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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死去活來

    查敵軍城防的任務非常簡單,我們只需要登上被末世領的查美拉城東側的山峰,在上面遠遠地觀望一下,確認城中是否駐扎著成建制的敵軍部隊就可以了。【】這也許是我曾經接受過的最簡單、最輕松的任務了。
    查美拉城中,帝國士兵們正在營地外列隊操練。他們旌旗獵獵、殺氣騰騰。身著重鎧的“赤睛惡魔城防軍”屹然挺立在城頭,警覺地觀察著城外的動向。與他們共同警戒的,是一些身著紫袍、手持火槍的吸血鬼――“血族遠射”。
    雖說城里的情況一目了然,但我生怕還有什么遺漏,瞪大了眼睛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鐘,直到佛笑忍不住提醒我道:
    “不用那么久吧,已經偵查完了,只要回去交任務就好……”
    聽從了他的勸告,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就要轉身離開。在離開之前,我最后向城里望了一眼,確認自己確實沒有什么疏漏。
    “咦,那兒是怎么回事?”沒想到,這臨別的一眼居然讓我碰巧現了城中的異常,“城里怎么這么混亂?”
    “是么?那兒了?”佛笑和我是你爸爸順著我目光的方向,好奇地向城里望去。
    查美拉城中最寬敞的南北大陸上,忽然雪崩一般涌出了一大群人。他們大聲鼓噪著沖出巷口,手中不時地射出強力攻擊魔法或是弓弩槍彈之類的東西,場面似乎完全失控了。
    因為佩戴著可以增加視野地裝備“望遠鏡”。所以我看得比佛笑他們倆更清楚一些。仔細看了半天,我才現,在那群瘋狂粗魯的暴民前面,一個纖細柔弱的身影正在向前沒命地飛奔,似乎是在逃跑。每當他經過一處,總會帶來路人的一陣慌亂。可就在片刻之后,被他路過的陌生路人就會很快回過神來,高聲叫嚷著加入追擊的隊伍。
    逃亡被逼得慌不擇路,只能沿著大街一路向前。就在他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一冰棱箭精準地射在了他的身上。逃亡立刻被凍成了一具人體冰雕。身后追趕的人群立刻一擁而上,他們手里各式各樣地武器立刻派上了用場。只在瞬息之間,逃亡的胸口就被一柄利劍穿胸而過,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親眼目睹這個逃亡當場斃命。那些追擊的人們似乎還感到不太滿意。不少人自地站在尸體周圍,仿佛在等待著這個逃跑原地復活,然后把他殺之而后快。
    他們的等待很快就有了回報。沒過多久,這個被追砍了一路地亡命之徒就再次原地復活了。看起來。這家伙已經習慣了這套復活之后立刻逃亡的把戲,一恢復意識,立刻像根彈簧一樣蹦起來,飛快地向城外彈去。
    他的動作很快。選擇復活的時機也很好,周圍地人們都沒有什么準備,差點就讓他沖了出去。可倒霉的是。他剛跑出去沒有幾步。就一腳踩上了一個影賊設置的機關陷阱。被一只大夾子咬住了左腿。于是,他很快地又一次落入的追捕人群地包圍圈里。瞬間淹沒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這樣的事情再三生,從路口到城門短短百十步地距離,這個倒霉地逃亡足足死了有二十多次,直到接近城門地時候,還被一個“赤睛惡魔城防軍”一刀當口斬落,轉眼間腦袋就被開了瓢瓤。
    我還從來沒見過死亡如此頻繁地降落到一個人的頭上,這個倒霉鬼地悲慘處境僅僅用“凄涼”來形容已經完全不能盡述了。在最后逃出城門的幾步路上,他幾乎是拿自己的命一步一步地墊過去的。幾個惡魔城門衛兵的攻擊刀刀都有一招斃命的巨大殺傷力,根本就不容他有任何的反抗機會。他所能夠爭取的,只不過是在這必死的一刀砍到腦袋上之前能向前邁出一步還是兩步而已。
    不知經過了多少次死而復生的嘗試,這個倒霉的亡命之徒好不容易才從城門衛兵的屠刀下脫出身來,掙扎著沖向城外的原野。在這之后,追擊的人們又一直追出城外,連續殺了他四五次。直到有一次,這個逃亡好不容易才成功地使用出了“匿蹤”的技巧,在追殺的眾目睽睽之下當場消失,這才徹底擺脫了這群人的殘酷鎮壓,追殺的人群逐漸散去。
    我們抱著有熱鬧不看白不看的歡快心情,從頭到尾、淋漓暢快地看完了這出好戲,這才踏上了歸程。在下山途中,我們三個人意猶未盡地回味著剛才親眼目睹的這場血腥屠殺:
    “剛才那個人死得可真慘啊……”
    大胡子牧師果然是虔誠皈依的圣職,一開口就是一副悲天憫人的腔調,話語聲中帶
    的惋惜。
    “……要是我也能砍他兩刀爽爽手就好了……”緊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
