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帥一怔,剛想問:“什么叫借你躲一下?”
就聽嗖嗖幾聲,后面追擊的人相對落地,孟帥一看,一個都不認(rèn)識<-》但除了領(lǐng)頭一個白面書生以外,人人都隨身攜帶一個鐵琵琶,顯然就是琵琶谷
那白面書生看見孟帥,吃了一驚,道:“是你——你竟然能從一元萬法宗的手里逃脫”然后再看他和邵峻,道:“你們果然是一伙兒的,我沒有找錯人”
孟帥看了一眼邵峻,見他站在自己身邊,沒有要走的意思,當(dāng)然也沒有撇清的意思,只得道:“行了,我服了你們都是腦補(bǔ)帝,打算怎么樣?”
那白面書生對孟帥的興趣,本來就是從他身上找人,但現(xiàn)在正點子已經(jīng)在手,對與孟帥這等路人,并不放在心上,何況他也不知道腦補(bǔ)帝的意思,只對邵峻道:“逃啊,怎么不逃了,當(dāng)初在我琵琶谷偷曲譜的時候可想到了今日?”
邵峻微笑道:“早知今日,也不悔當(dāng)初”他這么一笑,面容登時熠熠生輝,孟帥也覺得如沐春風(fēng),又想到他其實是男人,不免有些怪異
那白面書生道:“我琵琶谷的古琵琶曲,是整個琵琶谷的鎮(zhèn)谷之寶,向來只有掌門一脈能學(xué),其他弟子哪怕多聽一句,也要刺聾耳朵何況你一個來歷不明的奸細(xì)?雖然那古曲高深難學(xué),沒有我琵琶谷的獨門秘鑰,就是我手把手教你,你也學(xué)不會,但你既然有心偷學(xué),就容你不得”
邵峻道:“你把你那個古琵琶曲看的這么高?還真是小看了天下人……”說著手指插在自己衣襟里
孟帥突然道:“你要干嘛?”
邵峻沒料到他要插話,一怔,道:“什么干什么?”
孟帥一手抬起,頭也不回的說道:“別刺激他了行不行如今已經(jīng)出了許多枝節(jié),你還要做多余的事?鬧大了我陪不起你”他又轉(zhuǎn)頭道,“還是說我想錯了,你自己有脫身**,現(xiàn)在只是在裝逼,而不是在作死?”
邵峻開始覺得孟帥這話沒頭沒腦,后來略一咂摸,才展顏一笑,道:“恩,你想的沒錯,我是想借你的威風(fēng)用一下,行嗎?”
孟帥道:“試試唄”說著伸開手掌,一枚玉佩無聲落下
那白面書生本來好好的呵斥,被孟帥沒頭沒腦的插了幾句下來,正自惱怒,喝道:“你們還在垂死……”
這時,玉佩落了下來
那是一枚普通的玉佩,玉質(zhì)細(xì)膩,卻遠(yuǎn)談不上無暇,雕工設(shè)計,也一無足取唯一不同的是,玉佩前面刻著一個“龍”字,背后刻著一個“虎”字
龍、虎
兩個尋常漢字,卻如同一記重錘,將眼前眾人一起錘傻良久,場中鴉雀無聞
過了一會兒,那白面書生道:“那個……龍虎山……說的就是你么?”
其實孟帥對此一無所知,龍虎山的名字也是才從旁人口中聽過一次,多說未免露餡,當(dāng)下只是微微一笑,顯得高深莫測
那白面書生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破綻,那龍虎玉佩背后的人他也萬萬惹不起,但這么轉(zhuǎn)頭回去,卻又心內(nèi)不甘,道:“你……您干嘛要管這種事?他和您有什么關(guān)系么?”
孟帥淡淡道:“我管不起嗎?”
那白面書生被他一句話噎死,目光幽幽,似乎在做什么艱難抉擇,這時旁邊有人上前一步,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孟帥沒聽見具體的,但似乎聽到了“鴻鵠”二字
那白面書生聽完之后,卻似又被雪水澆頭,原本活動的心思意興全無,道:“看在……的面上,今日就這么罷了”他說完這句,感覺自己都要憋炸了,盯著邵峻又惡狠狠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今日一時運氣好,可別忘了,琵琶谷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一輩子都會被追殺,躲在恐懼的陰影里惶惶不可終日——直到死為止”說著這句,他一揮手,帶著剩下的眾人離開了
孟帥卻沒動,一直目送他們離開,過了好一會兒,才驟然抹了一把汗,道:“媽的,嚇?biāo)牢伊恕?br/>
邵峻在旁邊聽了,拍了一下腦袋,道:“別這么快現(xiàn)原形行么?剛剛你明明很有氣勢的”
孟帥道:“有氣勢有個屁用,沒實力也是枉然我只是舉著一把菜刀面對豺狼的小孩子,豺狼會被嚇跑還是心一橫撲上來,完全不在掌握所以我叫你別做多余的事,別刺激他,增加危險系數(shù)”說著轉(zhuǎn)身離開,按著原先的路線前進(jìn)
邵峻追了上來,道:“有趣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孟帥道:“這還用問么?那小子大夸自己琵琶谷里的什么鎮(zhèn)谷之寶珍貴難學(xué),吹得天下有地下無我看你面露不屑之色,口出不遜之言,想必是要不然你就把曲譜都背下,要不然你壓根就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你還往外掏東西,難不成要現(xiàn)場演奏一番?雖然當(dāng)面打臉是很解氣,但你要解氣,往后的事情就糟糕了”
他摸著那龍虎玉佩,道:“他現(xiàn)在追殺你,不過是以為你看見過那古曲,可沒認(rèn)為你學(xué)了古曲,會給琵琶谷帶來什么損失說白了不過是為了一個規(guī)矩,一個臉面我出來阻止,只是讓他在臉面和一個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威嚴(yán)之間選一個,如果他智商足夠,那么我的贏面不小如果你真的學(xué)會了古曲,那所做的選擇,就是外人的威脅和門派自身的根基之間的選擇,我擦,正常人都會被逼得拼死一搏好么倘若你當(dāng)真嘚瑟到那個地步,我才不會帶你玩兒,直接拿著玉佩自己就跑了”
邵峻一怔,隨即拍手大笑,道:“說得好,說得真好,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
他衣袖一抖,剛才沒取出的東西落入手中,竟不是琵琶,而是一枚晶瑩潤澤的玉簫,簫身通體潔白,只在口部有點點翠痕,顯得巧妙而雅致
邵峻撫摸著玉簫,道:“什么鎮(zhèn)派之寶古琵琶曲,什么手把手也教不會的秘訣,真正笑死人,我如今不但能用琵琶彈奏,還能用玉簫吹出來,又有什么了不起?”
