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隨著時間的推移,因為重傷而無比疲憊的許長歌就這樣靠在陳心肩頭沉沉睡去。</br> 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讓她感覺到安心。</br> 陳心沒睡,同時也沒有入定修行,因為他隱隱的有種特殊的感覺。</br> 今夜,似乎有什么事將要發(fā)生!這種感覺玄而又玄,但陳心卻無比堅信。</br> 因為無論前世今生,這種奇妙的感覺救過他無數(shù)次!這一次,同樣不例外!四周越發(fā)安靜了,除了雨打落葉,以及降落在地之后四散而落的聲音之外,整個世界都再無任何聲響。</br> 陳心甚至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br> 他的目光變得無比銳利,在這漆黑的夜晚之中不斷散發(fā)出沾沾光華。</br> 驀然間,一陣悉悉索索的的聲音傳入耳畔,只見陳心的左耳不由自主的翕動,儲物袋中光芒一閃,嗜血劍疾馳而去!“咻!”</br> 靈劍劃破虛空,斬斷了一連串雨滴,雨夜之中寒光一閃而逝,映照出一名還一人驚恐的眼眸。</br> “噗!”</br> 鮮血剎那間噴灑,融合了瓢潑一般的大雨,瞬間將地面染紅。</br> 一顆頭顱就此跌落在地,黑衣人死不瞑目。</br> 他的表情中似乎還帶著一抹驚訝與不解。</br> 不懂自己何時被發(fā)現(xiàn)的。</br> “動手!!”</br> 在雨聲的掩護之下,一道壓制極低的沉悶之聲響徹,緊接著從四面八方的,當(dāng)即竄出十幾名黑衣人。</br> 其中一人甚至還朝蒼穹之上釋放了一支響箭,想要召集更多之人來此。</br> “陳心還不束手就擒!”</br> 一名黑衣人一聲暴喝,劍光直指陳心。</br> 反觀陳心這里,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似乎在喃喃自語道:“你們吵醒了長歌。”</br> “所以,都得死!”</br> 話罷,陳心直接起身,脫下自己外袍,蓋在已經(jīng)悠悠轉(zhuǎn)醒的許長歌身上。</br> “你且安心休息,我去去就來。”</br> 話罷,陳心探手一招,此前被飚射而出的嗜血劍自動飛回他手中。</br> “錚錚!”</br> 劍身不斷發(fā)出鳴顫,似乎跟它的主人一樣,都在渴望鮮血的洗禮!遠處,越來越多的腳步聲正在接近,陳心的嘴角泛起一抹嗜血的笑容。</br> 他知道,自己恐怕必須要速戰(zhàn)速決了!“鏘!”</br> 嗜血劍一橫,陳心驟然出手,整個人快如閃電,眨眼之間便近身一名黑衣人。</br> 對方甚至還沒反應(yīng)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便只覺喉嚨處一陣劇痛。</br> 低頭看去,鋒利的靈劍剛剛劃破他的喉嚨。</br> “砰!”</br> 眨眼功夫,一具尸體無力的栽倒,這一切說來緩慢,實際上都發(fā)生在一息時間之內(nèi)。</br> 陳心瞬殺一人,而后沒有半點猶豫,再度影響距離自己最近的另一名黑衣人。</br> 此番在場之輩修為參差不齊,有的甚至還沒有達到筑基境。</br> 他們?nèi)际潜悔w臨淵找來追殺陳心之輩,當(dāng)中什么人都有,修為自然凌亂。</br> 對于陳心來說,擊殺這群人便如砍瓜切菜一般簡單。</br> 畢竟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戰(zhàn)力來說,一般筑基修士,甚至連他一根頭發(fā)都碰不到。</br> 或許也只有那些在筑基之境浸淫多年,修為即將突破之輩,才能給他造成威脅了。</br> 只是很可惜,在場中并沒有這樣的人。</br> 如此一來,豈不是任由陳心予取予求?</br> 一切都沒有出乎陳心的預(yù)料,在這雨夜之中,他便如一只山間靈猿一般閃轉(zhuǎn)騰挪,每一次身影閃爍,都必定會帶走一人的性命。</br> 手法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一擊必殺!約莫十幾息時間過后,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地尸體,所有黑衣人盡皆被斬。