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洲回來時,已經(jīng)快到下班的點(diǎn)兒了。
付霜對他說,今天回老宅吃晚飯。
“老宅又來電話了?”許暮洲擰著眉頭,臉色不大好看,瞇了瞇眸子,冷然道,“多半是姓季的找到爺爺了,咱們不回去。”
“爺爺剛才來過,沒提起來季氏這茬。”付霜好奇的挑眉,“你那么了解季馨兒啊,你怎么知道她去老宅了?”
“我不了解季馨兒,但季氏跟許氏是世交,以前爸還在公司時,季氏有什么事情,爸不愿意幫忙,他們就會去找爺爺。”
付霜聞言,眉頭一皺,小聲嘀咕:“剛才爺爺沒提到季家有人去過老宅,只說讓我們回去住著。”
許暮洲冷淡回道:“不回。”
“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爺爺了。”
許暮洲有些驚訝:“哦?你不是不想住在老宅嗎?”
“可是爺爺他很想讓我們回去,我不忍心拒絕。”
許暮洲想也不想,淡漠如水:“你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不用管別人。”
“可那是你爺爺啊!”
“你最重要。”
付霜嗓子眼猛地一堵,說不出話來了。
這男人隨時隨地身體力行“你最重要”這一準(zhǔn)則,在他眼里心里,她是至高無上的,其他人誰都得往后靠。
付霜抱住他的脖子,輕輕搖了搖,軟軟的道:“回去也好,老宅人多熱鬧。再說了,你昨天發(fā)了那么大的火,大家也都看明白了,沒人敢惹我。”
許暮洲知道她指的是沈佩蘭,不禁又動了把沈佩蘭掃地出門的想法。
既然他們要回去,那是該把外人攆走了。
“對了,爺爺請赫小子一起回去吃飯,他很開心。”
“嗯。”許暮洲對這個話題顯然沒有半點(diǎn)興趣,淡漠的應(yīng)了一聲。
“快該下班了,要不咱們現(xiàn)在就走?”
“嗯。”
“哎,許暮洲,你是木頭啊?怎么我說什么你都是嗯?你就不能換個說法?”
“哦。”
付霜:“……”
她沖許暮洲翻了個白眼,跑到隔壁拿了手機(jī)包包,叫上赫顯一起走。
赫顯開的是付霜送的法拉利,這車昨天剛送過來,他正在興頭上,沖付霜連連招手。
“霜姐,來,我?guī)沆话选!?br/>
付霜看看許暮洲,許暮洲面無表情,腳步都沒停頓一下,徑直走向自己的車。
付霜怕許暮洲不樂意,快步追了過去。
剛打開車門,就聽男人問道:“怎么不去坐他的車?”
“那小子不靠譜,我怕他飚起來我會英年早逝。”付霜嘻嘻一笑,坐進(jìn)后座,沖司機(jī)韓磊吩咐,“老規(guī)矩,先去買兩只烤鴨。”
赫顯見付霜遲疑一下,就跟著許暮洲走了,心里頓時涌起無比的失落感。
人家就想得瑟一下嘛,一點(diǎn)兒都不給面子。
都不知道照顧祖國的花朵兒的心情!
很快到了老宅,付霜照例一下車就去喂大狼狗。
兩條大狼狗搖著大尾巴,晃著大腦袋,舌頭耷拉出來老長,口水甩的到處亂飛,圍著付霜又是撲又是跳又是舔,興奮的不行。
兩只烤鴨下肚,狗子瞇著眼睛舒服的直哼哼,躺在地上露著肚皮任她擼。
赫顯瞧得直皺眉:“霜姐,你干嘛這是?”
“擼狗啊,很好玩的!”
赫顯嘴撇得跟碟子似的:“你喜歡狗啊?”
“嗯,超喜歡,尤其是大型犬,越大越喜歡,毛茸茸的像個大玩.偶。”
赫顯“哦”了一聲,撇撇嘴,別過頭不搭理她了。
付霜玩了半天,許暮洲就在邊上站著瞧,也不催她。
赫顯看看天,看看地,最后目光定格在許暮洲臉上。
以前只知道許暮洲是精神病,人人敬而遠(yuǎn)之,現(xiàn)在真正跟他近距離打過交道,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真的很優(yōu)秀。
他身上具備一切成功商人應(yīng)該具有的品質(zhì),目光敏銳,思路清晰,堅(jiān)毅果敢,沉穩(wěn)大氣。
但他完全沒有半點(diǎn)烏糟之氣,可以說,相當(dāng)潔身自好,克己守禮。
赫顯不禁暗暗搖了搖頭,有些唏噓。
可惜了,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偏偏是個精神病,還是治不好的那種。
“赫小子,發(fā)什么呆?走啦!”付霜忽然拉了赫顯一把,接著快步向前跑去。
兩條大狼狗甩著尾巴跟上,一路汪汪叫著往客廳沖。
赫顯呆了呆,連忙快步跟上。
只是心里的遺憾更加深濃了。
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孩子,卻要跟一個精神病在一起。
雖然現(xiàn)在看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這幸福的日子,又能維持多久呢?
老爺子已經(jīng)在客廳等挺久了。
傭人過來報(bào)告,說他們已經(jīng)回來了,但少夫人在逗狗,他就知道,那死心眼的大孫子,不等他媳婦兒擼盡興是不會過來的。
“霜霜,阿洲,阿顯,你們來了,快坐下喝杯茶吧。”
大狼狗跟進(jìn)客廳,趴在付霜腳邊,有一下沒一下的舔她的手。
許家難得有客人來,今天赫顯過來做客,雖說是個小孩子,但許家上下都很重視。
晚宴很豐盛,許家上下都到齊了。
沈佩蘭的臉還沒消腫,淤青也沒退,瞧著挺凄慘。
一看見沈佩蘭那張臉,付霜牙根子就隱隱發(fā)酸,嗔怪的瞪了許暮洲一眼。
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居然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揍破相了。
赫顯挺好奇,小聲問付霜那是誰。
付霜還沒回答,沈佩蘭就幾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
她是真的怕了許暮洲,如果不是家里來了客人,不出面會被長輩責(zé)怪沒有禮貌,她寧可躲著不露面。
許暮洲只是嫌棄的掃了沈佩蘭一眼,就不再看她。
赫顯問話,付霜還沒回答,許暮洲就冷淡的回道:“一個借住在家的親戚。”
親戚是沒錯,可“借住在家”這四個字,說的就不太客氣了,明擺著是告訴赫顯,沈佩蘭是個外人,寄人籬下那一掛的。
赫顯瞧著沈佩蘭一臉傷,表情微妙,他既不解,又有幾分尷尬,訕訕地笑了笑,不吱聲了。
付霜輕輕捅了許暮洲一下,許暮洲滿不在乎,自顧自給付霜倒果汁。
沈素芳臉色變了變,撐著一副笑臉打圓場:“這位是我娘家侄女兒,叫沈佩蘭。”
赫顯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沈佩蘭臉上卻像是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她垂下頭,眼角余光狠狠從付霜臉上掃過。
都是她。
要不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她怎么會成為許暮洲的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