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盡說要“攢錢養(yǎng)你”, 宋喬曦小嘴接著不高興地嘟嚕起來。
    什么嘛，楚盡是嫌棄她吃太多了？
    她還認(rèn)為，自己是很好養(yǎng)活的類型，還需要攢錢來養(yǎng)自己......
    “我以后少吃點就是了, 大不了, 不讓你請客吃肯德基，就吃炸串兒嘛, 或者, 炸串兒也可以少吃一點。你不是下學(xué)期要參加省里的奧數(shù)競賽嗎？給余天補課, 哪兒還有時間學(xué)習(xí)？”
    宋喬曦嘟囔道。
    公交車又是一個剎車，她雖然緊緊抱住了楚盡的胳膊, 軟乎乎的一個小人兒還是不受控制, 直沖沖地撞進他懷里。
    “競賽沒什么難度，我白天給余天補課的時候，你一起來吧，我答應(yīng)了宋叔叔要督促你寫寒假作業(yè)。”
    楚盡用力支撐住宋喬曦?fù)涞叫乜诘牧Φ溃桓焙芷匠５目谖钦f道。
    嗯？
    沒啥難度？！
    好像是喔, 宋喬曦聽數(shù)學(xué)老師李老師說過, 楚盡已經(jīng)開始做初中的奧數(shù)題了，所以小學(xué)組的奧數(shù)競賽對他應(yīng)該沒什么難度。
    這一學(xué)期，李老師還聯(lián)合好幾科老師, 再一次找過爸爸和媽媽, 提出讓楚盡跳級的建議。
    不過楚盡態(tài)度很堅定，表示希望按部就班讀完小學(xué), 爸爸媽媽也都尊重他自己的決定。
    但是，給小豆丁余天補課嗎，為啥她也要跟著！
    宋喬曦皺著眉頭, 下巴蹭在楚盡的外套上，緩緩地抬起頭，拖著長長的尾音，“給小朋友補課，我為什么也要跟著啊......”
    “因為你也是小朋友啊，比我小，一輩子都是小朋友。”
    楚盡笑笑，似乎這個決定他早早就想好了一樣，沒有給宋喬曦任何反駁的機會。
    “......”
    曦曦莫名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
    好像，從在肯德基楚盡問她，是去黑虎泉拍照還是跟他回去時，楚盡就很篤定自己不會再去黑虎泉了一樣。
    自己這是，被套路了？
    --
    宋爸爸從北京出差回來，帶了好多北京特產(chǎn)，也從媽媽那里得知楚盡給余天補課的事，說抽空找他談?wù)劇?br/>     楚盡和爸爸在書房不知道說什么，沒讓宋喬曦過去旁聽。
    她搬著小板凳坐在客廳，懷里抱著一大包茯苓餅，拆開外包裝，里面是一小包一小包的分裝袋。
    傳說中慈禧太后最愛吃的茯苓夾餅，宋喬曦仔細(xì)地看著包裝上的口味介紹。
    “菠蘿、桃子、橘子、荔枝......”
    她自言自語道，挑了一小包菠蘿口味的，撕開包裝咬了一口。
    這......
    這該咋形容？
    一向不怎么挑食，吃嘛嘛香的曦曦，眉頭緊緊擰了起來，瞅著手中剩下的半塊茯苓餅......
    這東西，也太難吃了吧？
    味同嚼蠟，外皮吃起來像是一張紙，里面的內(nèi)陷兒齁甜。
    “留給爸爸吃吧，反正爸爸不挑食......”
