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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高仰起臉,望向白玉堂他們所在的陽臺,大概是因為陽光比較刺眼,因此他抬起拿著書的手,遮擋住臉部。
借著高光,展昭看到了他手中的書,是一本英文版的卡夫卡。
展昭微微一挑眉。
趙爵小聲說,“他昨天看的是哈利波特,今天就看卡夫卡,我記得前天看的是村上春樹,大前天看的卻是機(jī)器貓的漫畫。”
展昭聽后,沉默不語,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強(qiáng)光下的阮文高,該怎么說呢,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白玉堂提示的原因,他此時拿著書遮著臉擋光的姿勢竟然顯得十分“淑女”,優(yōu)雅而嫻靜,與他又矮小又扎實的身材真的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玉堂看了一會兒,卻是突然問趙爵,“這里有地方讓他做劇烈運動么?”
趙爵眨眨眼,“什么劇烈運動?”
“健身潛水之類的。”白玉堂問。
趙爵嘴角抽了抽,“怎么可能,你還真當(dāng)這里是療養(yǎng)院啊,他們每天最大強(qiáng)度的運動也就是散個步做個操。
白玉堂聽后,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疑惑。
展昭湊過去問,“怎么?”
白玉堂看了看收起書,正準(zhǔn)備走回病房的阮文高,道,“他保持得很好。“
展昭不解。
“這個身材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鍛煉,并且接受肌肉訓(xùn)練的人才會有的身材,手的長度明顯和身體不成比例,上肢發(fā)達(dá),可能跟他常年在船上活動攀爬等習(xí)慣有關(guān)系。再看他胸背肩的厚度,水性應(yīng)該非常好,如果不是每天都在練,不可能維持那么好。”白玉堂想了想,問趙爵,“他一天是有多少時間在監(jiān)視范圍之外,單獨一個人的?
“晚上吧。”趙爵想了想,“他白天少部分時間是治療、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晚上睡覺,生活很規(guī)律。”
白玉堂想了想,打電話叫蔣平,讓他帶一套隱蔽的監(jiān)視攝像器過來。
展昭好奇,“你想監(jiān)視阮文高晚上的生活?”
“我懷疑他每天晚上至少用三個小時在鍛煉肌肉。”白玉堂淡淡一笑,“練肌肉保持身材和運動狀態(tài)沒有問題,但是偷偷就很奇怪了。而且這運動強(qiáng)度未免也太大了,真的水手……或者海盜,可能需要,正常人根本不需要。”
“難怪我覺得他身形有些畸形。”趙爵摸著下巴上的胡渣,“但是因為看起來很瘦的樣子,所以一點不惹眼。”
“瘦大概是他在克制飲食。”白玉堂問趙爵,“食譜有么?”
趙爵叫來了負(fù)責(zé)照顧阮文高生活的一個小護(hù)士,讓他拿來阮文高平日作息飲食的一些記錄。白玉堂翻看了一下,皺眉,“這是特種兵的食譜。”
趙普和展昭雙雙露出驚訝之色。
“他原本可能也有些軍方背景,嚴(yán)于利己吧?”展昭戳戳白玉堂,“你平時不也很講究這些,什么克制啊、鍛煉啊……”
白玉堂聳了聳肩,“我要抓賊的么,當(dāng)然要保持好,他就不一樣了。”
眾人來到了樓下的大堂,展昭四外看了看,“這醫(yī)院裝潢得真不錯啊。”
“那是,老板有銀子呀。”趙爵嘖嘖兩聲。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敏銳地問,“老板是誰?”
趙爵抿嘴笑得特別開心,胡子一顫一顫的,展昭心又開始癢癢了,哪里有剃須刀?
趙爵帶著兩人走過窗明幾凈的走廊,有幾個護(hù)士經(jīng)過,都笑瞇瞇叫“趙醫(yī)生。”
趙爵一本正經(jīng)對人家放電,電得幾個小護(hù)士暈乎乎。
展昭拽著白玉堂對他使眼色——跟他比誰電力強(qiáng)!
白玉堂無語地?fù)u頭——這兩人上輩子不知道什么仇。
走到走廊盡頭,拐角處有一扇大門,推開門進(jìn)去,竟然是一個明亮又寬敞的閱覽室,里邊有很多書架。
書架前邊不是圖書館的那種長排桌椅,而是柔軟的沙發(fā),有一些人坐著看書,幾個護(hù)士在陪護(hù)。
閱覽室非常的安靜。
趙爵進(jìn)來后,雙手插兜走向書架,展昭和白玉堂也跟了過去。
三人一路尋找,卻沒看到阮文高的身影。
趙爵撓撓頭,“莫非沒來這里?”
