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來勢洶洶。
吉勇一個孩子面對三個大人,雖說他能從人群的包圍里逃回來,但我清楚那四門大炮的威力有多大。
與其說是裝填式的炮,它們更像是超大號的沖鋒槍,還附帶自瞄功能。當連續對著人打的情況下,不用一秒,那個倒霉蛋就會爛成一灘肉泥。
我雙手抱胸,冷冷地俯視著眼前那個蹲下來威脅吉勇的男人。這三個狐假虎威的老頭在身后孔弼斗的庇護下敢于對除了劉眾赫和李智慧之外的任何人出手,何況是初來乍到的我們呢?
在我的瞪視下,那個人瞇了瞇眼睛,慢慢站起來:“你是他的監護人?”
“住手!”
此刻金獨子站在我身旁,主動把對方的敵意轉移過去。身后,同伴們組成一道人墻。
對方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來得可真慢,哼。不過算了,既然你們幾個負責管這小孩,那就代替他付錢。”
當然,這錢是不可能付的。先不說白白交出500coin息事寧人有多虧,單從以后要和劉眾赫交流這點看我們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無害。
總是有人會一而再二而三地憑借第一印象選擇弱勢者欺壓。每天被人包圍雖不至死,但也足夠令我煩躁。
再說,劉眾赫這個家伙才不會同意讓幾個軟腳蝦跟他成為同伴呢。我那個信仰之躍可不能白跳!
心念一轉,眼前的氣氛隨著我們這邊的沉默而越發凝滯,險惡在平靜下蠢蠢欲動。
四門炮口沒有移動的趨勢。
……“武裝城主”孔弼斗,他一定在場。對他來說,這大概只是很平常的,無需關注的一個場景吧?
以我的視角觀察,暫時看不見任何疑似孔弼斗的人。嘖,沒法掌握先機了。
從現在看來,跟在金湖站一樣,劉眾赫在這里也沒有想管一管亂象的樣子。只要與他的目的無關,那他一概不管。
李智慧剛剛去找他了吧?那大概再過幾分鐘他就來了。或者,他已經到了,只是隱身在暗處觀察我們的選擇?
不管怎么說,現在都不是那種很危險的情況,在展現出我們足夠強大的力量后放出可以和平相處的信號,那他們大概就會如同面對劉眾赫那樣,一邊在暗處觀察我們,一邊不主動攻擊樹敵。
炮臺的威脅很大不假,但若是我用第二體偷襲你本人,閣下又當如何應對?
想到這里,我瞥了一眼金獨子,【你先去跟他說拒絕吧?】
【沒關系,我來跟他們說。先同意他們的要求放吉勇過來。】
啊?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什么時候金獨子這么大方了?前期500coin也不是個小數目啊?
不過很快,我就懂他的意思了。
金獨子沖著那三人微微一笑:“付錢可以,不過我能把錢交給孔弼斗嗎?”
領頭那個人一聽這話愣了幾秒,之后他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愕:“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說,你不是孔弼斗,真正的那個房主在哪呢?”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算盤。
用還錢的方式來找到孔弼斗本人,同時告訴對方我們能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的手腕,讓其清楚我們不好惹,一箭雙雕。
果然,這話一出,那三個人立馬端正了貓捉老鼠般輕松的態度,站姿也隱隱收起了破綻。
【還不夠。】
我心里突然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嗯?你想……
喂!
喂金獨子!你干嘛!
沒來得及伸手拉住他,我眼睜睜看著這家伙筆挺挺邁進紅色的空間內部,那叫一個閑庭信步,他甚至還用手比了個喇叭大喊“孔弼斗先生你在哪里”。
周圍連帶著房主們,所有人都驚了。
你,你小子這么狂的?
……也是,他都敢對劉眾赫開玩笑了,怎么會怕一個孔弼斗呢。
炮口轉移了方向,開始對準金獨子。
“停。”
被他這么一搞事,本尊不得不出場了。
“要是你敢靠近,我就殺了你。”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地中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我們斜后方,拿著一本雜志頭也不抬地應了金獨子的話。
“是個生面孔啊,你膽子倒是很大。”
金獨子也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本來要交錢就夠委屈了,沒必要再看人臉色吧?”
聽了這話,孔弼斗放下雜志,抬頭正視了他:“哈啊?你小子,口才不錯。不過你可別太囂張了。”
這情況,待會又要打啦?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趁著火藥味沒那么重的時候在金獨子身后躲起來,順手放下了第二體。
魔力涌動,黑紅的蛇在袖口間一閃而過。
他們還在對峙。
“看你這樣子,不像是來交罰金的啊?”
