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陽被犬欺!
雖然嘯風(fēng)并不是老虎,但在心理感受上卻是類同的,堂堂的草原狼王現(xiàn)在屈尊紆貴地過來叼撿塊牛骨頭居然都被搶,如果對方是什么強大的存在也就罷了,然而嘯風(fēng)定睛一看,看到卻是一名惡臭骯臟的瘦小人類,在抱著牛頭骨同時沖自己吡牙。
“是一名餓瘋了的‘尼什匠’!”柳月月走近些掃了兩眼,沖著一旁的朱鵬這樣言道。
“尼什匠”在西域語里就是乞丐的意思。
西域的平民被分為“恰哇”有牛有羊的富戶、“崗恰”沒有牲畜的農(nóng)奴家庭、以及“尼什匠”這一階級已經(jīng)不再被視之為人了,即便富戶家的狗都比他們活得更有尊嚴(yán)。
嘯風(fēng)剛剛張嘴打算將面前黑乎乎啃著骨頭的人類噴得尸骨無存,它的上下頜就被朱鵬握住了。
朱鵬在這個時候注視著面前的“尼什匠”,看著他/她或者它貪婪得將骨頭上的些微肉絲啃盡,這個小家伙甚至強行咬開牛骨棒吸吮里面些微得髓,它完全不顧自己的牙齒因強行咀嚼骨頭而鮮血淋漓。
“尼什匠”的日子本身就已經(jīng)很慘了,往往以草根、馬糞、樹皮為食,西域物資貧乏這里的“崗恰”農(nóng)奴就已經(jīng)和國家重心地域的乞丐過得差不多了,而這一階級卻又是西域民眾的主流,換而言之就是絕大部分都是乞丐。
“尼什匠”是乞丐中的乞丐,而眼前的這個小家伙在“尼什匠”當(dāng)中都是弱者,它處于隨時瀕死的邊緣,已經(jīng)沒有任何能量供給它思考以獲取作為人的意識了,現(xiàn)在之所以還沒有死,僅僅只是獸性與身體求生本能支撐著,支撐著它覓食求存。
注視著眼前這個小家伙,朱鵬目光閃爍似乎在靈光一現(xiàn)間頓悟出某種玄妙法理,只是那思維的光火實在是太過短暫微弱了,讓人一時間難以捕捉,無法細(xì)細(xì)體悟思索。
“你現(xiàn)在很放松,很放松……你覺得全身都輕飄飄的,如同回歸到最安寧的狀態(tài),就好像回到了母親的身邊。”黑暗擴散,伴隨著朱鵬的走近與低語,眼前這個小鬼的身軀搖搖晃晃,最后隨著男子一個輕揮動作向后仰倒,落在了朱鵬的懷中。
“老板,您這是?”柳月月并沒有嫌棄這個和狼爭骨頭的小尼什匠骯臟惡臭,走過來自朱鵬的手中接過,她略一稱量就估算出這是個還不過十歲的孩子。
“剛剛看到的他的時候,腦子里似有所悟,但那種靈感卻又抓不住了,如果能夠想通應(yīng)該可以解決我武道上的一個大關(guān)卡,這樣的機緣自然要帶回去好好琢磨研究。”朱鵬并沒有瞞著柳月月,在這個世界晉升外罡境界后,彼此交鋒唯靠實力而已,魔后知不知道都沒什么關(guān)系,更何況柳月月未必會把這件事告訴魔后,以她現(xiàn)在模糊的立場而言。
把那個幼童帶回了土樓,朱鵬親手為其梳洗,親手為其熬粥煮飯,甚至親手喂他照顧他。
這個小鬼的命火就如同風(fēng)中殘燭一般,在極限險惡的情況下堅持不死已經(jīng)殆盡了他的潛力,現(xiàn)在生活驟然安穩(wěn)了,反而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因此朱鵬甚至?xí)簳r放下手中所有的事照顧這個孩子,他目光灼灼,似有所思。
