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離婚吧! !
陸離回頭望著顧家別墅,失去了呼吸,他也聽不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手機越捏越緊,臉色發(fā)青。
“他們的兒子叫顧俊廷,今年四歲,正在上幼兒園。”
聽到兒子的瞬間,陸離腦中一閃而逝的念頭——那個兒子會不會是他和她的?當(dāng)年她沒有打掉他們的孩子。
然而現(xiàn)實卻讓他失望了。
四歲。
也就是說,那個孩子是在她去美國后一年才懷上的。
他陷入了無盡的自嘲,那天他明明親眼看到她渾身是血地躺在手術(shù)臺上,他還抱有幻想?
當(dāng)年她要離婚多么堅決,干了那么多傷害他的事情,難道他還指望她有一絲絲善心嗎?
他原本還抱有幻想她只是拿歐陽爍當(dāng)擋箭牌,不可能和他結(jié)婚,但現(xiàn)在他們有孩子,他們間有了羈絆,她會為了孩子和歐陽爍在一起嗎?
陸離未曾嘗過如此痛心,如此無力的感覺,整根主心骨都被抽離了,身體搖搖欲墜,像被人猛擊一錘,幾乎要暈過去。
手機震動,進來了幾張照片,是一個英俊的小男孩。
正是那天他在機場洗手間遇到的。
他說他叫顧小九的時候,他還想過為什么他有個這么討人厭的姓,哪能想到他就是顧媛的兒子。
還記得一向不喜歡小孩的他想著如果有個這么可愛的兒子該有多好,結(jié)果卻是她和歐陽爍的兒子,他的侄子?
陸離全身發(fā)冷,他現(xiàn)在開始相信宿命了。
老天真是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
顧媛從歐陽爍臂彎掙脫出來,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有些局促。
掌心的落空讓他一陣失落。
她還是很抗拒他,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真的會和他結(jié)婚嗎?
他勸她自私,因為他也是自私的,說是寧愿被她利用,說是為了小九,其實也是為了自己。對他來說,陸離的威逼是他接近她的一個機會。
可他不會改變他的想法。一個人,如果很想要一件東西,認準了就會不惜任何代價,至少他是如此。在他的字典里,不管多困難,都沒有放棄兩個字。
“謝謝你。”顧媛低著頭,為自己再次利用他感到羞愧。
為什么傷害的往往是身邊最親近,對她最好的人?她真的不想。
以傷害他人為代價保護自己,內(nèi)心會很沉重,會被愧疚感壓得透不過氣。
歐陽爍想說這不是未婚夫該做的事情嗎?可他現(xiàn)在還沒有那樣的資格。未免給她壓力,輕快地笑道:“我說了要保護你。既然來了,不如去看看伯父伯母。”
“別……下、下次吧。我爸現(xiàn)在身體不好,陸離又剛來過……挺混亂的,以后有機會。”
她在找借口,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其實真正混亂的是她。她還沒有確定要不要和他結(jié)婚,所以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貿(mào)貿(mào)然帶他見父母,免得他們想太多。
她還是寄希望于陸離能夠知難而退,那樣的話她絕不會和歐陽爍結(jié)婚。
“嗯,那也好,我今天也不夠帥。”歐陽爍玩笑道。“我出場肯定要驚艷全場……”
“嗯。”
“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電話。陸離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查出我們有孩子的事情,肯定接受不了,估計還要自虐幾天,所以你可以清凈一會兒。”
顧媛笑不出來,心事更重了。
讓他查出小九等于是放手一搏,他真的會相信小九是她和歐陽爍的孩子嗎?
如果不信怎么辦?如果他繼續(xù)調(diào)查怎么辦?那當(dāng)年的事情就完全暴.露了。
可不這么賭一把,將來遲早會調(diào)查出來,紙是包不住火的。
這一把,她必須賭贏,否則她連自己的“命”都會輸?shù)簟P【啪褪撬拿?br/>
……
就像歐陽爍說道,之后兩天陸離果然沒來煩她,顧媛猶豫著該不該回洛杉磯。
她回a市已經(jīng)半個月了,每天都在思念兒子的滋味中煎熬,簡直是度日如年。
她都不敢和顧小九視頻,因為怕一看到那張可愛的小臉就會忍不住哭。
每次打完電話,她都會哭很久很久,半夜也想兒子想的睡不著。有時候看著他的照片,一看就是一整夜。
她真的好想回去。
“在想什么呢?敲門也不應(yīng)。”沈欣慧端著綠豆湯走進來。
顧媛忙收起小九的照片。“沒什么。”
“最近天氣燥熱,我煲了點綠豆湯,解解熱氣。”
“謝謝媽。”顧媛喝了一口,味道很清甜。
“那天來的那個……是你男朋友吧?”沈欣慧猶豫著問,這個問題已經(jīng)憋在她心里很久了。
顧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但在沈欣慧看來,這就是默認了。
“不必瞞著我,你已經(jīng)離婚六年,再找很正常,媽也一直希望有個男人照顧你。我聽傭人說,他們那天還起了點沖突是吧?”
