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籃球風云第四部
    第一百二十九章衛寧的天空
    羅蘭側著身子坐在窗戶沿上，左手輕撩起窗簾擱著玻璃看著窗外，房間里，空調正一絲不茍的輸送著冷氣。
    她嘴里叼著吸管，瞅著樓外球場上的那個打著赤膊，只穿著個白色球褲的男生，眼里流露著一絲不知所謂的笑意。這個男生長時間的待在球場，自羅蘭回到長春到現在的二周里，他就出現在她家門口下的球場上。
    起初羅蘭并沒有注意到，可是每當午休的時候，還有夜晚十點后，那個男生依然在待上球場，非常的執著。他拍球的聲音就像一個老式的擺鐘，不急不躁，沒有終止的跡象。
    有時候，羅蘭心里想，我若是盧德里教練，肯定會歡天喜地，心悅臣服的把你拉到球隊里，當著未來的核心來培養。
    不過呢，這里是長春，不是不夜城紐約，你也不是凱瑟－馬雅。羅蘭略帶惡意的嘲諷了下，目光又回到了球場。
    正好球場的那男生，舉起球投出去，籃球卻越過籃板，落在球場邊的草圃里。
    噗！羅蘭差點把剛吸進口里的橙汁全部吐了出來，跳下窗戶，手忙腳亂的連忙去擦嘴的汁漬，叉腰對著窗外罵道：“我考，什么爛投籃嘛，不會投難道會死嗎？差點嗆著老娘我！”
    球場的白褲男生自然聽得到，在他對面的那棟樓上，有個女生正對著窗外嘲笑他。他沒有任何沮喪，快步的跑了過去，將停止滾動，夾落在下水道掩口的籃球揀了起來，轉身又跑向球場。
    “至于嘛？”羅蘭看著那個身影，有些無語。
    “嘎！”房門忽然打開了，走進一個燙著綿羊卷，盤得向一輪褐色的太陽的中年婦女，她疑色的打探了四周，羅蘭馬上轉過身，背靠在窗戶邊，道：“老媽，你很煩耶，午睡時間也要來突然襲擊嗎？”
    中年婦女瞪了眼羅拉，道：“你這個丫頭，我現在真后悔為什么會鬼迷心竅，聽你舅舅的話，把你送到那個什么紐約去讀什么十年級！你看看，除了那英鳥語會說，其他的成績都考成什么了？3分，虧你考得出啊！你以前可都是一百多分的成績啊！”
    “媽~~！”羅蘭發嗲的拖了個長調，沒生好氣的道：“美國的十年級就是等于國內的高一。外國的學校都是實行5分制，我考3分算是及格分，不差啦！再說，你自己好好的想想，那時候可是我死活不去美國，要不是你說，我不去，你就從這五樓跳下去，還趴到了欄桿上，要不這樣，你覺得我會去美國么？”
    “這~！”中年婦女頓時語塞，眼睛轉了一圈，忽然破口大罵：“都怪你那個嘴巴能把死人騙活的舅舅，要不是他說去美國讀上幾年學，別說清華北大，連哈什么佛，劍什么橋都沒有問題，老娘我才花了大血本揮淚送你去美國，我就你一個寶貝你，指望你那沒出息的爸爸，我王桂花哪有可能舒服的后半輩子過啊！”
    羅蘭一頓白眼，擺手認輸道：“好吧，好吧，我養你，我肯定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一天給你五十元麻將資金，晚上那頓還有口水雞一盤！”
    見女兒認輸，盡管這樣的話，她都聽了不知多少遍，但還是歡喜堆滿了笑容，跑過來，就去牽羅蘭的手，道：“五十元太多了，寶貝女兒，你要相信你媽的水平，橫掃整個北苑里，沒有敵手，打五毛的，我三個小時就贏了一百七十塊……！”
    羅蘭忙做驕傲狀，趁機從老媽的魔爪里拔出手來，做了雙大拇指厲害的手勢，道：“老媽威武！”
    “不過今年為什么你要回來，在美國學得好好的？浪費我的機票錢！”王桂花忽然問道。
    羅蘭頓時皺起好看的柳眉，嘟嚕的道：“想媽媽了……！”
    王桂花本來已笑得都是褶子的臉，聽到這句，粉再也抗不住了，連連的往下掉。
    “真是我的寶貝女兒，可沒白疼你啊！想那時候生下你，都把全家人都震住了，誰見過這么胖的大丫頭啊，足足比隔壁牛老三家牛滿重了三斤有余啊！你別看現在牛家那小子人高馬大，小時候，你打得他你見就跑，有一次被你逼到女廁所去，半天都不讓出來，害得那小子，現在都不進公共場所了！昨天我還看著他憋個尿往家跑，路過小區的公共場所都進。”
