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求生9
島上的異常自然被相柳等人發現, 這些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強者中的強者,海中的白色巨樹和樹冠中心孕育的精神能量根本瞞不過他們的感知。
穿著潛水服下海之后, 九頭蛇小隊的軍人們一臉凝重的上岸了。
江月的幾個室友因為好奇也穿上潛水服下了一次海, 江月也佯裝好奇, 穿上潛水服和他們一起下了海。
回來后室友們一個個神情恍惚, 好半天都沒緩過神。
江月混入其中, 也裝作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她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不應該來軍校, 去娛樂圈混一混說不定能闖出一片新的天地。
海島上搭建的帳篷中,2708寢室的人圍著折疊小圓桌坐在一起,討論海中的鳳凰木和突然消失的僧帽水母。
相睢說道:“僧帽水母在水瓶星泛濫那么多年了, 怎么突然一死死一片呢?”
“而且我哥說了, 僧帽水母的死亡分析圖是輻射式的,輻射中心就是咱們這個小海島。”
江月心虛地喝了一口檸檬紅茶, 江森端著茶杯說道:“聯邦這么多精英都拿僧帽水母沒有辦法,現在它們突然死了,難道是在海里遇到了更厲害的東西?”
西薄雨說道:“蟲族的生命形態和我們不一樣, 用精神力摧毀它們的腦域是最有效的攻擊方式, 很難想象到底是什么東西能夠像輻射一樣毀掉僧帽水母的腦域, 讓僧帽水母大批死去。”
相睢說道:“無論是什么東西, 最最最最讓人想不通的一點是它的威力并沒有發生衰減, 反而呈幾何倍數遞增。”
庫里突然放下茶杯, 說道:“你們玩過瘟/疫公司嗎?”
眾人一頭霧水,白望看著他:“除了你和江月之外, 我們四個都不怎么玩游戲啊。”
庫里說道:“那我就長話短說, 我玩這個游戲的時候在一座城市里投放了喪/尸/病/毒, 瘟疫就以那座城市為中心呈輻射狀向四周蔓延,感染人數越多,威力就越大,最后整個人類都滅絕了。”
相睢:“這倒是打開了新思路啊。”
江月喝了一口檸檬紅茶壓壓驚,手心已經往外冒汗。
庫里能想到的事情軍部的人肯定也會想到,江月不得不承認她用眼球感染僧帽水母這一舉動實在是欠缺考慮,有些急躁了。
被困在孤島上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又面對無形細絲的威脅,求生的欲望變得無比強烈,江月確實沒有沉住氣。
檸檬紅茶在舌尖留下一抹苦澀的味道,江月靜靜聽著,半個字都不敢多說,多說多錯,最好什么都不說。
江森又伸手拿了一個茶包,他挑揀了一陣拿出一個茴香味的茶包放在杯子里,拿起水壺往杯子里倒上熱水。
江月的茶杯已經空了,江森拿著水壺問道:“江月你續水嗎?”
江月回過神,把茶杯遞了過去,江森一邊往杯子倒水一邊說道:“被海底那顆巨樹嚇傻啦,怎么感覺你恍恍惚惚的?”
白望也看向江月:“是啊,江月從海里回來之后就顯得特別沉默。”
他們倆個這么一說,其他幾個室友們也看向江月,江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開口說道:“確實有點嚇到了,你們能談笑風生是你們心理素質好,我剛來學校的時候心理測評可是不過關的。”
相睢偷瞄了一眼江月,給她遞了個眼色。
江月知道相睢眼神里的含義,這種白色巨樹他們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第一次看到鳳凰木是在基地那個深淵巨坑里,當時整個聯邦都對那團精神力束手無策。
江森往她的茶杯里續滿水,給她拿了一個新的茶包。
“淺姐的臉色也不太好,可能對于你們這些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人而言,這個異變種孕育的精神能量對你們造成的沖擊太大了,一時半會很難緩過來,相柳少將不也一直皺著眉嗎。”
“他哥哥一直都皺著眉,我都沒見他笑過。“庫里說道。
相睢說道:“他太累了,操心的事情太多,換成誰也笑不出來。”
他拿過茶包盒挑挑揀揀,繼續說道:“你們沒發現軍銜越高的人臉上的笑容就越少嗎,我哥哥小時候雖然也很悶,但他還是很愛笑的,還和我一起捉弄我爸,往他的飯里偷偷放芥末。”
“你爸沒揍你?”江森問道。
“那沒有,我爸知道飯里有芥末,他的鼻子就跟警犬一樣怎么會嗅不出來嘛,就是想哄我哥開心。”
相睢拄著下巴說道:“后來我哥軍校畢業之后去了軍部,軍銜越來越高,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他本來就不是陸更少校那種性格外向的人。”
白望深有同感:“那倒是,我爸談生意的時候也是愁眉緊鎖,長大之后就越來越難快樂了。”
江森也有點悲觀:“都是這樣吧,咱們寢室里肯定有人去軍部,到時候面對的都是關乎人類存亡的大事,誰能像陸更少校一樣天天搞黃色啊。”
“最近發生的事情也確實很多,好像開了加速模式似的,常常給我一種失控的感覺,特別是我在海里看到那顆白色巨樹時,這種感覺從來沒有如此真切過,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庫里說完后又打了一個哆嗦。
江月默默看著他們,想起了垃圾星里的白晶礦。
張三說過,鳳凰木是不會徹底死去的,那就說明白晶礦里的白晶會在某一時刻復活。
這樣一算,光是垃圾星就有兩顆鳳凰木。
如果其他的星球也有白晶礦呢?