為把這個小泥孩徹底洗干凈,整整用了兩大桶水,普通侍女硬搓的話,哪怕再怎么輕柔恐怕也會要了他的性命,但朱鵬以暗勁擴散的點穴手法為其洗浴,激活其氣血,震蕩其骨髓,這樣就沒什么問題了,并且清洗過后是從內(nèi)而外的清爽透徹,將烏泥殼子都敲盡后,顯露出來的是一個面若刀削、極為英俊的西域少年。
親自為其熬煮藥粥以彌補元氣,也是在這個不斷喂他東西吃的過程中,朱鵬獲得了這個懵懂若野獸般少年的信任。
“你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從降臨到這個世上的第一天起就在與整個世界爭命,即然如此,我就叫你阿修羅吧……你深切的知道僅僅只是想要活著,就是何等的艱難不易。”人類的孩子在三歲之前是沒有任何獨立生存能力的,阿修羅自幼是被野獸撫育長大,漸至今日。
朱鵬以手掌撫著阿修羅的頭頂,逆改其命運,賜予其姓名,讓這世界湍急的命運洪流,出現(xiàn)異樣、波瀾與扭曲。
(邪道武功,本以心魔為根基催動,負(fù)面情緒越強則威勢越盛、精進(jìn)越快……無論如何孩子降臨于世,是純潔而沒有任何過錯的,然而阿修羅自幼艱苦,這難道不是一種不公?)在朱鵬的眼中,阿修羅是一段文字,是一段人生的闡述,正好對應(yīng)上了自己腦中書海內(nèi)的某一篇幅里的內(nèi)容。
只是,僅僅只是這種感悟的領(lǐng)悟深度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本身就是四階半神境界的朱鵬可以隱隱感受預(yù)知到,只要自己成功突破了魔道武功中的這一處關(guān)卡,未來自己突飛猛進(jìn)甚至突破到禁忌領(lǐng)域的道路都將一馬平川。
(原本,我是想以自身的影響力,調(diào)動整個華國的大勢對懸空寺進(jìn)行壓制甚至攻伐,現(xiàn)在想來卻似乎走錯路了……魔道武功,魔道,魔……究竟什么才是魔呢?)思索著,領(lǐng)悟著,體味著,在教導(dǎo)了阿修羅一段時間武功后,朱鵬留書一封離開了卡蘇乎部。
修行在絕大多數(shù)時候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沒有領(lǐng)悟時混在一起也就混在一起了,當(dāng)心中有所領(lǐng)悟時,朱鵬當(dāng)舍即舍,連一絲半點的猶豫都沒有。至于次日,郭平與柳月月看到信件時是何等的抓狂,他就不管了。
朱鵬猶如一縷狂風(fēng)般拂過西域的草原與荒漠,他看到了那一步一跪白發(fā)蒼蒼老婦人的虔誠執(zhí)著,也看到了西域大部分部落頭人的驕奢淫逸,無恥癲狂。
擺脫掉華國軍隊后,朱鵬終于看到了西域喇嘛們對于這片土地與信仰近乎絕對的控制力,猶如螞蟻般的農(nóng)奴啊,他們用一生血汗掙扎換來的財物,被他們親手高舉,叩拜著,卑微著,渺小無比得奉上給喇嘛上師,一生的財貨積累,為求換取的僅僅只是親吻某一位喇嘛上師的鞋子。
(你們,真的懂得信仰嗎?你們,真的知道自己在信仰什么嗎?)沒有經(jīng)過任何思辯的盲信,就如同滔滔大河中極微的金沙,固然有其價值,但實在是太過太過的渺小了。
世人越是愚昧,宗教權(quán)力的執(zhí)掌者就越是貪婪強大。
在人文鼎盛的中原大地上,不事生產(chǎn)的伴侶禁止酒肉等奢侈品的享用,道行極高極有德行的僧人,沒準(zhǔn)可以說一句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然而在華國絕對沒有哪個僧人敢說自己是修歡喜禪的,一旦被逮到,不說直接被打死,至少也是身敗名裂不可能再獲得信徒了。
