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過去五天,出來已經快一個月了,可是穆澤羲似乎并不急著回京,每日里關在房間里不出門,也就是偶爾謝耀會去看幾眼。謝薇倒是來過兩次,吃了閉門羹加上又怕楚嬙,所以倒也是清凈。
院子里碩大的一棵柳樹,剛冒出點新枝椏兒來,便被楚嬙拔了個光,頂著光禿禿的枝條立在院子里,像極了一個小老頭。
這叫什么?早起的鳥兒被蟲吃,早長的柳枝早禿頂。于是,在其他的院子里都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時候,楚嬙的這個院子依舊是如冬季一般,樹枝光禿,猶如枯木。
這日,院子里一個貌似女子模樣的人正撅著屁股,埋頭奮力的在地上活泥巴,發誓要捏出來一個穆澤羲來天天給自己蹂躪。此女不是別人,正是楚嬙是也!話說,為何楚嬙心中對穆澤羲的怨念這么深呢,一切,都得從她吃了好幾次門板子算起!
“讓你趕小爺出門??!讓你霸占主臥?。?!小爺捏死你,捏死你?。。。 ?br/>
楚嬙的屁股撅得老高,從后面看,根本就看不見楚嬙的腦袋,只有晃來晃去的一個大屁股在那證明著這里是個人,就差沒在屁股上掛個牌子,沒事請勿打擾。
但是顯然就是有那么不識趣兒的人來打擾楚嬙,而且還是倆。
“喲,這不是,王妃娘娘嗎?”
謝薇捂著鼻子,嫌棄的看著撅著屁股的楚嬙,她好幾日沒見到穆澤羲了,今日才央著哥哥帶她來找穆澤羲,若是哥哥來的話,穆澤羲定然不會避而不見了。
其實楚嬙也許多日不曾見到穆澤羲了,除了腦子有病,楚嬙實在是想不通穆澤羲到底實在跟自己鬧什么別扭,一邊讓自己好好想想如何解釋,一邊又根本不見自己,這不是作死么?讓她去跟鬼解釋???
聽到熟悉的聲音,楚嬙從地上站了起來,手上臟兮兮的,滿是泥巴。為了讓泥人色彩好看點,楚嬙可是用的墨汁活泥巴呢,所以,楚嬙一手的黑泥,衣服也被弄臟了許多,到處粘的都是泥巴。
“乖——叫表嫂!”
正所謂打蛇打七寸,你不是故意磕磣我的咩?那好,咱們比比誰更能磕磣誰。
讓你丫的跟我逗?。盒牟凰滥悖?!楚嬙偷瞄了謝耀一眼,似乎沒發現謝耀有什么不悅的神色,依舊是一副我是文雅公子的德行站在一邊,含笑望她。于是便牟足了勁兒的準備欺負謝薇一番。
“你??!”
謝薇氣的臉色一紅,咬著牙瞠目瞪著楚嬙。
可惜了,謝薇姑娘長得的確不錯,但是就是這雙眼睛,著實是不大。這么陡然一睜眼,差點沒把楚嬙嚇著,著眼睛要是擱在現代,怕是隱形都塞不進去吧?
“哎喲?。?!表妹啊,你這衣服怎么臟了?”
突然,楚嬙驚呼,眼睛盯著謝薇,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一般。
若不是她嘴角那一抹笑意,怕是連謝耀都真的相信了楚嬙的話扭頭去看謝薇。
謝薇一聽,急忙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
正在這個空檔,楚嬙的一雙魔爪便伸了過來,一把扶住謝薇姑娘的肩膀,憐惜道:“這孩子,今天出門沒照鏡子嗎?哎,謝耀你也真是,應該給你妹妹端盆洗腳水照照的?!?br/>
說完,還甚是遺憾的搖了搖腦袋,然后扶著謝薇的手又游走到了謝薇的臉上,朝著那兩坨肉捏了捏,似乎是嫌棄手感不大好,砸吧著嘴,在她臉上拍了拍。
“?。。。。。。。。。 ?br/>
一聲慘叫響徹云霄,楚嬙急忙捂住耳朵,腳步飛快的后退,遠離前方這個噪音制造者----謝薇。
“哎,如花似玉的美人啊,真是,美啊!”
楚嬙咂舌,忍著笑夸贊道。如今的謝薇,別說美人了,能看出來是個人就不錯了。衣服上黑泥吧,臉上泥巴黑,就像是從臭水溝里爬上來的一般。
謝薇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張,雙手捂在胸前,“?。。。“。。。。“。。。。。?!”
慘叫聲接二連三,可憐的謝薇姑娘,后知后覺,等楚嬙把泥巴都糊了她一身一臉之后這才反應過來,泥巴!?。。?!
“你等著!??!本小姐一定殺了你?。。?!”
謝薇姑娘還算是有點自知之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慘不忍睹,也不急著去見穆澤羲了,拔腿捂臉就跑,跟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似得。啊呸?。。⌒∧圉q似得?。?br/>
“哎,謝薇有你這樣一個哥哥,也是委屈了她?!?br/>
楚嬙掃了眼一直站在一旁看戲的謝耀,鄙視道。
妹妹都被別人玩成這樣了,也就他還能站得住,悠閑自得,看好戲。
謝耀挑眉,嗤了一聲,這才悠悠的解釋道:“我若是幫她,只怕是逃不過相同的命運。”話畢還不忘瞅了眼楚嬙那雙魔爪。
嗨喲,分析的挺在理兒啊——恩,楚嬙望天,難道自己真的有那么混賬嗎?
