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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辦這場婚禮,單是酒席,就花了幾千萬。一百二十個桌,所有食材均是當天從國外空運過來的,名貴不說、還特別新鮮。再加上價格高昂的酒水,一個桌的費用就高達四五十萬。
對傅家來說,這點錢自然不算什么,傅家唯一的繼承人大婚,傅老爺是很想多花錢的,以彰顯自己對這門婚事及孫媳婦的滿意與重視。
只是倆孩子都低調(diào),幾次提到不要大操大辦,不要鋪張浪費,故而傅老爺也就只能這樣了。
一對新人上去換衣服還沒下來,傅老爺身邊留著三個空位。本來有一個位置是要給滕仲謙的,但滕仲謙說什么都不要,跑去男神團那一桌入席了。
宴會廳里熱熱鬧鬧的,觥籌交錯中,傅老爺伸長了脖子等孫子孫媳,眼睛也在會場內(nèi)到處轉(zhuǎn)轉(zhuǎn)。
突然間,看到某個桌的客人,老人家愣了一下,害怕是自己老眼昏花,忙把傅正鄴叫到身邊,下巴點點角落那一桌,問:“那位是不是薄老先生?”
傅正鄴扶了一下眼鏡,認真看了半晌,問:“跟顧叔、顧錚坐一起的那位?”
“是啊?!?br/>
傅正鄴點點頭:“是那位沒錯了。”
“哎呦!”傅老爺大喜,“薄老先生怎么會過來?”
“估計是跟御兒的同學胥韜一塊兒過來的?!?br/>
傅老爺有點兒激動,語無倫次道:“我真是差點也完全沒想到??!”
他大概是想說,以前權(quán)當是小輩之間的交往,著實想不到連那位德高望重的薄老先生都愿意賣自家孫子幾分面子。
今天,城里城外的名企業(yè)家、部分與傅家交好的官員可都來了,這些人要知道連薄家都賣傅家面子,那將來傅氏的擴張必然會更順利。
傅老爺是真心沒想到自己一輩子、傅正鄴大半輩子都無法靠近的人脈,卻在孫兒傅時御這里獲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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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薄老爺見顧老爺一整晚都沒怎么吃東西,繃著個臉,也猜到是因為滕仲謙的關(guān)系,便笑著安慰老同事:“我說老顧啊,年輕人的事情讓年輕人去解決,咱們年紀一大把了,命得顧著啊?!?br/>
顧老爺沒吭聲,時不時怨懟地看向距離自己只有幾個桌子遠的滕仲謙。
薄老爺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笑道:“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小滕,難道自個兒的血脈不認哇?”
顧老爺哼一聲,賭氣道:“我也沒不讓他認回那庶女,但這么高調(diào),這不是拂我家顧頤的面兒么?”
提到顧頤,薄老爺難免想到自己的女兒,臉色一變,抓在手里的藍龍也不吃了,往盤子里一丟,邊擦手邊嘆氣道:“你當年派人去女方家,不知道女方懷了小滕的孩子?”
意思是,當年如果知道女方懷了孩子,就不該讓這個孩子出世。
顧老爺也嘆氣,說:“仲謙當年剛回來鬧退婚,我立刻派人去鄉(xiāng)下,但那會兒女方肚子還沒出來,誰知道她懷了仲謙的孩子?”