    宋喬曦把半塊茯苓餅原封不動地放回小包裝袋里。
    家里，她和媽媽不愛吃的東西，爸爸總是來者不拒，很開心地替她們娘倆“清理戰(zhàn)場”。
    她聽到書房的門開了。
    “行，叔叔尊重你的選擇，但是如果叔叔發(fā)現(xiàn)你太累了，身體吃不消，就要找你余叔叔把這活拒了，咱家不需要小孩賺錢。”
    爸爸拍拍楚盡肩膀，兩個人一起從書房走出來。
    “嗯，我知道了。”
    楚盡點點頭，沒做反駁。
    宋爸爸朝她走過來，“咋樣，閨女，茯苓餅好吃嗎？”
    宋喬曦舉著手里咬過一半的茯苓餅，一把塞進爸爸嘴里，“唔......爸爸你自己嘗嘗？”
    “哎呦喂......”宋建國嘴里吃著茯苓餅，心里美滋滋的，捏捏閨女臉蛋，“真的很好吃啊，我們曦曦真心疼爸爸，曦曦喂給爸爸吃的東西都好吃！”
    “既然爸爸這么喜歡吃，那這一整包都留給爸爸。”
    宋喬曦放心地點點頭。
    宋建國再一次感動地流出老父親的淚水，養(yǎng)閨女真好，不愧是“小棉襖”！
    一整個寒假，宋喬曦覺得自己仿佛沒放假一樣，跟著鄰居家拖著鼻涕的小豆丁余天，每周五天在鍋爐房老老實實寫寒假作業(yè)。
    倒是人生中第一次寒假進行一半，就完成了所有寒假作業(yè)。
    作業(yè)完成之后，楚盡并沒有安排過重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給她，只讓宋喬曦每天保證英文閱讀量，做做下學(xué)期的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周末的時候履行承諾，帶她去齊州市內(nèi)的各大景區(qū)拍照。
    寒假結(jié)束，楚盡收到了余叔叔給的補課費，比之前談好的五百塊錢，還多了一百，總共是六百塊。
    余叔叔特別滿意，還聯(lián)合了好幾家鄰居，想讓楚盡假期的時候干脆辦個補習(xí)班。
    這筆錢，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隨手丟給宋喬曦，而是偷偷把錢放到了喬阿姨的皮包里。
    楚盡以為自己做到了天衣無縫，沒想到在新學(xué)期，開學(xué)的前一天，被喬阿姨單獨從鍋爐房叫了出去。
    “盡盡，現(xiàn)在有事嗎？”
    喬姨一副出門的打扮，在鍋爐房門口問楚盡。
    楚盡搖搖頭，“沒事，喬姨。”
    “走，穿上外套，跟喬姨出趟門，很快就回來了。”
    喬琴對他招招手，站在門口等他。
    回房間穿好外套，楚盡跟著喬琴往大院兒大門方向走。
    雖說是正月，千禧年的齊州，迎來的是暖冬。
    冬日的暖陽曬得人暖烘烘的，他微微瞇起眼睛，只聽到喬阿姨的小跟鞋，在耳邊“咔噠咔噠”響。
    娘倆出了大院兒，喬阿姨帶著他過馬路，在一家銀行門口停住。
    楚盡疑惑地抬頭看一眼銀行名稱，輕聲問：“喬阿姨？”
    喬琴手扶在楚盡肩膀，微微欠身，“盡盡，阿姨知道你想給這個家做點什么，喬阿姨和你宋叔叔前幾天看到這六百塊錢，真的特別感動。昨天你宋叔叔還說，哎呀，沒想到一眨眼兒的功夫，我們小楚盡都這么懂事了......”