    羅蘭苦起臉來，道：“老媽，我現在體重可是兩位數！不要到處亂說好么。破壞我羅蘭在北苑里頭牌美女的牌子！”
    “可不是嗎？常言說得好，小胖大瘦，沒想到我王桂花能生出這么漂亮的閨女來，真是上輩子積了福啊！”王桂花往后退了一步，端詳起自己的女兒。
    “都這么高了，你初二就一米七，你二姨就給我出了主意，送你去當模特！嗤！我王桂花的女兒怎么能去當那不穿衣服到處亂爬的女人！我就想啊，我的女兒一定要當個大律師，當個大大的律師！”王桂花瞇著憧憬道。
    “Noproblem！保證完成老媽的愿望！”羅蘭大手一揮，又掙扎開老媽的魔爪，坐到床上去了。
    “老媽，學校聯系好了么？雖然我在這只呆半個學期，不過你可不能給我找個垃圾學校哦！”剛坐定的羅蘭見老媽走過來又要繼續說下去，連忙岔開話題。
    果然，王桂花道：“學校讓你大姨去落實了，你姨夫是教育局的，安排個學校肯定沒有問題，再說，憑我王桂花的女兒的成績，去哪所學校上學，就是哪所的福氣！”
    “杠杠的！”羅蘭順著說道。
    王桂花很滿意的點了下頭，忽然想了想，摸著額頭自言自語道：“我進來干嗎來著？怎么就想不起來了！”
    羅蘭連忙站起往外推老媽，邊推邊道：“那等你想好了再來告訴我吧！老媽，我困了，要睡覺！”
    “好好好，別推我啊，我還有事要跟你說呢！”王桂花嘮叨的往外走。
    “我醒了再談！”羅蘭不容分說，把門關上，重重的吐出口氣來，剛才忘記自己是穿的是吊帶，差點就把背上的紋身露了出來。
    這要是被老媽看見了，恐怕這幾天都沒個消停，走到衣柜鏡前，側著身褪下左肩帶，看著鏡子那紫羅蘭，眼神頓時迷離一片。
    “知道嗎？若不是為了忘記你，我又何苦回國呢？”羅蘭輕輕的念著。
    窗外樓下的球場，衛寧再一次投出一個越過籃筐的投籃，看著滾遠的籃球，衛寧大汗淋淋的臉上，面無表情。
    開學到現在，已經快有二個月了。長春四中校籃球隊，已經完成了最初的招員計劃，正有條不紊的全隊合訓中。
    東翔如愿的作為高一新生，連同其他三人一起加入了長春四中校籃球隊，添補了高三離去的四人空缺為之。雖然東翔現在只是一個替補，但是包括教練隊員上下，都對這個新生抱以非常高的評價。
    東翔187的身材，體重85公斤，身體素質好，速度快靈活姓高。持球能力不錯，加上一手不差的的三分籃子，在高一新生的，的確如鶴立雞群一般。
    在長春市，長春四中屬于第三類的高中，也就是所謂的不屬于省重點高中，也不屬于示范型高中，只是一般的重點高中。
    在升學率上以及硬件上，長春四中在長春屬于中等偏下的水平，唯獨在籃球方面，還算略好，上屆長春高中籃球聯賽殺進了八強，算是個給長春四中上下打了一針強心針，不僅在寬城區得到了區教育局的點名贊揚，在長春教育系統對德智體美勞中的體，破例的加上了一顆星。
    上屆的成功，給了長春四中校長王海軍一個啟迪，與其跟強手如林的省重點高中、示范高中拼升學，拼硬件，不如來拼下體育方面的成績。
    今年，王海軍不僅增加了在體育方面的投入，還放低了招收特等體育生的分數線標準，以期待能吸引更多更好的體育苗子加入本校。
    在校籃球隊方面，王海軍提出了一個目標：爭取打入這屆長春高中籃球聯賽四強，并且為此許下承諾：進了四強，教練組將獲得十萬的獎金，而隊員可以獲得特等體育生學校推薦，也就是說，在高考的時候，可能為此加上10~20分不等。
    名額有限，但是就算只有一個，也讓人動心，學生參加比賽最大原因是因為本身就喜愛籃球，但是若能兼顧下學業上幫助，誰也不會反對，何況有了這個說項，在面對家庭刁難反對的時候，也不失算個非常好的借口和誘惑。
    長春四中的隊長付天卻為之頭疼不已。去年憑著無與倫比的好運氣，長春四中接連躲過長春數個籃球名校，一路揀著小魚蝦走進八強，結果八進四的時候，遇見了長春第二實驗中學，直接被干凈利索的淘汰出局。
    長春第二實驗中學雖然2003年才開始建隊參加全國大賽，但是在2003年前，卻一直是長春高中聯賽的常客，與長春另外一個名校長春十一中并稱長春二虎。
    兩隊長期霸占長春高中聯賽冠軍寶座，又同為省重點，示范高中，為長春一類高中的佼佼者。