“沒事兒,別擔(dān)心。”
沈欣慧搖了搖頭。“我也是搞不懂陸離了,以前明明是個不錯的男孩兒,現(xiàn)在怎么跟個……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老纏著你不放。”
顧媛莞爾,如果陸離知道她媽說他神經(jīng)病,不知道會氣成什么樣子。不過說的也沒錯,他是跟神經(jīng)病差不多了,而她一個正常人也快被他折磨成神經(jīng)病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該不會真的想復(fù)婚吧?”
“你多想了,他已經(jīng)訂婚了。”
“可還沒結(jié)婚不是么?交往三年才訂婚,我看他也沒多少結(jié)婚的誠意。現(xiàn)在你回來了,他又老找你,說沒復(fù)婚的打算我可不信。”
“他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不會和他復(fù)婚。”
“嗯,我跟你爸的想法不同,有沒有錢都是其次的,重要的是對你好,能讓你幸福。那天那個我只是看了一眼,但好像還不錯,為人挺正派的。”
“他是很好。”
“我知道,你肯定是心動了,但是有很多顧忌。有時候別想太多,順著自己的心走,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顧媛點點頭,“知道了。”轉(zhuǎn)而道:“你的綠豆湯還是這么好喝,以后要是喝不到該多可惜。”
沈欣慧露出了很失望的神色。“你想回洛杉磯?”
“嗯。”
“既然你男朋友已經(jīng)回來了,為什么趕著回去?”
“我有工作。”
“要我說,哪里都不如家里好。”
“你覺得這里很好?”顧媛感到一絲風(fēng)刺,“媽,我真不知道你為什么還守著爸,他眼里只有利益,沒有家人。這么多天,他都在折磨你,我都不知道看到你偷偷哭了多少次了。”
“哎……夫妻不都是這樣的嗎?我都忍了那么多年了,習(xí)慣了。他這陣子是心理壓力太大才會脾氣那么暴躁,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別為他開脫了,他是什么樣的你很清楚。你跟我一回洛杉磯吧?我不想你在這遭罪。”
“我哪兒也不去,我就留在這。我們是夫妻,我不能離開他。”
顧媛想說這也太愚忠了吧,夫妻是應(yīng)該同心,但也得看對方值不值得,她干嗎要在一段這樣的婚姻里耗盡自己?
“可是……”
“你別勸我了,你要回去,我不攔你,你開心就好,但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爸。”沈欣慧說話語氣總是柔柔的,但態(tài)度已經(jīng)很堅定了。“你不用擔(dān)心我,你過得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
謝清歌心情郁悶,去巴厘島旅游了幾天回來,一推開門,迎面是一股濃濃的酒味。
陸離坐在沙發(fā)里,猛抽煙,腳邊已經(jīng)有幾個空酒瓶。
他的眼窩陷進去,兩頰也生出了胡渣,看上去非常糟糕,應(yīng)該幾天沒睡過了。
“阿離……你怎么喝這么多酒?”謝清歌低叫一聲,“別在抽煙了。”
她把煙從他手里奪過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
“你……你怎么了?”
但她知道問也是白問,能夠讓他痛苦,變得這么頹廢的只有一個人——顧媛。
她聽蘇百合說過,離婚的第一年,他白天上班,晚上就喝酒抽煙到天亮,情況持續(xù)了一個月,胃出血送進醫(yī)院,差點就死了。
那時候的情況應(yīng)該跟現(xiàn)在差不多吧?
顧媛又傷害了他嗎?
她半跪在腳邊,“你有什么不開心的事跟我說好不好?嗯?別這么折磨自己,我看著心疼……阿離……你聽到我說話嗎?阿離……”
陸離的目光是呆滯的,冷漠的,眼里沒有一絲焦距。
她叫了他很多句,他才慢慢望向她,她擔(dān)心得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眼前恍惚出現(xiàn)了另一張臉。
顧媛。
他的身子顫動了一下,一把捏起她的下顎。
“阿離……”
然而視線又逐漸變得清晰。
不是她。
她巴不得他死,怎么可能會擔(dān)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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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的心臟如同被碾壓著,悶悶地疼。
“阿離……你別不說話好不好?我是你的未婚妻,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訴我,讓我替你分擔(dān)啊……你這樣我好心疼……”
“你心疼我?”
抽太多煙,他的嗓子都啞了。
“嗯。”謝清歌拼命點頭。“我愛你啊……”
“愛。”陸離嘲弄一笑,搖搖頭。“愛就是個狗屁,就是一把刀,那個人會拿著刀捅進你的心臟,用力地刺。不要愛上我,不要愛上任何一個人……因為愛只會讓人痛苦……”
謝清歌何嘗不知道?可如果愛是能夠說收回就收回的,那世界上就沒有那么多癡男怨女了。
她抓著他的手,臉貼入他掌心,他的手好冷,沒有一絲溫度,她渴望溫暖他。
“我不管,我就是愛你……無論你怎么傷害我我都一樣愛你……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她不要他對他這么冷漠,她要讓他看到她的存在。
她坐到他腿上,捧著他的臉,用力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