    “好像帝國的職業和我們不大一樣,剛才我好像看見了幾個人,用的魔法和技能我從來也沒有見過。”相比之下,我更關注于這些將來有可能會威脅到我自身安全的事情。
    “本來就是嘛……”佛笑倒是不覺得這有什么可奇怪的,“……帝國那邊沒有德魯伊職業,但是比我們多出一個亡靈法師,而且在有的職業轉職之后也會和我們有差別,就好像他們不能轉職圣騎士,只能轉職墮騎士……”這一點我倒是聽說過的,“……還有他們的牧師無法轉職成虔信,而是會變成暗影信徒……”
    “哦,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讓我覺得一直很苦惱的是,雖說佛笑他們這些涉空的級別都比我高不了多少,可他們通曉的事情總是比我多得多。甚至許多級別比我低很多地新手也了解很多我不知曉的事情。我記得他們都說是在什么“主頁”上看到的這些咨詢,但是我把去過的每個城市和村鎮都轉了個遍,就差沒有挖地三尺偷墳掘墓了,還可是從來沒有現過“主頁”這種神奇裝備的存在。
    “是啊是啊,我就一直想轉職成圣騎士的……”大胡子牧師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看起來好像對這些全都通曉似的,不失時機地插嘴道。
    “圣你個大頭騎啦,你可是個牧師,只有戰士才能轉職成圣騎的!”佛笑立刻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我看他大概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把這個腦子不開竅地小弟一刀砍死的沖動。
    幸虧還有像我是你爸爸這種明明一竅不通還要不懂裝懂的、徹頭徹尾的大菜鳥存在,才讓我地心里找回了些許的平衡感。
    嗯,總歸還是有比我還要笨得多的家伙存在的啊,這種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啊!
    “哦,原來是這樣……”我是你爸爸立刻灰頭土臉地垂下頭去。他似乎急待擺脫這種尷尬地境地,沒話找話地開口問道:
    “奇怪的是,他們怎么會在自己的城里自相殘殺起來了?城市里不是不允許打架斗毆的嗎?而且怎么城門衛兵也跟著一起動手了呢?”
    雖說這個不學無術地圣職有一個實心且無比堅硬、難以開化的榆木腦袋。但他現在卻提出了一個遠遠出他智商之上的問題。這也是始終讓我感到疑惑不解地地方:這場殺戮到底是如何生地呢?
    “咳咳……無數前輩先烈用他們地鮮血和意志向我們揭示了這樣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佛笑清了清嗓子,以少有地義正詞嚴的姿態朗聲對我們說道:
    “……對于那些我們暫時還無法解釋的事情……”他頓了一頓,在我們充滿旺盛求知欲的期待目光中加強了語氣,鏗鏘有力地揮了揮他的右手:
    “……都可以歸結為人品問題!”
    “大哥。你簡直就是劃世紀的偉大哲學家……”我是你爸爸激動得淚流滿面,滿臉崇拜,熱切地望著剛剛大放厥詞的佛笑。“……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萬知萬能的至高神啊。你什么時候才能賜給我一個腦筋正常一點的冒險伙伴啊!我居然現在還沒有被這兩個家伙惡心死,這大概應該歸功于我對至高神的信仰始終堅貞不移吧。
    “咦。看那里……”雖說大胡子牧師的厚顏吹捧和佛笑表揚與自我表揚相結合的說話方式讓我全身上下都感到惡寒不已,可總算還是讓我保留了一絲身為冒險的警覺心。在我們經過一個山路轉角處、即將返回山下的時候,我忽然現前方出現了一些狀況:
    一個穿著丁字內褲、全身上下的衣著比什么都沒穿強不到哪兒去的家伙,此時正背對著我們,趴在山路出口處的巖石后面,鬼鬼返贗外瞧著。
    通常人們形容一個人落魄的樣子時,總會說他“衣衫襤褸”,可是我要說,用這個詞匯來描述這個幾乎光著**沖著我們的人,實在是太抬舉他了。他身上披著的那幾片破布,實在很難讓人看出它們曾經和“衣衫”有過什么聯系。我甚至懷疑,這個人如果要修理裝備所花費的代價,只怕比買身全新的還要高昂。
    聽到身后傳來動靜,這個猥瑣的裸奔男萬分驚懼地轉回頭來看向我們,臉上寫滿了絕望,看起來隨時都做好了匿蹤隱形逃之夭夭的準備。
    不過一秒鐘之后,他就用帶著哭腔的感動聲音顫巍巍地朝我們靠近,伸開兩臂想要用一個巨大的擁抱來表達自己的激動心情
    “杰夫、佛笑,居然是你們……”我和佛笑面色大變,立刻長劍出鞘,在他靠近之前的一刻將他逼出了兩步開外,他只能面對著兩道鋒利的劍刃,有些尷尬地繼續說道,“……我終于看見親人了啊!”