江月不敢細想,她喝了一口茶定了定心,把茶杯放在圓桌上時,相睢突然說道:“江月,你想擼大貓嗎,我感覺我哥的精神體就在附近。”
江月一愣,眨了一下眼睛后迅速說道:“啊,真的嗎,那咱們走吧。”
她起身和相睢走出了帳篷。
室友們坐在圓桌前面面相覷,江森說道:“他們倆搞什么啊,怎么神神秘秘的?”
西薄雨說道:“應該有事情要談吧。”
江月和相睢出了帳篷后一路往森林里走去,走到足夠遠的地方,兩人在一顆十幾米高的巨樹下面停下了。
相睢倚著樹干說道:“你有什么想法嗎?”
江月指了指自己:“我?”
她搖頭,慢吞吞地說道:“我能有什么想法,七顆星星的生死存亡和我這種小人物有什么關系?”
相睢瞅了瞅她,突然說道:“你老實告訴我,你身上有沒有邪眼?”
江月皺眉:“邪眼?那是什么玩意?”
“就是你當初在我屁股里發現的紅色眼球!”相睢沒好氣的說道。
“那玩意叫邪眼?”
江月雙手叉腰:“你突然問這個干什么,要是我身上有那玩意,我現在還能站在這和你說話嗎?”
“再說了,軍部的檢查我一項都沒落下,我身上怎么可能有那玩意兒?”
江月臉不紅氣不喘,鎮定自若地說道:“可能是這顆異變種身上的,你們不也是在巨坑里感染的嗎?”
相睢說道:“其實我召喚不出精神體我哥他們也會找到這里,你知道為什么嘛?”
江月看了看他,說道:“我知道,如果僧帽水母以這個小島為中心呈幾何倍數死亡,水瓶星上空的衛星會捕捉到海域的變化。”
這也是她當初下定決心使用眼球感染僧帽水母的原因之一。
不能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也許從宋陽那里開始,她就注定無法全心全意的相信任何人。
她以前只用眼球做過兩次小實驗,不知道眼球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在她的設想里,萬一僧帽水母感染的速度很慢,那海域的變化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被衛星注意到。
而島上的狀況無法預料,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也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兩只眼球的身上。
相睢是第二重保險。
只是她嚴重低估了眼球的威力。
相睢目光如炬,江月絲毫不避諱他的目光,學著西薄雨那樣淡然的語氣說道:“你懷疑我,我還懷疑你呢,誰知道你身體里的眼球有沒有弄干凈,萬一再長出來呢?”
江月攤手:“反正我身體里沒有,你們要是懷疑我,我隨時可以去基地接受檢查。”
相睢愣住了,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你別這么咄咄逼人行嗎,好像一只刺猬,全身的刺都豎起來了。”
他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特別疑惑不解的看著江月:“再說了,你這么抗拒干嘛,如果你這么牛逼,你去了軍部直接少校起步,無盡的鮮花和掌聲會淹沒你的。”
江月搖搖頭:“相睢,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你那種崇高而遠大的理想,我只是一個非常平凡的人,我不需要鮮花,更不需要掌聲,我只要自己活得舒服就行了。”
相睢瞪大眼睛,喃喃說道:“你這樣的人我也不是沒見過,可是你都讀了軍校了,天天要死要活的學這個學那個,期末考試一邊復習一邊吸氧,經常蹲在走廊里看圖紙看到半夜兩點,結果你現在說只想活得舒服,你不覺得自己有點矛盾嗎?”
江月:“”
啊這,好像也是啊
江月一時間啞口無言,憋了好半天終于開口說道:“現在這么累,是為了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
相睢注視著她的眼睛,指了指自己:“那你覺得我的生活不好嗎?”
江月說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甩了一下頭發,淡淡說道:“你要是覺得好,那就是好,你要覺得不好,那就是不好,誰又能給誰的生活下定義呢。”
相睢嘴巴微張,看樣子他很想說點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該說點什么。
兩人僵持了一會,相睢嘆氣:“江月,我發現了,你是一個沒有信念的人。”
江月抬腳往回走:“好好活著,盡量活得舒服就是我唯一的信念。”
她的身影消失在蔥郁的枝條中,相睢倚著樹干發呆,直到一只巨大的老虎頭出現在他的頭頂,用厚實的肉墊輕輕拍了拍他的腦殼。
“哥?”
相睢抬頭,他哥的老虎正掛在樹干上,再一抬頭,相睢看到了一雙黑色的軍靴,一只修長而蒼白的手撥開枝條,露出一張俊美的臉孔。
相睢失聲說道:“哥你什么時候來的?”
相柳說道:“我一直在這里的。”
話音剛落,另一旁的枝條也被一只修長又白皙手掌撥開了,金色的頭發燦爛的要命,仿佛被天堂的圣光籠罩著。
陸更那張圣潔的臉龐探出枝條,腦袋上的光圈懸浮在他的頭頂,笑嘻嘻地說道:“哎呀,不小心聽見了小朋友們的談話,這可怎么辦呢?”
相睢黑臉,憤怒道:“你們怎么能這樣呢?你們就是故意的!”
陸更一臉無所謂:“你認為是故意的我能怎么樣,你覺得我是故意的,那我就是故意的,你覺得我不是故意的,那我就不是故意的。”
他仰天長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相睢快要氣死了。
相柳坐在樹上說道:“小睢,我們不是故意的。”
相睢的氣頓時消了一半,吼道:“那你倆鬼鬼祟祟坐在樹上干什么?”
相睢握住一根枝條做緩沖從樹干上跳了下來,在空中蕩了一下后他松開枝條,像只大鳥一樣輕盈落地。
相睢氣呼呼地看著他,相柳無奈的伸出一只手,掌心緩緩張開,一只紅色的眼球正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里。
是邪眼的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