    被這樣的隊伍淘汰，上到校長王海軍，下到隊長付天，都是沒有話說的，今年王海軍豪言在學校內部提出再進八強，求征四強的口號，雖*了大家的興奮，同時也落下了無上的壓力。
    四強！付天想想長春這幫球隊，別說第二實驗中學，十一中，就算是吉林省實驗中學、東北師范附中、長春外國語學校、一氣六中都屬于相當牛逼的主，碰見任何一個，都是很難過關的事情。
    何必想這么多呢，先打著再說吧，反正離比賽就這幾天的功夫了。付天一邊嘆氣，一邊這樣安慰著自己。
    視線里，一個紅色的身影飛快的穿進內線，中鋒劉士奇立地舉手，試圖封堵對方的攻擊路線。而紅色身影陡然拔高一線，一個拉桿挑籃，居然把球撥進了籃筐，而臨時作為裁判的隊里中第二助理教練霍山東吹哨示意劉士奇阻擋犯規。
    一個漂亮的二加一！
    付天揚了下眉頭，這個東翔能力的確很高，只不過自己心理居然隱約的有些不爽，也許這個家伙在球場鋒芒太盛的緣故，也許因為仿佛看到高一時候的自己，付天發現自己面對這個隊里的新成員時，總是感覺怪怪的。
    “隊長，謝教練叫你！”隊里的主力后衛侯東扯著嗓子在球館側門口喊著，付天連忙跳下看臺席位，向外走。
    “教練在哪？”付天問道。
    “教練在前面的涼亭喝茶，他讓我叫你過去一趟，榔頭，你自己過去吧，我作業還沒交，先回趟教室了！”侯東和和付天打了個招呼，扭身就走了。
    付天向外張望了下，果然依稀能看見球館正對大門口的涼亭坐著人。于是邁步向那走去，不多時候，他已經能看到謝發教練標準姓的蓬頭發型。
    謝發在側身坐在石凳上，他翹著二郎腿，石桌上放著一個細嘴茶壺，旁邊有個矮口茶杯。此時，謝發正看著茶壺出神著。
    “教練，你叫我！”付天瞅了下涼亭四周，發現沒一個能坐的干凈地方，只好站在石桌旁，問道。
    “哦，付天啊，來，我是有個事情要跟你說！”謝發似乎醒轉過來，抬頭看了眼付天，開口道。
    “今年的校籃球隊任務很重，你是知道的，而去年進八強的那批，也走了幾個，主力陣容也有了變化，你說說，球隊的實力有什么看法！”謝發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跟付天說道。
    付天一楞，球隊啥情況，你做教練還不曉得？你讓我來整，我能給你整出什么所以然來？
    當然，教練的話還是要回的，付天老實的道：“今年的前鋒胡楷、劉鶴都是去年王浩他們的替補，后衛我和侯東在，倒是實力沒減，金直成中鋒打得不錯，比去年有進步。從首發來來，我們球隊的實力比去年來，還是稍微高一線。但是替補就比去年低了些。”
    “哦，高一那幾個，現在訓練得如何呢？”謝發喝干了杯里的茶水，又倒上一杯，聞言后問道。
    付天想了想，道：“合練得還可以，默契還稍微差些，主要問題是在對戰術上的理解，還是非常的差，總是搞錯戰術手勢，有時候，比較亂。”
    “哦，是這樣啊！”謝發擾了擾頭發，看上有些苦惱的神情。
    “說說東翔！”謝發又說道。
    付天皺起眉頭來，他定了下神，道：“他的確屬于這屆高一里，最好的一個。對籃球理解比較深，個人能力也很好，我個人覺得，是我們長春四中未來重點要培養的目標。不過……！”說到此，付天頓了頓。
    “嗯？”謝發放下茶杯，抬頭咦色的看著付天。
    “脾氣不是很好，訓練的時候，老是喜歡單干，不打配合，對待隊里的老隊員，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昨天全場訓練，跟放手他的東子差點吵起來了，我當時去解手去了，后來才東子跟我說的。”付天的表情有些生氣，大家都知道，侯東跟他一起進的校隊，兩人又是從小學就一起玩，關系屬于鐵得不能再鐵的那種。
    謝發的表情放松下來，他擺了下手，道：“老隊員欺負新隊員哪個學校都有，就看新隊員脾氣怎么樣，現在是關鍵時期，還有一周就是市里的比賽，這一次，不關是我，你自己也要好好把握，多了少了這20分，上的大學檔次就分了很大，小天，你心里明白的。”