展昭退后幾步,望向前邊正在整理歸還書籍那位小護(hù)士的推車。就見推車上層擺放著剛才那本英文版的卡夫卡。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皺眉,四外尋找了起來,但是整個閱覽室里根本沒有阮文高的蹤影。同時,白玉堂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xì)節(jié)——閱覽室最后的一扇天窗開著——這天窗位置挺高的,大小差不多可以容納一個人出入。
白玉堂迅速望屋頂四周,發(fā)現(xiàn)門上方有攝像頭,應(yīng)該可以拍攝到窗戶的位置。
趙爵迅速走到前臺按下了警鈴,拿起對講機(jī),“把大門關(guān)上,有危險病人脫離監(jiān)視范圍。”
隨著警鈴聲大作,醫(yī)院的安保人員開始排查,門口有警衛(wèi)守住,在外面散步的病人也都回到了室內(nèi)。
然而經(jīng)過半個小時左右的搜查,阮文高始終還是不見了。
門口,拿著設(shè)備趕過來的蔣平莫名地被擋在了外邊,被放進(jìn)來后,就要第一時間查看監(jiān)控設(shè)備。
負(fù)責(zé)看著監(jiān)視器的幾個醫(yī)院警衛(wèi)也很無奈,他們雖然是看著,但監(jiān)視屏太多了,根本看不過來,也不清楚是否有人逃走。
蔣平按照白玉堂他們推算的時間大致確定了查看范圍,仔細(xì)回放。
阮文高的確出現(xiàn)在了閱覽室里,他放下書后,緩慢地走向書架的后方,動作給人有些木訥又遲緩的感覺。他靜靜走到書架后面,沒有引起任何的懷疑,反正他每天都會這樣走一遍。
但是就在他消失在書架之后大概三十秒左右時,白玉堂突然說了聲,“減速。”
蔣平將播放速度減慢。
眾人就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如同一只猿猴一樣,快速地竄到了窗戶上方,鉆出開著的天窗,消失在了窗外。
“哇……”趙爵忍不住贊嘆,“這個動作夠?qū)I(yè)啊!”
白玉堂告訴蔣平,“正常速度再放一邊看看。”
蔣平將速度調(diào)整到正常,眾人終于明白為什么沒有人發(fā)現(xiàn)了,因為阮文高竄出去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乎是一眨眼就逃了出去,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看來白玉堂說得沒錯,阮文高有堅持在運動,鍛煉體魄,所以伸手敏捷。
“該不會每天練就是為了逃走?”趙爵胳膊肘架在展昭肩膀上,皺著眉頭嘖嘖兩聲,“也不對啊,早不逃走晚不逃走,偏偏今天,而且還是看到你們之后。莫非他是有意要避開你們?”
眾人又問了負(fù)責(zé)管理閱覽室的幾個護(hù)士,她們都說阮文高今天來早了,平時都是傍晚才回來。
再問阮文高有沒有說話,一個護(hù)士回憶說跟他擦肩而過時,聽到他在自言自語,但是具體說什么不是很清楚,沒留意。
畢竟是極度危險的精神病人,白玉堂讓人全城搜尋阮文高的下落,展昭則是進(jìn)入了阮文高的房間,尋找線索。
……
“小馬哥。”
S市某家醫(yī)院的打聽,馬漢拿著檢查的單子走下電梯,皺著眉頭。
趙虎湊上去看,“怎么樣啊?”
“眼睛很健康。”馬漢將單子給他看。
“然后嘞?”趙虎跟著馬漢走出醫(yī)院大樓,見他突然停下來,就問,“還不回去啊?”
馬漢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是在發(fā)呆。
“你不是還要去查一下腦袋吧?”趙虎戳戳他,“走了,去金良家找張龍他們。”
馬漢突然問趙虎,“那天你跟我說,標(biāo)志長得像個翅膀,A字打頭的車叫什么?”
趙虎眨眨眼,“阿斯頓馬丁?”
“嗯。”馬漢點頭,“林若是不是有一輛?”
“是啊,銀色的。”趙虎點頭。
“是不是那輛?”馬漢突然伸手指了指遠(yuǎn)處,停在比較隱蔽的一個角落里的一輛車。車牌半遮半掩的,趙虎閃過去一看,顛顛兒跑回來,“就是這輛啊!”
兩人對視了一眼,馬漢皺眉,“林若在這家醫(yī)院?”