    在陽光下，楚盡看到喬阿姨笑得溫柔，她圍了一條白色的圍巾，穿了一件孔雀藍(lán)的呢子大衣，讓楚盡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你宋叔叔差點哭了鼻子，你說他好不好笑？”
    喬琴很自然地刮了一下楚盡的鼻梁。
    “嗯。”
    楚盡抿嘴笑笑。
    宋叔叔表面上是個硬漢，其實內(nèi)心特別柔軟，無論是對宋喬曦還是對自己，有時候甚至比喬阿姨還細(xì)心。
    “但是阿姨和叔叔呀，不能收你的錢，第一，這是我們盡盡賺的第一桶金，特別有紀(jì)念意義。第二，你阿姨和叔叔不缺錢，阿姨今年要升職為教學(xué)組組長，你宋叔叔開年后除了編輯部的工作，還要兼顧發(fā)行部的職務(wù)，我們倆的工資都會漲，還有獎金，咱們家的日子好著呢。而且，是從你來了之后，越來越好。”
    喬琴望著心事重重的小少年，語氣和緩。
    不知不覺，楚盡來家里快五個年頭了，從一個瘦削羸弱的小不點，長到現(xiàn)在都快和她差不多高的俊美小少年，幾乎都忘記了那個渾身是傷的小蘿卜頭。
    她知道，楚盡和自己閨女不一樣，自己閨女心大，幾句話就能糊弄過去。
    楚盡心重，想事情容易鉆牛角尖，如果不開解好，小孩兒心里會一直有個疙瘩。
    “今天帶你來銀行，阿姨想給你開個賬戶，用你自己的名義開，以后我們盡盡把自己賺的錢都存進去，等你長大了當(dāng)你的老婆本，好不好？”
    喬琴打趣道。
    她看楚盡抬起頭，以為他想說點什么。
    男孩眉頭皺了皺，似乎在思考，喉嚨上下滾動，最終也沒有開口。
    喬琴頓了一下，莞爾一笑，接著說：“甭管是什么，都存在你自己的戶頭，等你成年了之后，隨便怎么支配都行。如果叔叔阿姨真的有困難，保證來和你借錢，好不好？”
    說完，喬琴拍拍楚盡的肩膀，帶著他走進銀行的交易大廳。
    過了一個多小時，兩人從銀行出來。
    楚盡手中握著一個紅色的小本本，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擁有了一張屬于自己的存折。
    有了喬阿姨的那句“如果有困難會和他借錢”，楚盡就放心了。
    他的錢，對宋家人來說不存在借不借。
    既然叔叔和阿姨暫時不缺錢，就先在存折里存著，有需要隨時取出來給他們用。
    至于喬阿姨說這錢讓他留著當(dāng)“老婆本”？
    楚盡用力搖搖頭。
    現(xiàn)在應(yīng)該用不到，還早呢！可是，要不要提前準(zhǔn)備呢，有備才能無患？
    算了，一想到這里，小少年的耳根子就發(fā)燙......
    --
    宋喬曦對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并不是特別敏感，一直認(rèn)為自己家里不窮，也并不有錢，就是普普通通的雙職工家庭。
    她當(dāng)然希望一家人日子越過越好，爸爸媽媽的事業(yè)上都有很好的發(fā)展。
    但她覺得，比起升官發(fā)財，確保一家人平平安安，不會按照舊記憶中的原書劇情發(fā)展重蹈覆轍那些倒霉過往，似乎更重要一些。
    好在距離小學(xué)六年級還有一年的時間，宋喬曦?zé)o聊的時候，就會翻翻自己的綠色史努比日記本，把幾個重要事件的時間點都背得滾瓜爛熟。
    小學(xué)六年級下學(xué)期，姜社長的兒子姜齊盛會被自己從樓上推下去，摔斷腿，爸爸因此得罪了姜社長，從此不受重用，連連降級。
    初三那年，爸爸會被同事誣陷入獄，媽媽因為爸爸被人誣陷入獄后到處求人卻屢屢受挫，最后精神恍惚、重度抑郁。
    十九歲那年，爸爸出獄沒多久就意外車禍去世，媽媽則精神崩潰，完全喪失生活自理能力，在精神病院抑郁而終。
    二十歲那年，因為家庭破碎，她會選擇在海邊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最后被楚盡救下。
    唯一讓宋喬曦認(rèn)定絕對不會發(fā)生的，就是二十歲那年的事，其他三件事情，無論怎么樣她都要想辦法幫爸爸媽媽避開。
