 這只丑惡的吸血鬼也已經發現了葉淼,齜著淌滿血的尖牙,扔下了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孩,窮兇惡極地撲向了她。</br> 眨眼不到的時間,近段時間的訓練為身體刻下的肌肉記憶,讓葉淼一氣呵成地抽出了腰間的銀手|槍,瞄準它猙獰的頭顱扣動了扳機。</br> “砰——”</br> 雷聲壓蓋了槍聲,撲到半空的吸血鬼的小半個頭殼在雨幕中炸開。葉淼手指微顫,手腕卻很穩,唯恐這種不打穿心臟就不死的生物會復活,又迅速朝它的心臟再補了一槍。吸血鬼哀嚎一聲,在地上翻滾兩下,不動了。被銀子彈射入的地方滋滋地冒出了煙,身體逐漸化為了灰燼。</br> 這下是真的死了。</br> 葉淼踩著積水跑到了那昏迷的女孩身邊,蹲下來一摸,松了口氣——這個女孩果然與死者長得很像,看來就是那個失蹤的妹妹沒錯了。萬幸的是她還有呼吸,只是脖子被吸血鬼的指甲抓出了幾道血痕而已。</br> 前面說u族的個體實力不強,是相對有武器的獵人而言的。對付起普通人來,它們就跟切菜切瓜一樣簡單,所以,縱然遇到的是一只侏儒吸血鬼,這對姐妹還是一死一傷了。</br> 不幸中的大幸是,這個吸血鬼大概是胃容量不大,吸光了姐姐的血后,妹妹那部分就無福消受了。可他又不甘心放棄,便想把妹妹也拖進森林里慢慢享用。</br> 此地不宜久留,u族雖然單個拆分開來不難對付,但他們十分記仇團結,就像烏鴉一樣。如果這附近有它的同黨,聞到了血味趕來,那恐怕會有一場惡戰。</br> 葉淼將銀手|槍插回了原位,吃力地扶起了這個昏迷的女孩,打算快點兒把她帶回室內。</br> 這女孩比她塊頭還大一點,葉淼一咬牙提氣,才將人托了起來。</br> 就在這個時候,幾乎半趴在葉淼身上的這個女孩卻猛地睜開了布滿了青色血絲的眼睛,怒嚎一聲,猛地勒住了葉淼的脖子。</br> 葉淼猝不及防,被她一下子帶倒在了地上,驚愕不已。這個女孩好像徹底瘋了,認不出自己眼前的也是人類,一屁股坐在了葉淼身上攻擊她,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用自己的頭撞上了葉淼的頭。</br> 縱然在那一瞬間已經反應過來要閃開,葉淼的額角還是被重重地磕到了……耳邊仿佛聽見了骨頭裂開,腦漿被震得一晃的嗡聲,下頜也酸得生疼。葉淼眩暈得兩眼發花,差點罵出聲來。</br>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攻擊方式,也只有喪失神智的人才做得出來了——這么一撞以后,那女孩也暈了,倒在了葉淼身上,一動不動。</br> 葉淼頭暈腦脹,耳膜嗡鳴,跟針刺一樣痛,躺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br> 她想起來,之前聽喬治管家說過,u族的吸血鬼會傳染多種疫病,有些被病菌控制的人也會做出攻擊人的舉動……不過他可沒說過一個小抓傷也能讓人感染,否則,她肯定不會毫無心理準備地栽在這里。</br> 葉淼費盡力氣,才將死沉的人從自己身上推開,喘著氣,慢慢地撐起了上半身,卻又不穩地跌回了地上,難受地干嘔了起來。</br> 朦朧中,她看見了一雙靴子正朝這邊走來。</br> 是有獵人聽見了這邊的動靜,趕過來幫忙嗎?</br> 她在頭痛欲裂中這么想著,后頸忽然一痛,半昏半明的視野瞬間就暗了下去。</br>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璇、楓葉、Sunny89(x2)姑娘們的地雷!!!</br> 抱歉各位,上周太忙,更新太慢QAQ,這周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