這就是經(jīng)過思辨過濾的宗教,反而更容易產(chǎn)生一心向佛,真正意義上的高僧大德。
而在海外東瀛,因為民眾的癡愚與半開化,執(zhí)掌宗教權(quán)力的僧侶們就可以醇酒美食,甚至娶妻生子,將整個寺院都作為自己的田產(chǎn)財富。
至于西域之地,喇嘛們的權(quán)勢得到更進(jìn)一步強化發(fā)揚,他們對于信徒幾乎達(dá)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無論是珍貴的財富還是美貌的處子,世人在他們眼中盡是佛奴,而他們自身則是高高在上的……佛。
這些喇嘛們的手掌或者輕輕落在信徒的頭頂,或者落在跪在一旁少女的皮膚上,納影藏行的朱鵬所看到得一幕幕畫面顯得很有些詭異,將神圣與淫褻混合在一起,很是神秘但是依然很骯臟。
(邪教的兩大特點:1、活人崇拜,2、無底線的要求教徒奉獻(xiàn)自我。)昔日東瀛攻略各國,掠奪慰安婦其所犯下的罪孽罄竹難書,但大部分人都忽視淡忘了,東瀛人壓迫自己本國民眾的狠毒殘酷,并不比對外國來得遜色,東瀛女子挺身隊同樣作為慰安婦安撫前線士兵,其記錄是每天接待士兵三百人……一個被強迫每天與三百名男子XX的女人,她真的還愛國嗎?
或者說,已經(jīng)是瘋了而已。
同樣的道理,這些被西域喇嘛們剝削壓榨盡最后一絲血肉的農(nóng)奴們,他們真的還有自我,還有信仰嗎?
………………………
隨著朱鵬的思慮越深,他對于魔道的領(lǐng)悟與理解也就越深。
其人如狂風(fēng)般穿梭吹刮過這世間,就如同正邪相吸相斥、佛魔相對相持一樣,身化狂風(fēng)的朱鵬終于一天來到了西域最深處,他也必然會來到這里。
遼闊的荒原在朱鵬腳步十余丈前,陡然下陷,形成一道陡峭的懸崖,因為這片荒原的地勢極平坦,因此這處下陷如果不走到懸崖近前的話,在遠(yuǎn)處根本就無法看到。
眼前這道懸崖極為寬廣,向著荒原的前方四面擴開,兩邊竟然看不到其邊際,然后在極遠(yuǎn)處的天邊近頭合攏,最終形成了一個無比遼闊幽深,甚至巨大到尋常人類根本難以想像的天坑!
在天坑里正中央處,有一座雄偉的山峰拔地而起,山本來是極高大的,只是立于天坑當(dāng)中因此幾乎看不到,在山地云霧縈繞間,有無數(shù)座金黃色的華美寺廟若隱若現(xiàn)。
峰間的這些寺廟大概就是西域懸空寺了。恐怕,也只能是懸空寺!
哈桑是人間道中的一名“崗恰”也就是沒有牲畜的農(nóng)奴家庭,在懸空佛國鎮(zhèn)壓的人間道中,崗恰人數(shù)最多,也可以說是數(shù)量主流的階層群體。
其實,哈桑家本來是“恰哇”有牛有羊,但在他小時候,父親冒犯了一位上師因此慘死,家境從此一落千丈,牛羊被頭人征用霸占,貌美多情的母親也被帶上了佛國,回來時已然瘋癲。
哈桑今年二十一歲了,已然長成了一名壯實的小伙子,他每天都干著三個人的勞役,只想有一天,能夠從頭人手里贖回牛羊。
這個念頭遙遙無期,但至少是一個盼頭。
可是就在五天前,哈桑的妹妹被選作佛妃上供到懸空佛國,哈桑已經(jīng)拼命祈求天空中祖先變成的鷲鷹佑護,然而不幸依然發(fā)生了,哈桑的妹妹終究還是像他們的父親一樣冒犯了上師,她將被打入地獄道。
佛國、人間道、地獄道,等級森然清楚,但在人間道已然是受盡苦楚,在地獄道又將承受怎樣的折磨與恐怖?