    至于一家人是不是會大富大貴，宋喬曦真的不在乎，一家人能真正幸福開心的生活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當(dāng)然，她也清楚，觸發(fā)舊劇情的關(guān)鍵點都在自己身上。
    只要她在學(xué)校不惹事，不讓爸爸媽媽分心，就像楚盡最近教給她的一個新詞叫“蝴蝶效應(yīng)”。
    改變一點點小事，就會影響全局的發(fā)展，或許這樣，那些很壞的事情就真的不會再發(fā)生到他們家。
    千禧年這一整年，宋家過得格外順。
    喬琴升職，當(dāng)上教學(xué)組組長，工資漲了一大截。
    宋建國很受領(lǐng)導(dǎo)重用，除了兼顧主編的工作，掛上了報業(yè)集團副總經(jīng)理的新職位，主抓發(fā)行工作。
    雙份工資外加發(fā)行工作豐厚的獎金，宋建國在2001年過年的時候，給家里的兩個孩子買了兩臺索尼最新款的walkman，讓他們聽英語，同時又一人發(fā)了一個很大的紅包。
    一人一千塊錢，再加上大院兒鄰居，親戚給的紅包，一人手里多了兩三千塊錢，對十一、二歲的孩子來說，這個數(shù)目的錢確實多得有點燙手了。
    宋建國、喬琴兩口子怕閨女又去買那些街邊不干不凈的小吃，干脆把楚盡那一份直接存到他賬戶里。
    自家閨女的那一份紅包，采取按月分期付款的支付方式，順便讓楚盡監(jiān)督。
    曦曦這個年過得有點惆悵，仿佛失去了“財政大權(quán)”一樣。
    這一整年，兩口子一下子忙到飛起，好在兩個孩子大了，能很好的照顧好他們自己。
    晚飯兩口子顧不上他倆的時候，就讓閨女和楚盡去丁家的飯館解決。
    宋喬曦、楚盡，和“小五人幫”的伙伴們，順利升到小學(xué)六年級。
    2001年9月3號，師范附小開學(xué)日。
    “曦曦，第一天上學(xué)怎么還賴床？快起來，楚盡，阿姨把早飯給你們熱好了，包子在鍋里，我先去上班了。”
    宋喬曦不知道第幾次摁掉床頭的小兔子鬧鐘，支撐著身子從床上費勁兒的爬起來。
    幾聲敲門聲。
    楚盡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你起來了嗎？”
    宋喬曦都能想象的出來，門后楚盡的表情，一定是皺著眉頭板著臉。
    要是平時，還會和他斗兩句嘴，可今天......
    “起來了......”
    她有氣無力地回答，手不自覺地捂住腹部。
    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不大舒服，可那種感覺又不像是生病，就是渾身沒什么力氣。
    但是說具體哪里痛，或者哪里難受，又說不出來？
    總之，就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難道是昨天晚飯，媽媽蒸了皮皮蝦、梭子蟹和海蠣子，她海鮮吃多了？
    之前，每次吃太多海鮮，胃都會有點不舒服。
    本以為睡一覺就好了，結(jié)果一覺醒來，那種乏力的感覺更嚴(yán)重了。
    抬眼一看，書桌上放著整理好的書包。
    書包是爸爸從港市出差帶回來的，櫻花粉的顏色特別好看，是jansport的牌子，楚盡也有一只，是黑色的。
    爸爸說，他在港市看好多學(xué)生都背這種書包，樣式簡單大方，也輕便，比花花綠綠的卡通硬殼書包強多了。
    書桌旁的椅子上搭著媽媽熨燙好的校服，最上面，放著一件干凈的乳白色掛脖小背心。
    她拿起小背心，嘆口氣，解開睡衣的扣子套上去，已經(jīng)穿了兩個月的貼身小背心了，現(xiàn)在還不是很習(xí)慣，總覺得有什么東西束著似的。
    宋喬曦今年十一歲了，班級里，好多女孩子都開始“抽條兒”，像丁淼，幾個月的時間個頭就躥到一米六幾。
    她也開始長個子，不過長得還是很緩慢，腿倒是長了不少，換上及膝的校服裙，露出兩條象牙白筆直的小腿。
    暑假的時候，宋喬曦發(fā)現(xiàn)自己胸口有了輕微的弧度，像兩只很小的小包子一樣，不小心碰到，會痛得眼淚都要流出來。