</br> 但與此同時,卻還有更多的黑衣人朝此地急速趕來。</br> 此地,無法停留下去了,必須馬上走!陳心帶著許長歌走后不久,天色逐漸亮了起來。</br> 大雨也緩緩?fù)P阍诖藭r,一身青袍的趙忠?guī)е慌笋R來到此地。</br> 見到地面上橫七豎八的尸體,楚忠整個人眉頭一皺。</br> 他覺得趙臨淵似乎想小看了那個名叫陳心的小輩。</br> 一般人與人交手,可沒有這么干凈利落的殺人技法,甚至從陳心的手段來看,便能看出這個年輕人的不一般。</br> “馬上傳訊給家主,派更多人前來追捕,此子決不能留,否則必成我趙家心腹大患!”</br> 趙忠吩咐了自己身邊之人一句,而后大手一揮,帶著絕大多數(shù)人馬繼續(xù)搜捕。</br> 趙忠下令所有人呈扇形前進,即便速度稍微慢一些也不要緊,但絕對不能錯過每一個角落。</br> 如此情況下,必定能確保萬無一失。</br> 而且趙忠此前得到情報,陳心身邊一直帶著一個身受重傷的女子。</br> 如此一來速度必定不快,這也是為什么趙忠如此有信心的最根本原因!“年輕人,不要著急,你我很快便會見面!”</br> 就在楚忠親自帶人追擊陳心之際,他已經(jīng)帶著許長歌逃出很遠的距離了。</br> 此刻的許長歌依舊無法自己趕路,渾身虛浮,半點力氣沒有。</br> 因此陳心只能單手橫抱著她,然后讓許長歌牢牢攬住自己的脖頸。</br> 身上帶著一個人趕路,對于陳心的消耗還是很大的。</br> 這倒不是說靈力的消耗,而是身體力量的消耗。</br> 甚至為了趕路更快,陳心第一次在不是與人交手之際脫下了重力內(nèi)甲。</br> 由此可見,情況到底是有多么棘手。</br> 見到陳心如此模樣,許長歌心中也是無比擔(dān)憂,不自覺的提議道:“要不我們找個隱秘之處藏起來,這樣也好過你全力奔逃啊。”</br> “不可!”</br> 陳心凝重的搖搖頭:“這一次來人不簡單,若是你我藏起來一旦被找到等于被甕中捉鱉,死路一條!”</br> 事到如今,陳心依舊無比冷靜。</br> 從昨夜遭遇那黑衣人,對方第一時間是發(fā)射響箭著急其他人來此之際陳心便看出來了。</br> 這一次的對手絕對不簡單。</br> 即便用一些笨方法,都不能選擇那條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路走。</br> 陳心的頭腦很清晰,他知道如今唯一的勝利便是那修羅山,除非到達修羅山,否則無論躲到哪里,都沒有絕對的安全!不斷凝望著陳心那堅毅的臉頰,許長歌咬了咬嘴唇,心中無比愧疚。</br> 她恨自己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受傷,不但無法幫助陳心還連累他以身犯險。</br> 現(xiàn)在的許長歌無比想要讓陳心放棄他自己離去。</br> 但她同時也知道,陳心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br> 因為他是陳心,不是隨便的張三李四。</br> 他心中有自己的執(zhí)著與堅持,哪怕死亡,都不可能讓陳心動搖。</br> 或許,這就是陳心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吧。</br> 或者說,是最吸引許長歌的地方。</br> 想到此處,許長歌抿了抿嘴唇,雙拳緊握,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抹比陳心還要堅定的表情。</br> “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哪怕付出任何代價!”</br> 這一刻,一對男女的想法竟然不謀而合,完全想到一塊去了。</br> 或許這并不是默契那么簡單,也是意識的高度融合,才能讓雙方都默默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拯救對方。</br>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論是陳心還是許長歌,都應(yīng)該感謝這一次千里奔襲,以及一路上的危險重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