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心的遭遇之后,許長歌沉吟了好長時間。</br> 漸漸地,她似乎也釋然了,因為即便陳心沒有修為在身,他這輩子恐怕也不會為生計發愁。</br> 尸山血海圖已經能夠證明陳心除了修行之外的天賦。</br> 未來即便沒有修為,陳心未必不能位極人臣!再說朝堂之上,不是也有許多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大臣們,并不具備修行天賦嗎?</br> 而不具備修行天賦,又哪有半點影響他們飛黃騰達?</br> 如今,天賦陳心有了,他需要的只是后天努力。</br> 這一點,許長歌認為自己可以幫助到陳心。</br> 只要陳心能在學宮之中將一切學以致用,未來離開學宮,他也勢必能在朝堂之上占據一席之地!“明日來聽我授課,不要小看禮樂之道,這對未來的你,乃是重中之重!”</br> 沒來由的,許長歌竟然如此鄭重的囑咐陳心。</br> 這倒是讓陳心有些意外。</br> 要知道許長歌的話,可跟他原本的計劃有極大的沖突。</br> 陳心最近這幾日是想要好好閉關,繼續壓迫自己恢復修為的。</br> 如今有了得自韓青松的三千靈石,陳心認為一切應該差不多了。</br> 雖然恢復修為要花上三千靈石,這讓陳心有些肉痛,但最起碼能恢復就是好的。</br> 可是如今,許長歌一句話竟然打破了陳心的計劃。</br> 說實話,陳心心中是不愿接受的。</br> 畢竟他來到學宮,尤其是文苑,并不是想要將自己牢牢禁錮,而是選擇一片安靜的氛圍,繼續修行的。</br> 說起來,整個乾坤大陸,有誰的修行經驗能有陳心兩世為人,縱橫五百載等經驗多?</br> “我還有其他事情,那禮樂之道我也略通一二,所以便不必去了。”</br> 陳心委婉的選擇了回絕,但許長歌可不允許他這樣做。</br> “我知道你如今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你也只能接受,人要向前看,現在認真走文臣這條路,對你來說不晚。”</br> 說實話,就連許長歌都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對陳心說這么多。</br> 要知道以往任何時候,對于男人,許長歌從來都是敬而遠之,從來不肯多看一眼的。</br> 如今這個陳心是怎么回事,為何讓她區別對待?</br> 許長歌找不到理由,最終只能歸結于她對于陳心如此少年天才,忽然丹田損壞的同情吧。</br> 面對許長歌如此執著的邀請,陳心若是繼續拒絕,可就有些不好了。</br> 因此無奈之下,他也只能答應下來。</br> 表示自己會去,但也僅此而已,陳心可沒說,以后他每天都會去。</br> 就當是先穩住許長歌好了。</br>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聊了很長時間,當他們即將分別之際,許長歌這才想起來自己找陳心的本來用意。</br> “上一次你讓我等待人面蟒王,去蟒王膽煉丹,說此物兩大大提升成功率,為何我自己煉丹之際,卻失敗了?”</br> 陳心聞聽此言,心中咯噔一聲,他都忘了這件事了,沒想到許長歌竟然一直記在心里。</br> “這蟒王膽,雖說能大大提升煉制成功的幾率,比普通蟒膽也強大不少,但也是有失敗可能的,這就只能說你運氣不佳。”</br> 陳心表情十分平淡,絲毫看不出他在撒謊。</br> 許長歌有些將信將疑,喃喃自語道:“真的是這樣嗎?”</br> “真的。”</br> 陳心再次認真的點了點頭。</br>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陳心早早起身,洗漱一番之后便趕往學殿。</br> 所謂學殿,便是教丞們授課的地方。</br> 既然是要為大魏培養人才,以及官員儲備,那么對于朝堂之上的道道,自然是要好好學習的。</br> 而禮樂之道,其實主要學習的乃是禮儀。</br> 其中包含了乾坤大陸各國禮儀,以及祭祀,慶典,面對大王之際應該怎么做等等等等。</br> 可以說禮樂之道包羅萬象,也是作為一名官員,所必須要學習的東西。</br> 至于棋藝,這一點就很好理解了,天下誰都知道魏王好棋,在學宮之中專門教授棋藝,自然也算是投其所好。</br> 而最后剩下的策論,恐怕是最難的課程了。</br> 這是真正考究治世之能臣的時候。</br> 要求所有人都必須對天下大勢有一個清晰的判斷,在面對任何國家大事之際,為大魏謀求最大的利益。</br> 說實話,這些東西陳心根本便不用學習。</br> 因為前世的他早已經玩膩了。</br> 而且在陳心看來,這些東西教是教不會的,必須要親身體會,才能慢慢悟出道理。</br> 前世陳心掌管整個魔域之地,試問他若是有半點力不從心,怎么可能掌管那么大的地方?</br> 要知道魔域,可要比大魏的疆土大多了,便是比之整個乾坤大陸都不遑多讓。</br> 如此情況下,試問整個乾坤大陸,還有誰有資格成為陳心的教丞?</br> 這也是為什么,陳心對于昨日許長歌的話,那么抵觸的原因了。</br> 此番他想著趕緊挺過這今日,然后找個理由不來了,因為這種事在陳心看來,完全是在浪費時間。</br> 帶著這樣的想法,陳心終于來到了學殿。</br> 此時許多人已經到來,都坐在各自的位置默默等候。</br> 陳心甚至還在人群中見到了韓青松,不過龐德不知為何沒有出現。</br> 遠遠的,韓青松同樣第一時間見到了陳心。</br> 只見他眉宇之中閃爍出一抹怨毒之色,一看到陳心,心中的恨意便不打一出來!今日兩人既然再次相遇,說不得,韓青松要給陳心一個下馬威!“哼!你這個土豹子對于禮樂之道又能了解多少,今日我非叫你輸的體無完膚!”</br> 這般想著,許長歌已經到來。</br> 陳心也找到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br> 但許長歌在人群中見到陳心之后,整個人臉上流露出一抹滿意之色。</br> 只見她面向所有人,張口道:“所謂學禮之前,先學樂,樂之道,古往今來便一直包含在禮儀之中。”</br> “接下來,你們每人選擇一樣樂器,作為自己未來的主修之物。”</br> “我不求你們精通,重要的是以樂理,通禮儀!”</br> 許長歌指了指學殿前方琳瑯滿目的樂器,這明顯是他教導生員的方式。</br> 陳心并沒有多說什么,同樣跟隨眾人一同走上前去,挑選一件樂器。</br> 只見樂器之中種類繁多,有最尋常的古琴,同時也有戰鼓,編鐘,玉簫以及竹笛。</br> 韓青松第一個上前選擇了古琴,看樣子他應該十分熟稔此道,得到古琴之后一臉自信之色。</br> 旁人自然不會跟他搶,于是乎著眼于剩下的樂器。</br> 陳心挑挑選選,最終選擇一個巴掌大小的陶塤。</br> 這是他前世最喜歡的樂器,同時也是他唯一掌握的樂器。</br> 眾人挑選完了樂器,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韓青松望著陳心手中的陶塤,眼中顯露出一抹不屑之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