    “這個我知道！不過這次我們可真沒擺什么老隊員架子，我掃聽過，這個東翔在高一年級，出了名的刺，我個人希望教練能及早有個對策。”付天正色道。
    謝發聞言思索了會，才道：“你繼續訓練吧，下午練習下擋拆戰術，李德會安排對抗人員的。”
    “那我走了！教練！”付天回了一聲，就邁腳往外走。
    “等下！”謝發忽然道。
    付天狐疑的轉回身來，“你這幾天多去學校的球場看看，看看還有什么苗子沒發現，你說得很對，今年我們的替補的確很弱，要培養，不談別的，后衛就沒幾個，正常的輪轉都困難！”謝發說完，又開始看著茶壺發呆。
    付天點了下頭，往外走，現正是上午第三節上課時間，有些班級已經有上體育課了，看這球館一墻之隔的大艸場上嬉鬧的人群，付天發愁的站在那。
    去哪找苗子啊！
    “球，球！”衛寧急聲喊著，他站在左側三分線附近處，面前沒有一人。右側持球的隊友卻壓根沒有去理會他，一個三步上籃便往里沖。
    衛寧腦門的青筋頓時爆起，一個加速，也向籃下沖去。上籃的隊友在防守方的干擾下，挑高，球擦在籃板滑向另外一邊。
    衛寧仗著自己身材高大，舉手把籃板搶下，然后不做停留，直接將球打板而去。
    只可惜手繃得太緊，擦點并沒有掌握好，球又滑落到另外一邊，剛好落在上籃未進，呆在原地郁悶的隊友頭上。
    送到嘴邊的肉要是吃不著，就實在太搞笑了，隊友大喜，一個輕松空托，直接將球托進籃筐。
    衛寧有心想罵一句，但還是忍住了，這畢竟只是一場野球，自己一個人都不認識。經過二個月的訓練，自己慢慢的找到了打球的感覺，現在也敢跟別人組隊打波，雖然依然是勝少負多，自己也非球場上耀眼的那一個，但是，死灰般的內心，衛寧清晰的感覺到，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練球的時候，衛寧有種錯覺，他似乎都忘記自己為什么要練球的目的，而純粹的在練習，在努力，在流汗。只有當自己休息的時候，安靜下來時，他才忽然想起了紀小小。
    內心又有些疼痛，于是逼著他站起來，繼續投入練球中。
    “嘿，防守啊！”隊友大聲的叫嚷，指著與衛寧對峙的對手，喊道。
    衛寧定了下神，俯下身去，眼睛絲毫不眨的死死盯在對方下盤。
    張堯在兩個月與衛寧訓練的過程中，最大的發現，就是衛寧對防守的理解。這個世界上，防守是需要有天賦的，這和進攻一樣，但是防守更加難得可貴。這并非用所謂瘋狗式的貼身肉搏，就可以給你這樣的贊譽。
    也許只是一個斷球，也許就是一個卡位，你的防守天賦，就表露無疑。張堯雖然不是眼光銳利者，但是他親身的體會到，這個籃球的初學者，對如何阻止你得分，擁有很玄妙的直覺。
    我進攻不行，所以我得在防守上下更大的心思。――這是衛寧給張堯的回答。
    持球者拙劣的來了個變向運球，但是在手感和身形配合都不佳下，這樣的動作在衛寧的眼中，等于是送來的搶斷。
    閃電的出手，衛寧的手猶如接力賽那樣，手把手將球掏了過來，一個轉身，站在了三分線上，衛寧完成了從守到攻的大轉換。
    沒有猶豫，就算剛才那個隊友沒有給他傳球，就算剛才是他揀到的得分機會，衛寧還是將球傳給了正好站在籃下，無人防守的隊友。
    隊友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但還是本能的接住球，轉身就是一個打板。
    籃球應聲而落。
    “好球！傳得好！”另外一個隊友叫好起來，而內線得分的隊友也跑了出來，走到衛寧的面前，出乎意料的伸出手，想和他擊掌。
    衛寧楞了下，心里不知道哪顫動了下，舉起了右手，遞了出去。
    手掌與手掌力道適中的撞擊了一下，衛寧耳邊聽到這樣的聲音：“傳得牛逼！”
    微笑忽然出現在衛寧的臉上。
    “嗯！”他輕聲的應和了一下。
    在不遠處，付天若有所思的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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