當(dāng)哈桑拼上性命潛入地獄道,找到自己的妹妹時,他所看到的僅僅只是一具淋漓的血尸,擴散的毒瘴、肥大的惡鼠,直到這個時候勤勞可愛的妹子依然沒能閉上眼睛,她的雙瞳當(dāng)中充斥著無限的痛楚與恐懼,她可能無法想象,在那片華美的佛國當(dāng)中,人性之惡怎會到如此地步。
累累白骨如山、如林、如海,猛烈得尸毒瘴氣擴散彌漫,那些完全不畏人的惡鼠不在乎哈桑還活著,就開始以利齒啃咬他的血肉,擴散的新鮮血腥味吸引更多的惡鼠從四面八方涌來……這里,即是地獄。
(痛嗎?恨嗎?)
已然身中劇烈的尸毒,全無再走出去生機的哈桑突然在腦海中聽到這樣的低語,同時他四周的那些肥大老鼠全部都擴散避開了,似乎這個時候的哈桑已經(jīng)不再是塊肥美的肉,而是一團啖之致命的毒漿。
(你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想看這漫天神佛都煙消云散!或者,你的痛苦還不夠,我不妨讓你看得更清晰些。)自陰森地獄的四面八方傳來回蕩不休的靈魂低語聲。
在一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剛剛被哈桑撫合雙眼的血尸陡然睜開眼睛,下一刻黑暗擴散,哈桑被卷入了他妹妹伊織生命的最后歷程中。
那些貪婪獰笑著的上師,那些在無量光明佛宮縱酒無遮的佛妃,如果美貌的伊織也肯加入其中,她至少能過上幾年好日子,直到年老色衰、或者被玩弄膩味時才會被拋棄,然而并沒有這方面心計的伊織下意識得反抗了一名陷入亢奮的佛爺,也許只是一記耳光,也許只是一次下意識得廝打掙扎,那名發(fā)狂的上師選擇一刀刀割了她,然后澆灑下淋漓的烈酒!
哈桑代入妹妹伊織的視角,感受著體味著妹妹生命最后一刻的痛苦、絕望,以及……怨恨!
(我再問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為了復(fù)仇,你愿意付出怎樣的代價?)
(……一切,我的一切!)漸漸從幻境的死亡中返歸,朱鵬并沒有欺騙他,伊織剛死不久,朱鵬完全可以憑借深厚的精神修為剝?nèi)〕鏊白詈蟮挠洃浧危尮3浞值母惺埽钡剑玫阶约合胍慕Y(jié)果。
(既然如此,契成。)身形由陰影凝聚,朱鵬驀然出現(xiàn)在哈桑背后,一爪自后掏取出男子猶自躍動的腥紅心臟,整個地獄道中一股股黑灰色的氣息自四面八方涌來,灌注入這顆腥紅躍動的心臟之內(nèi),它們可以被稱之為戾氣、磁場、負(fù)能量,總而言之正是朱鵬要用來毀滅整個佛國的東西。
“年啖人心三百粒,甲子可作長生人。將汝之恨意,與我歸于一體!”低語間,朱鵬將手中掏出的這顆心臟高抬,然后一點點的吞入口中,暗紅色的血水在其嘴邊擴散流溢著,以心補心,胸膛處的心臟在劇烈地躍動著,金紅色的純陽光焰形成包圍牢牢束縛著其中咆哮肆虐的黑暗龍魂。
朱鵬對于蒼龍界域魔功的領(lǐng)悟,已經(jīng)漸漸快要超越他數(shù)百年積累的道心上限了。
一方面是因為蒼龍界域武道積累雄渾絕倫,在宇宙諸天世界中都是少有,冠絕一時。另一方面是因為朱鵬是以道心溫養(yǎng)魔意,道門根基越厚,修煉左道魔功當(dāng)然就越是猛進(jìn)突飛,勢不可擋。