薄老爺搖搖頭:“這是天要讓那個孩子出世!你若是晚個三五個月再派人去,那女方肚子里的孩子絕對保不住?!?br/>
顧老爺各種悔恨,但大勢已去,早在滕仲謙知道唐希恩存在的那一刻起,顧家就再也動不了這庶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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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新人換好敬酒禮服下來,稍微吃了點東西墊肚子,開始準備挨桌敬酒。
見新郎牽著新娘站起身,薄老爺附近幾個桌子登時走出幾名高大、器宇不凡的年輕人。
他們都穿著款式正式西服,臉上掛著笑,一過來,便是態(tài)度親昵地跟傅時御擊拳擁抱,跟唐希恩打招呼,有的喊唐希恩“弟妹”,有的喊“大嫂”。
唐希恩云里霧里的,聽傅時御介紹過一遍,才將名字與人對上號。
那些人跟他們打完招呼,又去跟主桌上的傅家長輩打招呼,跟傅老爺傅正鄴敬酒,態(tài)度很是熱絡(luò)自然。
傅老爺和傅正鄴受寵若驚。
打過一圈招呼,其中一位剛才喊唐希恩“弟妹”、兩位喊“大嫂”的男人留下,準備跟著伴郎團、男神團一起幫傅時御擋酒。
十來個身高均超一米八,帥氣還腿長的熟男往那兒一站,頓時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滕仲謙認出其中一位是比薄胥韜身份還高的政客沈江橋,另外兩位則是與顧錚平起平坐的東西Jun區(qū)大佬的獨子周凱旋及鐘離赟。
滕仲謙倒是沒想到傅時御除了薄家的人脈,還跟兩大Jun區(qū)大佬的獨子有來往。再加上顧煬和沈江橋,這國內(nèi)四個Jun區(qū)的人脈今晚都在這里連上了。
滕仲謙越發(fā)覺得,相比唐希恩的單純爽直,傅時御顯然藏得更深,比傅老爺和傅正鄴都要有城府。
倒像是個可以干大事的。
這會兒,滕仲謙臉上終于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而在座的賓客里,一些從商的,是不太清楚簇擁著新郎新娘的那幾位面生的年輕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也都可以看出這幾位來頭不小,那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氣勢,很有權(quán)力的味道。
倒是一些與傅家關(guān)系交好的官員,已然看清楚傅家這根獨苗苗的人脈了。
大家都沒想通向來低調(diào)的傅時御是如何搭上這些二三代們,想來想去,也只能猜測是通過薄胥韜。想來也是,能搭上薄胥韜,要什么人脈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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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一圈下來,傅時御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臉又燙又紅,高中玩得好的那一桌同學,卻還在不斷給他灌酒。
霍桀拉開站在傅時御身旁、已然也要喝趴下的陸淮,大方捏起桌上一排高度酒里的一杯,囔道:“剩下的我來!阿御晚上還要洞房的,別折騰他了!”
他不帶喘地一杯接著一杯,喝得臉紅脖子粗的。陸淮在旁提醒:“你半夜不是要起來奶娃么?你行不行啊?悠著點兒啊!”
霍桀看了眼坐在不遠處,正跟薄胥韜太太南羽聊天的唐旻,笑道:“今晚和明晚都不用奶,這不是要幫阿御擋酒么?”
說完,接著喝,一眨眼功夫,就將五六杯超過五十度的高度酒掃光了。
高中同學繼續(xù)起哄,還要來第二輪,見三個伴郎都差不多要倒了,周凱旋上陣,一個人挑戰(zhàn)十杯高度酒。
饒是再能喝,一下干掉十杯高度酒,那勁兒還是比較可怕。周凱旋一輪下來,也有點不行了。
薄胥韜看了眼隔壁虎視眈眈、摩拳擦掌的那一桌大學校友,閉上眼睛搖了幾下也有點暈的腦袋,艱難地堆上笑臉,提醒道:“新郎新娘待會兒還得按吉時回家,可以的話,今兒就到這?下次讓阿御做東,大家再出來喝!”
薄少發(fā)話,眾人也就不好意思再難為新郎和一眾男神,皆都笑笑放過他們。
一對新人和伴娘伴郎男神往旁邊的桌子挪去。
唐希恩緊緊挽著傅時御的胳膊,見他臉越來越紅,低聲問:“你還好嗎?會不會難受?”
傅時御紅著臉笑,搖搖頭,親昵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柔聲:“老婆,晚上回去可能要辛苦你照顧我一下了?!?br/>
唐希恩嗔怪地看著他:“別喝了叭,我怕你明天起來頭疼……”
倆人邊走邊咬耳朵。
傅時御低頭看自己的新娘,一邊手臂讓她挽著,另一手還要緊緊地搭在她的手背上。而新娘則仰著漂亮可人的臉蛋兒看著他,那滿滿的愛意都要溢出來了。
看得坐在不遠處的南羽十分羨慕,笑著對坐在自己身旁的唐旻說:“新郎看上去性格很好很溫柔,新娘也是。”
唐旻也看著一對新人的背影,笑道:“應(yīng)該是,是一對很般配的夫妻。”
說完,下巴點了點坐在對面,此時正認真幫太太挑魚刺的陸修衍。
南羽看一眼,轉(zhuǎn)頭和唐旻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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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伴郎、七位男神,外加三位自愿上來幫傅時御擋酒的朋友,一共十三個人,一路上先醉倒一批,然后到傅時御高中同學那邊,又醉倒一批,僅存的還清醒的薄胥韜與沈江橋,最后也醉倒在傅時御大學同學這幾桌。
傅時御自己也是暈暈乎乎的,好在還站得穩(wěn),忙安排擋酒兄弟們的家眷過來把自家老公扶回去休息。
單身狗顧煬、陸淮、路航、姬南沒人管,傅時御只得讓傅家小輩過來幫忙把這幾位人高馬大的醉漢抬到樓上房間休息。
唐希恩扶著他回主桌坐下,吩咐宴會廳的工作人員取一些一次性的熱毛巾過來,分發(fā)給那些喝了酒、需要擦臉的男士,然后再讓廚房煮一些綠豆甘草湯給需要解酒的男士們。
很快,熱毛巾和綠豆湯都上了。唐希恩拿著熱毛巾,認真細致地幫傅時御擦臉、擦脖子、擦手,擦好了,又喂他喝綠豆湯醒酒。
被她這么體貼地照顧一下,再加上傅時御自己休息了一會兒,很快人就精神了許多。
傅老爺看得滿意極了,頻頻對唐希恩說:“恩恩可真會照顧人,以后御兒就麻煩你照顧了。”
傅正鄴看著也挺羨慕,冷眼瞥向坐在自己身側(cè)的梁書儀:“結(jié)婚快四十年了,你什么時候也這么照顧我一次?”