孟帥贊道:“他沒什么了不起,你了不起”
邵峻道:“你也了不起,我可從來沒跟你展現(xiàn)過音樂才能,你竟能知道我已經(jīng)學(xué)了去,難道是對我太有信心?”
孟帥道:“信心談不上,不過依我看來,凡是號稱千年不遇,無人能學(xué)的高難度武功或者其他東西,大多都在吹水那是沒遇到正確的人,等遇到主角……真命之主你試試?一分鐘就自行領(lǐng)悟了我看他這個古曲也就那么個貨色”
邵峻哭笑不得,道:“雖然你踩他我也挺高興,但是我總覺得你連我也踩了一腳”當(dāng)下將簫擺正,道:“我給你吹一曲,你也聽聽他這古琵琶曲的好處”
孟帥道:“不用,跟我談音樂,是真的對牛彈琴任是再優(yōu)美的樂曲,我也聽不出好出來”
邵峻道:“倘若只是普通音樂,就是天籟,又怎能算一個大宗門的鎮(zhèn)門之寶?當(dāng)然是一門武功,而且是極其少見的輔助絕學(xué)你修習(xí)內(nèi)功么?”
孟帥點頭,邵峻道:“那一定要聽一聽,會有大驚喜”
孟帥道:“恭敬不如從命,咱們找個避風(fēng)的地方——那里怎么樣?”但見前面山崖上有一個天然巖洞,正是避風(fēng)的所在
兩人并肩往那邊走去,路上邵峻突然嘆了口氣,道:“我本說你很聰明,沒想到頭腦清明在我想的以上既然你連我學(xué)會古琵琶曲都知道了,那么我故意找你,就是借你的龍虎玉佩脫身的事情,你當(dāng)然心中有數(shù)”
孟帥道:“那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么?”
邵峻道:“你本可以拒絕不牽扯我的事,憑你的龍虎玉佩可以獨自脫身,還不用擔(dān)風(fēng)險”
孟帥道:“不可能拒絕的?當(dāng)初在那個學(xué)徒大會的帳篷里,是你通知我離開的啊,不然我就落在他們手里了當(dāng)時我可是沒有龍虎玉佩保命的,就沖這個恩義,也該接下這一次”
邵峻搖頭,道:“若不是我,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找你,說來源頭本在我身上”
孟帥道:“身不由己和有意為之自然不同,那個不算”
邵峻長出一口氣,道:“你不但恩怨分明,而且本性真是善良”
孟帥道:“我是個好人,是不是?本人收過好人卡無數(shù),也不缺你這一張”
邵峻緩緩道:“這一次出來,能遇到好幾個不錯的人,運氣真是挺好”
到了山洞里,果然寬敞,相比外面也算溫暖
邵峻指著一片干燥潔凈的地方,道:“我現(xiàn)在吹給你聽你坐在那里,運轉(zhuǎn)內(nèi)功,如果困倦的話,也不用特意約束,沒事的”
孟帥依言坐下,運轉(zhuǎn)龜息功內(nèi)功,暗道:練功當(dāng)然會困倦,正常了
邵峻見他入定,將玉簫湊到口前吹奏
孟帥一入定本就要睡覺,在似睡非睡的時候,耳邊傳來幽幽咽咽的簫聲,登時加倍催眠,連曲調(diào)都沒分清楚,直接睡了過去
這一覺如同往常一般黑甜,再睜開眼睛,但見天光大亮,似乎依舊是昨天的時辰,只是雪已經(jīng)停了簫聲已經(jīng)停了,邵峻背對著他坐在洞口
孟帥略一檢視內(nèi)府,差點跳起來,驚道:“這也太快了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怎么提高了這么多?”
邵峻本如磐石一樣坐著,這時突然開口道:“時間可不短了,你這一覺睡了二十四個時辰”
孟帥唬了一跳,道:“二十四個時辰,兩天兩夜?”
邵峻道:“是啊,旁人都沒有這么長時間,就是我第一次聽,也不過昏睡了十二個時辰”
孟帥道:“一首曲子有那么長?”
邵峻道:“自然沒有,我只吹了半個時辰,但曲子的效果,是一直持續(xù)到你醒來的真是羨慕你,獲益比旁人大許多”
說完這句話,他長身站起,道:“如此,你我之間的牽扯,用一首曲子暫時抵清了在下還有些事情,咱們暫時別過,如何?”說著拱了拱手
孟帥還了一禮,道:“且慢”
邵峻回過頭來,奇道:“怎么了?”
孟帥道:“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請教倘若我得到的是想要的那個答案,那咱們就從此兩清了,倘若我想錯了,那么咱們也請不了,說不得將來還有見面的機(jī)會”
邵峻眉毛一挑,道:“是么?說來聽聽”
孟帥問道:“你叫邵峻?還是秦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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