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麻煩。</br> 洗澡的時候沒完沒了。</br> 邢明月風度翩翩,當紅越劇小生做派,可終究是個女人,于是也沒能逃脫這個規律。</br> 房贏喝了一肚子茶。</br> 終于等到了她沐浴完畢。</br> 伴隨著陣陣香味,邢明月邁步走進屋子。</br> 她身著一襲勁裝,唇紅齒白,劍眉高挑,渾身充滿了英武的氣質。</br> 許是剛洗完澡。</br> 她一頭秀發披散在肩上,濕漉漉的,比平日多了些柔美,添了些誘惑。</br> 房贏皺起眉頭:“怎么洗這么久?”</br> “還不都是因為你。”</br> 邢明月翻了個白眼,重新坐下來。</br> 房贏上下打量著她:“剛才,你那話什么意思?”</br> “沒什么。”邢明月拂了拂大袖,抬起眼簾,一雙丹鳳眼清澈明亮:</br> “剛才我沒有騙你……”</br> “這件事情只能你來做,別人無法替代你。”</br> 見對方開門見山,房贏問出心中疑問:“既然知道了見面地點,為何不早動手?”</br> 他頓了頓,說道:“他甚至把見面地點,放在了距離官驛半日之地,這么近的距離,為何不早派大軍圍剿?”</br> “因為神秘教主,狡猾如狐,不會干巴巴等著我大軍壓上....這一路之上,見面地點變了三變。”</br> 邢明月停了下,補充道:“最近的府軍,已經快馬加鞭往這邊趕了。”</br> …所以,你才會慢悠悠的洗香香…房贏瞥了她一眼:</br> “那之前呢?找不到人嗎?”</br> “圣人勵精圖治十三載,不良人更是遍布整個大唐....舉全國之力,還找不出一個教主?”</br> “很遺憾,找不到。”邢明月搖了搖頭,“因為我們懷疑,門閥士族和教主有勾結。”</br> 臥槽!</br> 雖說心中早有猜想,房贏卻還是心頭一顫。</br> 這下麻煩了……</br>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要面對的,就不單是一條隱在暗處的毒蛇,而且整個門閥集團。</br> 五姓七望啊!</br> 歷史上,李治和武則天聯手,都沒能戰勝的超級怪獸……</br> 真是特么狗屎!</br> 房贏暗罵一聲,感覺壓力山大。</br> “神秘教主本身便狡兔三窟,再加上門閥給他作掩護,誰能找得到他?”</br> 邢明月露出一絲無奈:“在一些地方,門閥說話,比官府好使……”</br> “甚至于,官府若想做事,還要仰仗當地貴族的力量,這便是現實。”</br> 房贏長出一口氣:“府軍快到了吧?”</br> “快了。”邢明月站起來,“現在我們就走,你拖住對方,我在外面接應。”</br> 談話結束。</br> 兩人換了馬匹,繼續趕路。</br> 經過半日奔波,終于抵達了會面地點。</br> 房贏坐在馬上,放眼望去。</br> 只見周圍山峰林立,樹木蔥郁,一處寨子,遠遠的出現在視線之內。</br> “還真是易守難攻啊。”</br> 房贏瞇了瞇眼睛:“十萬大山,獠人部落...倒是一處藏身的好窩點。”</br> 話音落下。</br> 旁邊草叢傳來窸窸窣窣聲。</br> 一名灰衣漢子,牽著馬走了出來,馬背上的鎧甲在陽光下灼灼生輝。</br> “這是你要的東西...”</br> 邢明月轉過頭,望向房贏:“我自作主張,在刀鋒上淬了毒,你用的時候小心些。”</br> ....這樣陰險的手段,和你瀟灑絕倫的形象不符啊…房贏深深看了對方一眼,下馬開始裝備。</br> 他先是脫下外袍。</br> 接著繼續去脫褲子。</br> 邢明月也翻身下馬,抬頭剛看看到這一幕,瞬間原地僵住。瞪大眼睛。</br> “你,你這是……”</br> 她萬萬沒想到,房贏竟然當著她的面換衣服,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br> 直至看到男人的嘟嚕。</br> 她的臉蛋瞬間變得滾燙,驚怒、暴躁、厭惡……種種表情瞬間呈現在她臉上,并且急劇翻滾變化。</br> “完了完了....”</br> 旁邊,送裝備的漢子,感覺陣陣頭皮發麻。</br> 作為下屬,他太了解這位上司的怪癖了……房二郎竟當面拂她逆鱗,真漢子也!</br> “你…你在干什么!”</br> 邢明月終于反應過來,趕忙別過頭,不去看那尊山炮。</br> “行了行了,看都看完了,還害什么羞。”房贏滿不在乎的樣子,“再說了,我還穿著褻褲呢,又沒光屁股。”</br> “你——!”</br> 邢明月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沉聲交代:</br> “見到教主后,如果有條件,殺之!”</br> “如果殺不掉呢?”房贏問道。</br> “殺不掉,就談條件。”邢明月叮囑:“此次見面,機會千載難逢,盡可能套出對方的信息。”</br> 房贏斜了她一眼:“我憑什么聽你的?”</br> “這是圣人的意思!”</br> 邢明月怒喝一聲,終于轉過頭,嫌棄的望著房贏:</br> “記住,你要殺教主,他同樣也想殺你…所以,他必然會布下龍潭虎穴,等著你去闖。”</br> 此時房贏已穿戴完畢,笑著緊了緊腰帶:</br> “你在擔心我?”</br> “別做夢了!”邢明月勃然大怒:“若不是不好和大帥交代,我會關心你?”</br> “行了,走了。”</br> 房贏說了一句,順手拍了拍她的臉蛋,然后轉身離去。</br> 嘶——</br> 旁邊的漢子倒吸冷氣,嘴巴張的老大,僵硬的一寸寸扭頭。</br> 發現自己的上司,那個平日里風度翩翩的俊美女子,此時已是滿臉漲紅,氣的渾身發抖,</br> 漢子磕磕巴巴的說:“那個,附近沒有洗澡的地……”</br> “你給我閉嘴!”</br> 邢明月怒斥一聲,四下觀望。</br> “您別找了…沒有溪水,也沒有河流,井水倒是有,不過在寨子里……”</br> “可惡!”</br> 邢明月嘟囔一聲,仰頭看天。</br> “您別看了,跑到最近的鎮子,時間來不及,您還得在這盯著……”</br> 邢明月渾身一顫,惡狠狠的扭頭:</br>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