梁書儀懶理他,一心一意關(guān)心自己的兒子喝了那么多酒會不會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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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御清醒了,見婚宴也到了尾聲,便帶唐希恩過去認識幾位朋友。
距離主桌不遠的地方,在靠近宴會廳落地窗的位置,有兩桌分別坐著女士和小孩,還有薄胥韜霍桀等人。
唐希恩便就知道了,這都是傅時御好朋友的家屬。
她挽著傅時御的胳膊過去,薄胥韜見他們過去,趕緊招呼自己的太太南羽站起身。
同桌的霍桀一家和陸修衍一家也站起身。
大家都舉杯恭喜他們。
傅時御跟唐希恩逐一介紹:
“這位是胥韜的太太南羽,慕羽樂團的團長。這位是阿衍的太太梁然,雜志社總編。還有你已經(jīng)認識的霍太唐旻?!?br/>
唐希恩笑著跟大家握手,感謝他們過來參加她和傅時御的婚宴,以后有時間一起出來玩。
傅時御接著又帶她去了隔壁桌,介紹了沈大沈江橋一家,以及沈二沈流嵐一家。
見沈大沈二明顯要比傅時御年長一些,不可能是同學,唐希恩挺好奇的,回主桌的路上,便小聲問起。
傅時御笑道:“沈大是胥韜的政盟,大家談得來,也就跟著認識了。至于沈二,他是東北項目的投資商之一?!?br/>
唐希恩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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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鬧鬧的喜宴差不多要結(jié)束了,一對新人起身送別客人。
醉倒在樓上的單身狗們也都下來了,和薄胥韜等人一起幫傅時御送客人。
千余位客人,前后送了一小時才算差不多。唐希恩正打算和傅時御上樓換了衣服就回老宅,忽然見林雨若臉色不好地看著某個方向。
唐希恩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汪沅與沈二的太太正站在落地窗邊講話,沈二和三個孩子坐在位置上等。
唐希恩搖搖步悠然的手臂,低聲問:“阿沅跟沈太太認識?”
步悠然擔心地看一眼林雨若,然后湊到唐希恩耳邊,壓低聲音道:“那位就是阿沅的初戀?!?br/>
“不是吧?”唐希恩詫異,“這么巧?”
步悠然點點頭:“我有一回找阿沅借書,在書里頭發(fā)現(xiàn)一張照片,就是沈太太。你知道照片背后寫什么嗎?”
“嗯?”
“吾愛雅霓?!?br/>
唐希恩:“……”
她擔心地看向林雨若,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只能招呼三位伴娘一起上樓,讓林雨若眼不見為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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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將身上的禮服裙換下,又將珠寶都收好,才打電話讓滕仲謙上來拿去存放到銀行保險箱。
他們下去的時候,三位伴郎和七位男神只剩下三位。
醉倒的已經(jīng)提前回家了、負責打點現(xiàn)場的還在宴會廳,攜帶家眷的照顧家眷去了,僅剩下汪沅、姬南和顧燃還保持著清醒,負責送三位伴娘回家。
姬南送步悠然、顧燃送詹雯朵、汪沅送林雨若。
唐希恩和傅時御看著他們的車都開走了,這才放心地上自己的主婚車。
傅時御一上車,就仰頭對著虛空長長吐了一口酒氣,頻頻搖頭:“受不了受不了。還好一輩子就辦這么一次?!?br/>
唐希恩失笑,片刻后轉(zhuǎn)而問:“伴郎和男神們都回去了?我還以為晚上他們會跟去老宅搗亂呢!”
傅時御半晌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眼神幽幽地看向她:“你是說鬧洞房么?”
唐希恩莞爾:“我沒想到他們那么省事?!?br/>
傅時御將腦袋重新仰回去,大手拉著唐希恩的小手,勾起一側(cè)唇角笑:“今晚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不可能讓他們有機會來胡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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