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喊什么喊！”女人見老李口氣強(qiáng)硬，便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有時間在家養(yǎng)個廢物，沒時間多打點(diǎn)魚！虧我還天天你大哥夸大莊懂事，你們家就是這么回報的！”
    她粗短的手指指向艾子晴，臉色猙獰，破口大罵，一副鄉(xiāng)村婦女，潑婦罵街的模樣。
    “嬸子！”大莊皺了皺每天，“我們家真沒存貨了，她是我們撈上來的，現(xiàn)在正養(yǎng)傷呢，您別瞎說。”
    “什么？”女人看向大莊，“我瞎說？我知道她是你們撈上來的，剛才我遇見宋醫(yī)生了，宋醫(yī)生說她以前的事都想不起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么心，到時候娶媳婦不用花錢，又省下一筆……”
    聽著女人咋咋呼呼的叫嚷，艾子晴只覺頭痛欲裂！
    “夠了！”她臉色微沉，雖然聲音不大，但卻令那女人突然住嘴。
    女人看向艾子晴，先是愣了愣，接著臉色更加難看，“你吃我們李家白飯，有什么資格跟我吼，我告訴你，我們家大莊都不敢跟我吼，你算什么東西！”
    “夠了，滾！”艾子晴臉色更沉，她不理解，這女人的嘴巴是不是按了彈簧，這一張一合，一張一合，她不累？艾子晴卻累了！
    “我……”女人話語一窒，看到艾子晴陰沉的臉色，心里沒來由的一顫。
    這時老李夫婦均是愣住，沒想到平時恬靜的女娃氣勢這么厲害。
    大莊趁機(jī)拉住那女人，像外拽去，“嬸子，有話出去再說，我這兩個月再使使勁，肯定把你家的份子帶出來！”
    女人聽到這話，才如泄了氣的皮球，任由著大莊向外拽去，嘴里還是不停的說著，“我說大莊，以后娶媳婦不能娶這樣的，還沒后村的周妞知道長幼，這個沒教養(yǎng)的丫頭……”
    聽著絮絮叨叨的聲音漸遠(yuǎn)，艾子晴才用完好的右手揉了揉太陽穴處，經(jīng)這女人一鬧，她實在感覺頭痛欲裂。
    李叔與王媽顯然沒有在意艾子晴的無禮，話語中依然流露著關(guān)切，只是李叔為人倔強(qiáng)，問了兩句艾子晴的身體之后，便吸著煙袋向外走去。
    王媽陪艾子晴坐了一會，便也回到屋子里，艾子晴的房間漸漸靜了下來。
    她獨(dú)自靠在床角，默默的打量著土房四周，心里各種愁緒逐漸涌了出來，那種孤寂，擔(dān)憂，惶恐，無助的心情慢慢席卷艾子晴的全身……
    次日一早，艾子晴披了一件衣服走出房間。
    天色剛剛亮起，朝陽看起來還散發(fā)著橘紅的色澤，空氣有種淡淡的中腥咸味道，再配上土墻下抽著煙袋鍋的老爺子，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陌生。
    昨晚，她做了夢，做了好多的夢，夢里一團(tuán)亂麻，她醒來后也無法捋清，只知道心中有份牽掛，讓她寢食難安。
    夢里，一個頎長的男人背影，在小艇之上越行越遠(yuǎn)，而一個少女，站在大船一角，默默地看著那小艇之上男人頎長的背影。
    海風(fēng)將她的秀發(fā)吹得揚(yáng)揚(yáng)灑灑，她看起來是那樣的孤寂。
    當(dāng)艾子晴想要看清少女面容時，畫面卻突然急轉(zhuǎn)，夢境突變！
    夢里面，那少女抱著一個藍(lán)衣女孩，在火光沖天中，縱深躍進(jìn)大海！
    而就在進(jìn)入海水的那一瞬間，艾子晴便被驚醒了，嚇出一身冷汗。
    那少女，是自己！
    她突然非常確定，夢里面的那個身影，應(yīng)該就是自己！
    “醒了？”老李頭抽了口煙，轉(zhuǎn)頭看向艾子晴問道。
    艾子晴輕輕點(diǎn)頭，搬了把小椅子，坐在老李頭身邊，“李叔，起的真早。”