“得了,去換一身衣服洗洗吧,這副樣子,真是有礙府容。”
謝耀干咳了一聲,打斷楚嬙的遐想,反正楚嬙的腦子里想的一直都沒什么好事,還是少想點才是。
楚嬙收回視線,幽怨的道:“你嫌棄我?”
嫌棄!肯定是嫌棄的!但是即使是嫌棄,也不能說出來。
謝耀苦著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不敢不敢?!?br/>
好,懂眼色,有前途!!楚嬙暗自稱贊著,面上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樣,壓低了聲音問:“謝耀,穆澤羲是不是傻了?”
謝耀挑眉,看了楚嬙一眼,問:“何出此言?”
楚嬙癟癟嘴,哼唧道:“不是傻了,犯什么神經?”
這句話說的聲音很小,一個怕屋里的那位聽到,而是楚嬙做賊心虛。就算穆澤羲傻了,那也是她楚嬙的手筆!要不是她一盤子過去,也至于把穆澤羲打成那樣啊?。?!
她最擔心的其實是穆澤羲要是真傻了,自己是不是得負責???休夫還有戲嗎?
謝耀自是不明白楚嬙心中的這些彎彎繞繞,只以為楚嬙是單純的擔心,不由得看了眼那緊閉的房門,又扭頭笑道:”放心,他無礙。”
不過,這番話若是讓穆澤羲聽見,只怕是不知給閉門羹吃這么簡單了。
楚嬙長嘆一口氣,做人生長者狀:“哦,那可能是被那天的刺客刺激到了腦子吧。”反正丫的腦子絕對不正常就是了。
這么一說,倒是突然提醒了楚嬙一件事,那些刺客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對自己動手?
“謝耀,你知道那晚的刺客是什么人嗎?”
那群刺客身手不差,不過使蠻力的較多,像是餓極了的狼,見著獵物不管不顧,迎頭就上。
謝耀垂著腦袋,似是心事重重,柔聲道:“是江陰之地的流民。”
啊?流民?確定不是流氓嗎?
楚嬙一副困惑的表情告訴謝耀,她又想偏了——
謝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解釋道“江陰之地,富饒且安樂,去年嶺南旱災,百姓沒有收成,不少流民便逃難至此,那日的刺客,便是流民?!?br/>
“流民刺殺我們做什么?”
楚嬙現在只想罵娘,好端端的出去玩一把浪漫,結果還被流民刺殺差點丟了小命,這難道不是點背嗎?再說,這得是跟太監逛青樓射進了相媲美的幾率才能在滿城的男女中選中了自己跟穆澤羲下手啊?難道就是因為我長得美嗎??是嗎是嗎?
“若不是你那一身云錦裙,穆澤羲又太過顯眼,他們也不至于盯上你們。”
穆澤羲長相出眾,加上那周身的氣質,非富即貴,在人群中格外的扎眼。加上楚嬙也是一張國色天香的臉,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家小戶的女兒,被人覬覦上,也是常理。
“這些日子,你就不要亂跑了,江陰這些日子似乎是不太平,待穆澤羲的傷好徹底了之后,再送你們回京吧。“
謝耀掃了楚嬙一眼,誠懇的勸誡道。
楚嬙氣節,誰亂跑了?誰亂跑了?那只眼睛看到的自己亂跑了???真真是郁悶,她都在這府里呆了多少天了?無聊的都要發霉了!此時楚嬙十分想念穆元祈,恩,至少穆元祈在的時候,還可以帶她出去玩,又或者給自己玩,只是如今,這萬惡的穆澤羲,竟然將這么可愛善良的穆元祈丟回了京城!
“謝耀,那你們這些世家大族是不是格外的容易被人盯上啊?“
想了想,楚嬙覺得,流民其實也是可憐的百姓,無非是為財罷了,那這江陰最有錢的,不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嗎?謝家首當其沖!
謝耀點了點頭,神色認真的道:“前兩日,江陰胡家的三小姐出門遛狗,被抓走了?,F在江陰的一些世家之人人心惶惶的,正在想辦法怎么抓住那群流民?!?br/>
看,無論是流氓還是流民,倒霉的總是女孩子!咋沒見那胡家的公子被抓走呢?
“流民只抓女的?”
“不,只抓老弱病殘的?!?br/>
謝耀回答,眉間的憂慮格外的明顯,作為謝家的家主,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是頗為麻煩的。
楚嬙哦了一聲,悠悠的轉過身,又猛地扭頭,看著謝耀,嚴肅道:“那胡家三小姐是弱咯?”
然后,謝耀的臉色十分尷尬,詭異的看了楚嬙良久,這才在楚嬙期待的眼神之下,緩緩開口:“胡家三小姐,今年四十八了?!?br/>
四十八?我擦,這都老黃花了???
那,這是老咯?
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既然流民只抓老弱病殘,那關自己跟穆澤羲何事?。??招誰惹誰了嘿!?。?!
“那我跟穆澤羲是怎么回事?!”
楚嬙咆哮,雙手叉腰,腦袋昂起,尖尖的下巴恨不得戳上天去。
謝耀明顯的察覺到院內的那一刻禿頭柳樹似乎瑟縮了一下,然后扭頭回答:“大抵是,弱吧?!?br/>
弱吧?我擦,小爺這樣一個手撕鬼子的人竟然被人誤認成弱?說是殘也好點?。。?!
只是看謝耀那神色,似乎是不愿意提及那件事,連帶著,開個玩笑都等走神,不知想些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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