    我是不是應該向你們隆重介紹一下這個讓我們敬而遠之的乞丐?他是一個純血的黑暗精靈,身材比我略高一些,紫色短,盜竊大師。四十七級的刺客,他地名字赫然寫在頭頂……
    紅狼!
    在他的名字下面標注公會名的地方,有著和我們一樣長長的一串小字:閑著無聊為了亂七八糟的事情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的一群人。
    和上次我們見到他時差別最大的一點是:此時我們再看他的名字時,已經變成了親切無害的翠綠色――這應該意味著他已經完全脫離了自己邪惡地祖國,光榮地加入了大陸聯盟的陣營之中。
    現在你們應該了解,我們為什么寧愿對他刀劍相向也絕不敢讓這個有偷竊癬的國際大盜近身了吧。倘若我們毫無防備地和他熱情擁抱的話,只怕分開地時候我們的身上就連內褲也剩不下來一條了。
    “紅狼,你怎么會在這里的?”對于黑暗精靈友人的突然出現,佛笑感到非常意外。他驚異地從上到下打量著對方潦倒地模樣。忍不住脫口問道:“你怎么會變成這個……”
    忽然,佛笑的身體一僵,仿佛想到了什么。我的腦子里也好像被一道靈光劃過,想通了一個剛才一直沒能想通的問題。
    “莫非……”
    “難道……”
    我和佛笑異口同聲地怪叫起來:
    “……剛才那個被一路追殺地家伙就是你?!”
    “就是我啊。我好慘吶……”紅狼泫然欲泣,仿佛有滿心的冤屈和苦悶無處申訴。不過,片刻之后,他就滿心充滿疑惑地回過了神來:
    “嗯?你們怎么會知道的?”
    咦?佛笑為什么昂著脖子一直往天上看。就好像這個問題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一樣?剛才一路上好像沒有聽他說起過得了落枕地癥狀啊?
    哎呀,紅狼,你不要瞪著兩只大眼睛一直盯著我看個沒完嘛,雖說你是個男地。可我也會不好意思地呀――更確切一點地說,正因為你是個男的,所以我才會不好意思地呀……
    嗯。天上的太陽果然好圓啊……
    “難道說。你們一直都在藏在旁邊。眼睜睜看著我被人守尸體還在袖手旁觀……”紅狼咬牙切齒地說道。
    站在廣闊草原的邊緣,任憑柔和的風聲撫過耳鼓。聽不到一絲塵世的雜音,心情好安寧、好安寧、好安寧……
    “居然還幸災樂禍,笑得那么**……”
    在這樣一個美好的日子里,我們的心中充滿著對生命的歌、對眾神的感激,面帶笑容、心懷坦蕩地面對生活,這難道不是很正常、很合理、很符合邏輯的么?
    “你們這兩個喪盡天良的家伙,不要裝出一副什么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無論是聯盟還是帝國,無數的戰士都將葬送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或許一些家族、一些種族都將因此而滅絕,可是,對于這一片無邊遼闊無比平靜的草原、對于這一座座高聳的山峰、對于這一朵朵潔白無瑕的云彩,戰爭的殘酷對于它們,不過一場短暫的鬧劇吧。看著眼前廣闊無垠的美景,我的思想忽然變得好高遠、好深邃、好智慧、好鋒利……
    好鋒利?
    咦?紅狼什么時候把他的匕亮出來了?
    全身的裝備都被撕成了破爛,只有這把匕還光潔如新,這真是奇怪啊奇怪……
    嗨,我知道你很激動,但是也不要靠得那么近嘛。而且在心情激動的時候還拿著刀子,很容易傷到人的。我不是害怕受傷,實在是害怕你傷到自己啊。都說你用不著那么激動了,你怎么還過來?你再過來,你再過來我可就要……
    “跑啊……”面對著手持匕步步靠近的裸奔刺客,我和佛笑不約而同地在同一時間采取了同樣的應對措施――撒腿就跑。
    “紅狼,你別這樣,理智一點,有話好好說嘛,剛才的事情,我們可以解釋……”佛笑一邊跑一邊哇哇大叫著。
    “我理智、我很理智、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理智過……”身后傳來紅狼鍥而不舍的聲音,“……等我把你們這兩個沒有義氣的家伙沒人捅上十七八個窟窿,說不定我就會更理智了……”</dd></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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