    看著艾子晴的氣色，老李頭贊賞笑道，“真難得啊，一個小女娃，遇到這么大的事，竟然不哭不鬧的，難得啊！”
    “哭鬧又能怎么樣呢，車到山前必有路，走著看吧。”艾子晴淡淡一笑，這一笑間，云淡風(fēng)輕。
    老李頭微微一愣，緊接著發(fā)出爽朗的笑聲，“好！好！好啊！你這女娃難得啊！太難得了！說得好，車到山前必有路，日子還是天天過，有什么好愁的！心態(tài)豁達(dá)！好！”
    “李叔，這里有船出海嗎，我想……”說到這里，艾子晴卻又頓住。
    她想出去，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去尋找些什么，而且，那個夢里，非常的真實，她相信，一定有一個人，在遠(yuǎn)方等待著她！
    可是，去哪里？偌大的祖國，她應(yīng)該去哪里？
    可能是看出了艾子晴難處，老李頭笑著開口，“先在這里住下，等到想起來了，再走不遲！”
    艾子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點(diǎn)頭道謝。
    老李頭卻是擺擺手，“謝什么，說不定有一天，我還要謝你呢！”
    這話倒是令艾子晴愣了愣，隨即笑著搖頭。
    她有什么值得別人道謝的，沒錢沒勢，孤女一枚……
    老李頭起身，向屋內(nèi)走去，邊走邊說道，“你先好好養(yǎng)傷，別的不用多想。”
    看著老人的背影，艾子晴露出會心的笑容。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左側(cè)傳來，艾子晴的潛意識中，已經(jīng)通過腳步聲，分析出它的主人，正是昨日那個‘大嫂’。
    “老二，什么叫別的不用多想？我們兩家都成什么模樣了？哪里有功夫養(yǎng)閑人？”女人已經(jīng)繞過院墻，走了進(jìn)來，待老李頭停住腳步轉(zhuǎn)身，她又對著艾子晴叫道，“在我們老李家沒有吃閑飯的，想要住下去，行！每天幫忙歸攏打上來的魚，洗衣服，燒燒水，這些輕快活總能做吧？”
    “大嫂！”老李右腳一跺，有些微怒道。
    “老二，你大哥比你年歲還大，每天還不是累死累活的去打漁，你現(xiàn)在在家里養(yǎng)個閑人，你想累死你大哥？”女人不依不饒，聲音逐漸提高。
    “我……”老李頭剛要說話，卻被艾子晴出聲打斷：“好，我做。”
    來到漁村已經(jīng)一個星期，艾子晴對這個小漁村也越發(fā)的熟悉起來，前兩天，她還可以安心在家養(yǎng)傷，可那庸醫(yī)的藥倒也真是奇效，才兩三天，傷口便愈合并且結(jié)伽，再兩天，硬皮紛紛脫落，里面的嫩肉已經(jīng)完全愈合，艾子晴無論是下床走動，還是干些輕便的家務(wù)，都已經(jīng)不是問題。
    而這一個星期，艾子晴對老李家的狀況也弄了個明白。
    老李排行老二，頭父母已亡，還有一個哥哥，就是那‘大嫂’的夫家。
    李老大一家有個兒子，叫大胖，一天不務(wù)正業(yè)，在村里喝酒遛彎，身型肥胖不堪，也無法出海打漁。
    畢竟打漁是個技術(shù)活，經(jīng)常會有翻船的危險，這李大胖確實不合適這個。所以李老大一家只能靠著年邁的父親下海。
    而李老二，早年落下病根，前年便已經(jīng)不能再下海，所幸兒子出息，一個人能干兩個人的活，所以李老二一家每年都能完成村長指派的任務(wù)，順便的，還將李老大一家的份子帶出來。
    但是今年任務(wù)額重，撒網(wǎng)打漁收成又不好，使得兩家犯了難處。
    而那李老大的妻子，孫梅，也就是那個‘大嫂’天生就是個潑辣的貨，而且還蠻不講理，三天兩頭來老李頭家鬧騰一回，經(jīng)常逼得李大莊連飯都顧不上吃，便出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