“一轉(zhuǎn)眼,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我在這地獄道中靜思、苦修、領(lǐng)悟,原來已經(jīng)過去一看了。”伴隨著周身氣機的擴散,整個地獄道中的萬千骷髏干尸隨著朱鵬的低語而隱隱波動著,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武功而已了,朱鵬甚至借著這次領(lǐng)悟,將一部分玉簡介古修法法門融入到魔功當(dāng)中,對于戾氣、恨意、強烈負(fù)面情緒的利用,玉簡介古修法法門中,也有著許許多多堪稱是精彩絕倫的論述。
暗火縈繞擴散,無數(shù)的骷髏頭憑空間飛動起來,圍繞著朱鵬狂舞,疑問著上噬佛國,攻毀靈山的契機時刻,而朱鵬在這其中閉目,回憶起一年前自己剛剛到這里時,那名冰部外罡強者的插手阻攔。
………………………
一年前,懸空寺天坑處,一名長相頗為年輕冷俊的勁裝男子橫攔在朱鵬之前。
“唐先生,我敬你是少有的,真正的愛國商人,因此這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時已經(jīng)是非常的克制留手,盡量不對你做出干擾。但是這里,你卻不能進(jìn)去。”
“為何?”月余的洗禮,朱鵬的氣質(zhì)漸漸邪異魔魅,肌膚漸白卻透出一股冷硬陰寒的質(zhì)感,其周身輻射得那么漸漸不加掩飾的強烈氣機,讓施衛(wèi)國不由得暗中提高了戒備。
“我大概能理解你心理的想法,但這里是懸空寺,與中央許多的達(dá)官顯貴都有關(guān)系,你對這里出手,對你,對盛唐都沒有絲毫好處。”
“說完了?讓開。”無論是現(xiàn)在這個身份,亦或者是盛唐企業(yè),事實上都不是朱鵬真正在意的,他真正在意的只有兩件事,一是鎖定此世界的座標(biāo),二是學(xué)習(xí)鉆研各世界的文明體系,然后反哺已身主體,除此之外余者不論,對方以這樣的理由勸阻自己,只能說根本就沒弄清楚情況。
朱鵬起身硬闖,那名年輕的外罡高手當(dāng)然不可能輕易放人,兩人于天坑邊緣處數(shù)記交手,施衛(wèi)國修煉的明顯是冰部絕學(xué),拳腳招意寒氣森森,沒人想越打越慢,然而這家伙的拳法勁力卻森寒入骨剛烈扎實。
只是施衛(wèi)國畢竟剛剛突破外罡未久,他的冰魄神功精純,但拳腳武功本身卻并不如朱鵬的天魔六十四手精妙凌厲,天龍八部之一的冰部當(dāng)然是有足夠精妙的武功的,但施衛(wèi)國本身投入的精力與領(lǐng)悟差了一些,二十手后被朱鵬抓住機會突破架子,在胸膛上重重印了一掌,一股來得黑天無量經(jīng)的詭異勁力頓時將外罡強者的護身勁力撕裂,連其內(nèi)腑都瞬間扭曲重創(chuàng)。
“咳咳……”退步到天坑的懸崖邊緣,雖然顧忌著懸空寺兩人都未火力全開,但施衛(wèi)國卻已知道自己并不是對方的對手,憑武功自己是擋不住這位唐先生的。
“想清楚點,你雖然比我更強一些,但也強的并不多,整個懸空佛寺有近十位外罡,還有當(dāng)年禁忌強者留下的佛門大陣,尤其是后者,以外罡活佛操控駕馭,號稱連禁忌強者都可以擋下來,你這樣殺氣騰騰的過去不過是送死而已。”說到這里時,施衛(wèi)國緩了口氣,然后方才接著道:“國家并不是不管這里,只是時機尚未成熟,事情總要一步一步來。”