孔弼斗的眼神從金獨子握著劍柄的右手上瞥過。
我們身側,房主聯盟的人拿著各式武器包裝了我們。
要打了嗎?
“……別這么激動嘛,”金獨子突然一改口風,“房客來找房主的理由不是明擺著的嗎?”
“你要租房間?”
“是的。請讓我和我的同伴們一起呆在弼斗先生的綠色空間內部吧?”
“我們聯盟不收外人。如果你們愿意每人每天交500coin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
【六,真會講價。】
【……這家伙比鬼怪還要過分。】
雖然金獨子腦子里開始跟我一起抱怨,但面上還是一臉微笑:“這有點困難,不過我可以給你情報。”
“什么情報?”
“有關劉眾赫的情報。”
孔弼斗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
房主聯盟的其他人竊竊私語。
“劉眾赫?他不就是前幾天鬧事的那個……”
“喂!你!你跟他什么關系!”
“孔弼斗先生,這小子太可疑了!”
打斷騷動的是孔弼斗陰沉的話。
“你跟劉眾赫,是什么關系?”
“我們是生死不與共的伙伴。”
“生死不與共?”
“反正,我們關系緊密。你不信就算了,你也沒有損失啊?”
“……怎么沒有?誰能保證你不是騙子?別小瞧我的閱歷,像你們這樣的人,一看就是想逃租的。”
金獨子的眼神漂移了一瞬。
【被他說中了,有點委屈啊。】
我有點不解地看了看他。
【你委屈什么?本來就是來逃租的,不對,咱們是來為自己爭取正當利益的,怎么叫逃租了?自信點,繼續。】
被我這么一說,金獨子臉上的些許尷尬又消失了。
他裝作無奈地聳了聳肩,轉身就要走:“好吧,你不信的話就沒辦法了,反正吃虧的是你。”
【他待會兒肯定會喊住我,劉眾赫的情報他肯定放不下的。】
【……你是不是忘了最開始我們是來“交罰金”的?】
與我對視的金獨子臉色一僵。
“等等。你的罰金還沒交。”
【我就說嘛。】
【嘖,他居然沒忘。】
此刻金獨子只能嘗試再打下太極:“要交多少來著?100coin?”
“你跟那個小朋友,1000coin。”
【這混蛋……】
【算了,你拒絕他吧。】
我冷靜地感受了下第二體的狀態。
【炮口我來處理。】
金獨子愣了下,隨后轉過身去面對孔弼斗:“這太多了吧?”
“那你就沒資格當房客。”
“去死吧。”
話音剛落,四方的炮口同時啟動。
轟!轟!轟!轟!
煙塵滾滾,火光沖天。
李賢誠立馬舉起盾牌擋在我們面前。
所有人震驚地看著怒號的重炮。
但不是因為懼怕它們的威力,而是……
“咔,咔咔……”
上膛的四個炮口早已對準了它們的目標,但它們摧毀的卻是自己。
李賢誠慢慢放下盾牌,劉尚雅背著鄭熙媛拉著李吉勇茫然地站在一旁。我們身上沾染了一點塵土與硝煙,但毫發無傷。
【什么?你……】
“怎,怎么可能?”
孔弼斗瞪大了雙眼,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顯示了他的不平靜。
即使他再怎么努力操作火炮,也無法讓這些炸膛的大家伙朝著敵人開火。
“哎呀,你的武器不管用了,怎么回事呢?”
我擦過額頭的冷汗,故意在對方吃人的目光里笑了笑。
在即將開打的時候,我集中精神把第二體分裂成一份份小魔力體,讓這些重組的小蛇鉆入炮口,把即將攻擊的炮口的內部零件拆走,擾亂了它們的魔力軌跡,于是四個炮口全部報廢。
出手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我知道如果成了,那我們的優勢就來了。
幸好,這招很險,消耗很大,但很有用。
我控制著小蛇全部游走出來,由于被分裂,它們如同一條條蚯蚓,在地面上爬行至我身邊,隨后又融入我的身體。
“這可怎么辦呢?”你的威脅對我沒用。
我沒說出口的話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危機解決。】
【謝謝。】
孔弼斗的臉色變幻不定。
“你們兩個別太囂張……”
金獨子環顧四周,在其他人或恐懼或茫然的眼神里重新掛上了勝券在握的笑容:“怎么說呢?孔弼斗先生,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想著繼續動手會比較好。”
他指了指遠處:“不僅是因為我們能化解你的攻勢,還有一點。”
“我們那生死不與共的伙伴來了。”
遠處的劉眾赫被金獨子指著,露出了震驚之色。
我偷偷翻了個白眼。
得。大爺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