“不是吧。”趙虎抱著胳膊看了看,“這是公立醫(yī)院,那些闊少爺會不會來啊?難道出車禍?不對啊,車子狀態(tài)很好,新得都刺眼。”
馬漢皺眉,“開著這樣的車?yán)蟻硎遣皇秋@眼了一點?”
“呃……林若不是一向都很低調(diào)么,這車子之前一直在車庫擺著,要不是那天查他家安保系統(tǒng),也看不著。”趙虎說著,拿出電話,“有個辦法解決!”
馬漢不解看著他。
就見趙虎找出林若的電話號碼來,撥通,捏著鼻子說話,“喂?請問是LR977的車主么?有人報警說你的車在S市第一醫(yī)院門口阻擋住了救護(hù)車,請盡快將車子駛離。”
說完,趙虎掛掉電話,對馬漢伸出兩根手指——搞定!
……
兩人到了個隱蔽的地方,等著看。
果然,沒一會兒,從住院大樓的方向,穿著一身T恤牛仔褲的林若急急忙忙跑出來。到了門口看了看自己的車,又看了看四周圍空空如也的主路,撓頭有些不解,哪里來的救護(hù)車?
正疑惑,他接到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就上車離開了。
趙虎拍了拍馬漢,“要不要跟去看看?”
“跟去干嘛?”馬漢拉住他,“他車子那么明顯,隨便叫人就盯住了,這小子行為反常,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展博士。”
趙虎點頭,“好主意。”
……
展昭看完了阮文高的房間后,滿肚子疑惑,剛走回閱覽室,就接到了馬漢的電話后,想了想,好奇,“你真的去看眼科了啊?”
馬漢望天,趙虎在后邊忍笑。
“你倆進(jìn)病房去問一問,林若去看什么人。”展昭道,“他這樣跑過去,肯定有目的。”
馬漢點頭,收了電話后,和趙虎一起去住院部查詢了。
白玉堂在另一頭掛掉電話,走過來對展昭和趙爵一攤手,“各個交通要道都在尋找了,沒有阮文高的線索,他穿著病服應(yīng)該行動不是那么方便,我叫了警犬隊了。”
說話間,就看到門外有人探頭往里張望。
趙爵一眼看見了,咧嘴笑,“馳馳!”
展昭和白玉堂回頭一看,就見是背著包,拿著個文件夾的白馳。
白馳顯然看到留須的趙爵也是驚訝不已,張大了嘴跑進(jìn)來參觀。
趙爵伸手摸他頭,“哎呀,你也不容易啊,這么多年了都沒見你長高過也不見你變成熟。”
趙爵一開口,一支箭就準(zhǔn)確地命中了白馳的軟肋,果然,就見小白馳嘴都扁了。
趙爵逗完了白馳,又去逗正忙著打電話聯(lián)絡(luò)各區(qū),找阮文高下落的白玉堂。
展昭伸手一搭白馳的肩膀,“馳馳,別理他,一會兒我們聯(lián)手想法子剃光他胡子!”
白馳仰起臉,“剃胡子?”
“馳馳,你來干嘛?”白玉堂掛了電話順便將趙爵推開一點,走過來問白馳。
“哦。”白馳道,“原來金良呢,每次工作都會留一些詳細(xì)的檔案下來,方便查詢的。我剛剛看了一下,你們猜,一個月前誰去找過他?”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不解,“誰?”
“林若!”白馳拿出公文袋里邊的工作筆記,翻開給展昭和白玉堂看,“你們看林若找他什么事。”
展昭翻了翻筆記,皺眉,“林若找他驅(qū)鬼?”
白馳點頭。
“不像林若的性格啊。”白玉堂皺眉,“之前也沒聽他提起過這件事,他遇到鬼?還是家里鬧鬼?”
“那幾個小子,神神秘秘,隱瞞的事情應(yīng)該不少。”展昭冷笑了一聲,將本子交給白馳。
“頭。”
蔣平從陽臺邊回來,“警犬隊的到了。”
小護(hù)士拿了阮文高的日常用品給警犬隊,有警員帶著狗就去找阮文高的下落了,警犬隨著氣味一路找……阮文高真的出了醫(yī)院,但只追出一陣子,就因為街上氣味混雜人多車多,警犬沒了頭緒。
“不是辦法。”白玉堂看展昭,“你剛才在阮文高的房間,有沒有找到什么線索?”
“還真有。”展昭點了點頭,“找到他跟某個人有聯(lián)系。”
“誰?”白玉堂不解。
“不如你親自去他房間看一下?”展昭微笑,“也許你的發(fā)現(xiàn)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