“我魔門做事……想做便做,想殺便殺!等?殺人要趁早,不然等到仇人七老八十時再殺,未免就無趣了些。”越過一旁的施衛(wèi)國,朱鵬站立在天坑懸崖處迎著烈烈罡風(fēng)伸展雙手,然后他一躍而下。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一年之后,積蓄、儲備、不斷釋放精神力、擴散巫術(shù)的朱鵬將地獄道中的萬千惡鬼喚醒,挾帶著恍若火山噴發(fā)一般的瘴氣黑風(fēng)沖擊懸空佛國那浩瀚巍峨的靈山。
懸空佛寺的大喇嘛們,將整個佛國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占據(jù)最頂端的當(dāng)然是懸空佛國本身,數(shù)千上萬的各地大喇叭在此修持,甚至于整個西域都在這擴散的影響力下臣服。
中部是人間部,有貴族、有頭人、有農(nóng)奴,他們負(fù)責(zé)著秩序與生產(chǎn),以自身血肉靈魂供養(yǎng)著天空中那熠熠生輝的佛國。
人間部的眾生幾乎畢生都沒離開過也不會離開天坑,這里就是他們的整個世界,生于廝、長于廝、最后死于廝,世世代代的生存意義僅僅是供養(yǎng)佛國,并不斷祈禱企盼來世的福報。
最底端的則是天坑地裂當(dāng)中塑造出來的地獄惡鬼道,這里天然的毒瘴叢生、惡獸出沒,懸空佛寺的大喇嘛們有意向其中“投食喂養(yǎng)”漸漸得隨著白骨累積若山,地獄惡鬼道逐漸名副其實,不僅僅是用于威懾農(nóng)奴這一個作用而已,其真正的作用其實卻是反哺佛國,化戾氣為祥和。
力量是守恒的,沒有地獄惡鬼道沖宵的戾氣,懸空佛寺無數(shù)高僧大德誦經(jīng)也無法將大金剛佛陣維持得連禁忌強者都不敢輕犯,懸空佛寺內(nèi)的伴侶誦經(jīng)加持一部分陣法力量,化戾氣為祥和再轉(zhuǎn)化出一部分陣法力量,唯見證過黑暗后,方更能體悟佛法浩大美好,一心禮佛,對于懸空佛寺而言,地獄惡鬼道的建立真的是妙用無窮,再好沒有了。
只是,即便是佛法再如何廣大,地獄惡鬼道當(dāng)中的尸山骨海,沖宵戾氣也不可能全部渡化轉(zhuǎn)化,其中只有一小部分被化戾氣為祥和了,剩下的大部分則都深深得積壓了下來,不過沒關(guān)系,以此世界的力量體系而言,已經(jīng)沒有哪一體系比佛門更擅長利用控制這一類能量了,因此積壓的部分在懸空佛寺看來也就積壓了,沒人能利用也就等于不存在。
然而,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當(dāng)朱鵬躍下天坑并最終找到戾氣沖宵的地獄惡鬼道時,他就知道懸空佛寺毀定了,玉簡介古修法中從來都不乏利用駕馭這種力量的法門,是日,無盡的毒瘴與骷髏海沖天而起,勢要吞噬一切,毀滅萬物。
“長恨綿綿,無絕期,天長地久,海枯石爛,滄海桑田,此恨不絕..............恨恨恨恨恨恨.....................”地獄惡鬼道中,古樸蒼涼的上古巫祝歌舞回蕩,歌聲一入耳,不會有任何人感到不妥,也并沒有什么直接的影響。
然而在整個天坑聞聽者的在心意念頭當(dāng)中,卻從這歌聲中感受到了自己,感受到自己受到這天地當(dāng)中最不公正的待遇,因此如泣如訴,唯有用歌聲表達(dá)自己最強烈的恨意。
地獄惡鬼道中的枉死者恨,人間道中日夜辛勞的農(nóng)奴恨,頭人恨、貴族恨,即便是那靈山之上懸空佛寺中的沙彌、喇嘛們,他們就不恨?