    一開始不知道，曦曦還以為自己得了什么病。
    扭扭捏捏和媽媽說了之后，當(dāng)天，宋媽媽就帶她去內(nèi)衣店挑了幾件淺色的純棉內(nèi)衣，教給她怎么穿。
    媽媽還提醒她，千萬不能彎腰駝背，含著胸的樣子會特別丑，發(fā)育對女孩子來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要覺得害羞。
    “宋喬曦，稍微快一點，要遲到了。”
    楚盡的語氣平平淡淡，也不急促，可還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來了，這次真好了。”
    宋喬曦趕忙回答他，扣好校服襯衣的紐扣，系上草綠色的校服裙腰帶。
    師范附小高年級的校服裙做了改良，不再是稚氣的背帶裙，換成草綠色的百褶及膝短裙。
    小女孩兒的腰纖細(xì)，盈盈一握，白襯衣，綠短裙穿在身，顯得朝氣又青春。
    推開門，看到楚盡一身整齊筆挺的校服，一手里拿著報紙，一手端著一杯豆?jié){站在餐廳門口。
    楚盡今年十二歲，個子躥得飛快，快要一米七了。
    他聲音變得更低沉，喉嚨上的凸起也更明顯，臉上的線條也不再柔和的像個女孩子，開始有少年硬朗的模樣。
    “快去洗漱，我馬上吃完了，你一邊吃我一邊給你扎頭發(fā)。”楚盡掃了她一眼低聲說，往餐廳走的腳步卻停住，扭過頭眉頭微蹙，“你臉怎么這么白？”
    “啊......”宋喬曦摸摸自己的臉，搖搖頭，“可能昨天吃海鮮吃多了，肚子不是很舒服。”
    楚盡眉頭皺得更深，“讓你貪嘴，每次說你都不聽，今天給你帶著胃藥，中午要是還難受，在小飯桌把藥吃了。”
    “不用啦，估計一會兒就好了。”
    宋喬曦擺擺手，拖拉著拖鞋去衛(wèi)生間。
    早知道不告訴他了，就知道楚盡會讓自己吃藥，還會順便教訓(xùn)自己一頓......
    進了衛(wèi)生間，宋喬曦嘴里叼著牙刷感慨，楚盡真是越大越不可愛，還是小時候好。
    從他開始躥個起，楚盡人就變得特別嚴(yán)肅，明明小時候有一段時間，他都很愛笑了。
    洗漱完，她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啃小兔子形狀的奶黃包。
    楚盡洗干凈手，站到她身后給她扎辮子，問也不問要扎什么發(fā)型，因為現(xiàn)在宋喬曦只扎單馬尾。
    他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從上五年級開始，班里的女孩兒幾乎一夜之間換了發(fā)型。
    之前幾乎都是雙馬尾、麻花辮的，后來全都變成了單馬尾。
    宋喬曦也是，她深棕色的卷發(fā)已經(jīng)及腰長，頭發(fā)又軟又多，沉甸甸的一大把，扎一只馬尾經(jīng)常墜得頭皮疼。
    就算頭皮疼，也堅決不再梳雙馬尾或者雙丸子頭了。
    楚盡還記得五年級開學(xué)，一點兒高年級小姐姐樣子都沒有，還像個小朋友的宋喬曦，拖著軟綿綿的小奶音說：“我現(xiàn)在是小姐姐了，不能再扎兩個辮子了，以后只扎一個馬尾。”
    他搖搖頭，輕聲笑了一下。
    纖細(xì)蒼白的手腕上套著兩根皮筋，手中一大把柔軟如海藻般的長發(fā)，這一年來，楚盡也研究出經(jīng)驗來了。
    扎頭發(fā)的時候先用梳子把宋喬曦的長發(fā)分成上下兩層，上層的頭發(fā)留三分之一左右，靠近頭頂?shù)奈恢迷靡粋€辮子。
    再把下層的頭發(fā)和上層的一起綁好，這樣上層頭皮受力少了，自然不會再拉扯頭皮，覺得痛。
    “你笑什么？”
    宋喬曦吃完奶黃包，聽到身后的人帶著氣聲的笑，捧著豆?jié){杯問。
    “沒什么，想到一個小朋友小時候的事情。”楚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感覺到綁皮筋的手熟練地套好最后一圈，“好了，快去漱口，上學(xué)了。”
    把杯子里的豆?jié){一飲而盡，宋喬曦舔舔嘴唇說：“那個小朋友，不會是我吧......”
