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崢嶸沉沉的嘆氣,擰著眉頭看著顧霜,眉心的褶痕堆得很深。
顧霜就是他的命.根子,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守護她到什么時候。
如果把她交給一個不可靠的人,他就是死了,九泉之下都閉不上眼。
“外公,我認定他了。”顧霜緩緩而言,并沒有刻意加重語氣。
付崢嶸閉上眼睛,黯然嘆了口長氣。
他的獨生女兒,當年就是愛錯了人,凄涼一生。
如今唯一的外孫女,又要重蹈覆轍嗎?
老爺子背轉過身,眨了眨眼睛,死死的壓制住滿眼霧氣,許久才悲涼道:“好,我答應你。但是霜霜,我有條件。”
“什么條件?”顧霜眼睛一亮,只要外公肯松口,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顧正峰那個狗.娘養的,根本就不配當你爸。我已經吩咐下去了,立即給你改姓付,以后你和顧正峰斷絕關系。”
“好。”
顧霜——付霜不假思索的答應,本來她跟顧正峰就沒什么感情,要不是為著顧立東,她壓根就不會踏進顧家半步。
“這三年里,不管是姓許的犯病傷人,還是因為別的事情,只要他傷到你半根毫發,你立即跟他一刀兩斷,跟爺爺回源城繼承公司。”
“好。”
付恒之一聽,頓時急了:“二爺爺,您這是……霜霜她年紀小,不懂事,一時之間被姓許的迷住了,您怎么能縱容她呢?”
付崢嶸搖了搖頭:“霜霜,記住你答應爺爺的事。”
付霜鄭重點頭,嚴肅道:“爺爺放心,霜霜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遵守約定,也希望爺爺能遵守約定。”
付崢嶸擺了擺手:“你快去吃早餐吧,吃過早餐,把姓許的帶過來,讓爺爺好好看看。”
他雖然答應了給付霜三年時間,但他并不相信,許暮洲能消停三年。
只要被他抓到半點錯處,這個約定就結束了,而付霜也就無話可說,乖乖跟他回源城繼承付氏集團。
付霜大喜過望,踮起腳尖,“吧唧”一聲在付崢嶸臉上親了一大口,去餐桌上抓了兩個包子往嘴里一塞,風風火火的就往外跑。
她要馬上去告訴許暮洲這個好消息,有了爺爺的承諾,想必對于他治病會有積極影響。
付霜回到星芒樓的客房,發現許暮洲居然不在,手機在床頭柜上放著。
她有些詫異,去隔壁找顧清姿。
顧清姿已經起來了,聯系不上付霜和許暮洲,去隔壁敲門,又沒找到人,正急得團團亂轉。
付霜一來,她頓時松了一口氣,半嗔半嬌的抱怨:“姐,你跟姐夫一大早上哪兒去了?打你電話關機,發信息給姐夫也沒回,找你們又不在屋里,我還以為你們把我丟下了呢!”
“我醒來就去外公那邊了,昨晚鬧了一場,外公很生氣。我好說歹說,他才答應給許暮洲一個機會。我這不趕緊回來了,可沒想到許暮洲不在,手機在屋里,人沒影兒了。”
“啊?姐夫他能去哪兒?”顧清姿倒抽一口冷氣,驚惶的問,“姐夫他……一醒來看不到你,會不會出事啊?”
想到昨天許暮洲鬧得那么厲害,付霜心一懸,不容樂觀。
“走吧,咱們去找找。”
顧清姿立刻拿起手機包包,跟著付霜出去找人。
昨天穿著打扮太普通,吃了悶虧,今天顧清姿學乖了,穿著小禮服裙,畫著精致的妝,戴了兩件款式簡潔經典的珠寶首飾,不算太隆重,但真要是碰上熱鬧的場合,也不至于掉了份兒。
付霜依然是簡單舒適的衣著,棒球衫,牛仔褲,踩著一雙輕便舒適的運動鞋。
進了電梯,付霜主動對顧清姿說:“外公已經知道爸爸五千萬把我賣進許家的事情了,他很生氣,讓我跟爸爸斷絕關系,以后我就改姓付了。”
顧清姿心一提,呼吸一滯,頓了頓,強笑道:“這件事的確是爸爸不對,付老爺子生氣,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姐,你畢竟是爸爸的親生女兒,血緣關系哪能說斷就斷呢?”
付霜聳聳肩,兩手一攤,無可奈何:“爸爸以前挺對不起我媽,我媽走得早,爺爺本來就對他一肚子怨氣,現在他又這樣對我,爺爺實在是忍無可忍了。要不是為著哥哥,恐怕顧家早就完蛋大吉了。”
顧清姿身子一顫,臉色煞白。
連“外公”這個稱呼都改成了“爺爺”,可見她是真的要跟顧家劃清界限了。
“不過清姿,你放心,我不會讓爺爺動顧家的。爸爸雖然做了很多錯事,但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再說了,就算不為著血脈親情,就算從商人的角度出發,我也不會做自相殘殺的事情。”
付霜拍了拍顧清姿的肩膀,苦笑道:“我跟爺爺約定了,三年之內,只要許暮洲不做任何傷害我的事情,爺爺就答應我們在一起。我以后的精力,大部分會放在陪許暮洲治病上。你想想辦法,好好勸勸哥哥,好歹讓他幫爺爺分擔點事務。這幾天你就好好玩吧,等從南山回去,你就沒時間玩了,要好好學習了。”
顧清姿這才松了一口氣。
付霜到底是姓顧,還是姓付,這都不打緊,關鍵是她的心意要堅決。
只要付霜拿定主意跟許暮洲在一起,顧立東繼承付氏集團,她就能夠得到顧氏。
“姐,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顧清姿繃著一張嚴肅認真的小臉,鄭重其事的點頭,眼睛閃閃發光,充滿信心與決心。
付霜扯了扯唇角,笑得既勉強又疲憊。
顧清姿以為她是為了許暮洲的事心塞,溫聲軟語的安慰了好幾句。
中途電梯停了一次,上來幾個人。
付霜仰著臉想心事,顧清姿百無聊賴的四下里張望,一看見進來的人,她頓時驚喜的叫了一聲。
“程學長,是你啊!好巧!”
程野今年剛剛進入家族集團,跟隨父親參加南山慶典。
他對于生意場上送往迎來那一套并不熱衷,完全是被逼著來的,半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聽見有人打招呼,他懶洋洋的看過去,第一眼就注意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思考人生的付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