恨天,恨地,恨一切,恨到滄海桑田,海枯石爛,宇宙毀滅。
這樣的歌聲,也根本不可能被消滅。
因為只要天地之間,還有不公正的事情存在。這歌聲就不會被消滅,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巫術(shù),魔功,心意念頭,周身氣血,在這一刻被從地獄惡鬼道中沖出的朱鵬完全融歸于一了。
純陽仙心破裂,惡意毒龍扯斷金鎖自朱鵬的胸膛中鉆了出來,它化為一道巨大的黑焰蒼龍盤旋吞噬靈山,萬里風(fēng)云變幻,懸空佛寺的正上方天空中形成一輪瘋狂旋轉(zhuǎn)擴散的云氣空洞,恍若黑焰蒼龍之巨口,要將這罪惡骯臟的人間佛國一口吞滅。
并不是說佛法不好,這世間當(dāng)然有好的佛法,可魔王波旬也曾對佛如是說:“末法時,吾子吾孫為僧,披你的袈裟,壞你的佛法,有僧之名,行魔之道!”
“哈哈哈哈哈哈……好的佛法,反正我在世間未曾得見。若佛法盡是這種種不公,管你是佛是魔,我都要斬盡誅絕!”駕馭著毒瘴爆發(fā)、骷髏海潮,黑焰蒼龍,朱鵬持刀殺上靈山,縱聲狂笑。
與此同時,已經(jīng)在天坑外守了整整一年多的施衛(wèi)國也聽到了那此恨綿綿無絕期的長恨魔音。
“這歌,不是魔音...............而是對于世間一切的不公正,那最為強烈的憎恨,控訴!如此邪魔,已經(jīng)類似于正道了!厲害,實在是大厲害了。”施衛(wèi)國聽這長恨魔音聽得全身都在打哆嗦,半晌,他哇得一下吐出一大口血來,朱鵬借地獄惡鬼道千百年積聚之力施展這長恨魔音,若非施衛(wèi)國是外罡強者,若非冰部外罡一向注重心靈修煉,施衛(wèi)國很有可能在今日之后陷入癲狂或者是心性大變。
而在這個時候,西域懸空佛寺對外號稱是堅不可摧,完全可以用于抵御禁忌強者的大金剛佛陣轟然崩碎了,近十位支撐陣勢的外罡強者瞬間或死或重傷大半,因為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朱鵬在出手了,基本上約等于朱鵬以玉簡介上的古修法巫術(shù)引爆了一座活火山,火山就在懸空佛寺屁股底下坐著,這樣一噴而爆,整個懸空佛寺居然沒直接炸掉,真的只能說是底蘊深厚,積累無限了。
“哈哈哈哈哈哈……快意,快意。你們把世人當(dāng)馬牛,今日被世人掀翻在地盡情踩的滋味如何?是否如我一般快意?”黑日刀經(jīng)伴隨著縱橫刀光若焰球般沖撞著懸空佛寺碩果僅存的兩位外罡,這兩位外罡活佛沒有去主持陣勢而被派來抵擋朱鵬了,雖然因此免去了殞身之噩,但看著黑龍、毒瘴、漫天的腐朽骷髏頭盤繞毀滅著懸空佛寺,他們的心都在崩裂滴血。
無論這些喇嘛們的佛是不是信得偏了,但他們真的是投入畢生心血在禮佛修持的,今日一朝毀盡,心靈受到的沖擊震撼之大也完全是可想而知的。
三大外罡于一片混亂中廝殺不休,以傷換傷,朱鵬周身傷痕累累魔血浸染佛國,然而對面的那兩名外罡活佛,也被其或者斬下手臂,或者在胸腹間捅了一刀,總的來算,卻是只賺不賠的。
“也許今天就是懸空寺的毀滅之日,但魔頭,你也注定要死在這里。”那名傷勢較重的喇嘛如是言語一句,下一刻他與另一名喇嘛對視一眼,返身沖入了崩滅塌陷中的佛國內(nèi),朱鵬不及追殺,因為下一刻他便被另一名傷勢較輕的喇嘛糾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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