    “你猜呢，小朋友？”
    楚盡輕笑一聲，拿手彈了一下她腦門。
    扭過頭對他“略略略”吐舌頭，宋喬曦才不要承認(rèn)自己是小朋友呢，她已經(jīng)是讀六年級的大姐姐了，“不是我不是我！”
    吃了奶黃包，喝了溫溫?zé)釤岬亩節(jié){，宋喬曦覺得肚子舒服一些了，和楚盡斗兩句嘴，身體也沒那么難受了。
    一溜煙兒小跑去衛(wèi)生間漱口，準(zhǔn)備背著新書包去上學(xué)。
    --
    齊州市，九月的天兒還很熱。
    九月三號這天更是萬里無云，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師范附小開學(xué)第一天，升旗儀式結(jié)束，經(jīng)過冗長的校長、教導(dǎo)主任、各年級級部主任的輪番“轟炸”，六年級五班的小學(xué)生們，如同被霜打了茄子，一個個耷拉著小臉兒回到教室。
    在大太陽地底下曬了一個多小時，宋喬曦一回到陰涼的教室，坐到課桌前，就發(fā)覺那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又回來了。
    不舒服的感覺不光回來了，還越發(fā)覺得難受，后腰很酸，小腹有一種墜墜的痛感，和吃壞肚子的感覺有點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樣。
    她趴在桌子上，想問問楚盡是不是帶了胃藥。
    抬頭往左邊一看，才想起來楚盡今天是升旗手，要晚一會兒回教室。
    忽然間，宋喬曦察覺到兩腿之間一陣濕濕熱熱的感覺。
    她有個非常不好的猜測，自己不會是，來內(nèi)個了吧......
    記起來，媽媽暑假陪她買內(nèi)衣的時候說過月經(jīng)的事情，教自己用過衛(wèi)生巾。
    之后，還專門給她縫了一個小布包裝上兩片衛(wèi)生間，放到書包里，以備不時之需。
    手趕快往桌洞里一伸，扯出里面的粉色書包，宋喬曦大腦“嗡”的一聲，楞了好一會兒。
    這是新書包，昨天晚上自己臨時想著換新書包來包，放衛(wèi)生巾的小布包還在舊書包里......
    宋喬曦抿住嘴唇，心里有點崩潰。
    她就算心里知道，這是女孩子長大后的正常生理現(xiàn)象，可此時此刻，內(nèi)心的羞恥感，讓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今天是開學(xué)第一天，一整天才剛剛開始，也沒有衛(wèi)生巾，這可怎么辦啊......
    一只手偷偷往身后的裙子上摸了一下，宋喬曦伸手看了一眼手指，上面是淡淡的血跡。
    還沒等她再次陷入崩潰，身旁的板凳忽的落下一個人影。
    楚盡額頭微微冒汗，關(guān)切地扭頭看她，壓低聲音說：“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終于拔了一截！
    崽崽們又長大了，最近會經(jīng)常使用時光大法
    (＾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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