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沐對張角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
    因為召喚師和祖靈之間存在著某種神秘學上的聯系，彼此之間不能距離太遠，所以他索性安排下面的人給張角在自家別墅旁邊弄了一個新的實驗室。
    集裝箱+鉛板改造而成的臨時實驗室，從頭到尾只用了兩個小時。
    比較瑣碎的部分，反倒是實驗器材的搬運。
    在智能推演中，迎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之后，在過去的十天里，張角并沒有和張光沐一樣沉迷讀書不可自拔。
    出現在張光沐眼前的祖靈張角，此刻神情亢奮，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簡直比當初用雷霆轟殺柳生宗嚴的時候還要喜悅：“好消息！”
    “姜靈同志實乃不櫛進士！”
    張角語氣激昂道：“這段時間我與她聯手鉆研，查漏補缺，終于打破了召喚儀式的框框架架，取得了新的突破！”
    【同志】這個詞，就是志同道合，同心同德，張角認為，沒有比這個詞更能準確形容自己與姜靈之間關系的了。
    所謂【不櫛進士】，特指才華橫溢的女性。
    雖說這個詞理論上來說唐朝才出現，漢末的天公將軍張角比這個詞出生的還早，但人家被召喚出來之后，也有在學習進步，哪怕不像嬴政那樣把各種熱武器都如數家珍，至少也不能純粹地當成古人看待。
    所以對張角嘴里偶爾蹦出一兩個漢朝古人說不出來的詞兒，張光沐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這個時候，張光沐抽空瞟了眼《演繹之書》中書哥給最新名場面【沖煌覆滅】的批文。
    那是來自《水滸傳》對武松的一段描寫。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什么叫涉獵廣博啊？
    這就是了！
    書哥強強！
    張光沐的神情和內心活動截然相反。
    “哦？”
    他眼神清澈，表情冷峻，“啪”的一聲合上手里的《明代內閣制度》一書，饒有興致地看向張角：“說來聽聽！”
    玄仙組不缺人才，缺的是滿足召喚儀式的那些珍貴道具。
    如果可以減少對召喚道具的需求，那己方戰力會大幅度飆升！
    不求平推劇情主角龍小凡，至少在對上控場組刻意提到的“莫名忐忑”時，能多出一些底氣。
    張光沐絕不會抱有僥幸心理。
    那些制片組的工作人員們既然給出了那樣的【劇本提示】，肯定是給自己挖了究極大坑的。
    “好！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張角目光灼灼，語氣狂熱道：“一開始，我和姜靈同志只是想要通過特別煉制的丹藥，來達到減少召喚祖靈所需其他道具的目的。”
    “在這方面，我們失敗了。”
    “但是！”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我們在其他方面獲得了突破式進展！”
    作為一名祖靈，張角的腦子里似乎完全沒有“休息”這個概念。
    實際上，他從被張光沐召喚出來之后，就直接化身工作狂，除了研究召喚儀式和與姜靈探討煉丹理論心得之外，就在戰場上殺人，一分鐘的休息時間都沒有。
    而在源源不斷的冥氣供給之下，張角也不會感到疲憊。
    所以，在智能推演中，過去十天里，張角每天工作二十四個小時，自律到令人發指的程度，堪稱玄仙組內的【卷王之王】。
    除他以外，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煉丹狂人姜靈離開實驗室的時間同樣屈指可數。
    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玄仙組高層的【自殘式勤勉】已經成了冥土瀛洲之上，人們經常掛載嘴邊談論的趣梗。
    張光沐雖然一天到晚抱著書啃，一副不務正業的書呆子做派，但他作為玄仙組最高話事人，有錢有權有名有人，還堅持學習充電，顯得相當有自制力和上進心。
    換成其他極道組織大老這樣做，說不準都要被人看輕，可張光沐不會。
    他在戰場屠戮沖煌聯盟的記錄視頻，都被玄仙組麾下的御用戰地記者們捕捉下來，甚至做成了精彩集錦。
    刀斬柳生、拳打真田、腳踏武田的視頻片段，不僅僅被每一名玄仙組成員們津津樂道，同時也為冥土瀛洲上的普通民眾們當成了茶余飯后的談資。
    除卻張光沐，羅鉆就不用說了，矜矜業業的典范。
    在張角、姜靈和近期拼命和羅鉆爭寵到近乎瘋癲的莎利亞等玄仙組高層以身作則之下，原本稍稍有些懈怠和膨脹的玄仙組成員們，被迫迎來了加班熱潮，玄仙組接收沖煌區的效率比預計的高出了百分之二十左右。
    “基于之前【偽裝后裔繼承祖靈】研究成果，我和姜靈同志在志愿者兼實驗體【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的無償幫助下，終于改良了儀式！”
    張角說話的時候，嘴角忍不住往上翹：“雖然在實驗中，【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的祖靈固有能力【統御士卒】被意外抹除了，但這些代價是值得的！”
    “我們完成了【血脈和姓氏限制】的突破！”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只要使用新的召喚儀式，再服下【姜姜血裔丹】，就能超越限界，召喚祖靈！”
    《高天之上》
    語畢，張角擺手，示意研究室的兩名助理放下了沉重的【鉛匣子】，從中取出儀式道具，有條不紊地擺放在張光沐面前。
    其中絕大部分道具張光沐都非常眼熟，如香燭、黃紙、蒲團一類的東西。
    比較特殊的，一個是能夠持續放出盈盈藍白毫光的夜明珠，一個是四四方方的熾紅寶玉。
    前者大約正常成年女性拳頭大小，后者時時刻刻都能釋放出高于外界的熱浪。
    將這兩樣關鍵性道具拿出來之后，兩名助理畏之如虎地后退數步，一副恨不得立刻把自己關進鉛房里的表情。
    張光沐挑了挑眉，將這兩樣道具拿起，把玩了一會兒夜明珠和發燙的紅玉之后，他看向張角，悠然說道：“既然用了鉛匣子來盛放這些東西，你也應該知道它們意味著什么吧？”
    在張光沐看來，輻射這種東西，對擁有【帝國鍛體術】兩百一十年造詣的人來說，其實也沒有那么恐怖。
    理論上來說，張光沐只要不跑去痛飲核廢水，身體就不會出現太大問題。
    就算像張光沐現在這樣作死地直接把玩【夜明珠】和【熱玉】這樣的放射源，接受輻射過量，等到他的身體出故障，那也是許多年后的事情了。
    別說是被輻射變異了，就算是被核彈當場融化，張光沐也不怕。
    畢竟他和別的潛意識演員不同，知道自己就算死去，現實中也不會受到影響。
    輻射再牛逼，能穿越虛實的界限傷到自己？
    張角微微頷首，應聲道：“高強度輻射可能導致人體基因崩潰，破壞遺傳信息完整性，導致細胞凋零，人體衰亡甚至是畸變。”
    “不過……”
    “有了姜靈同志煉制的【姜姜血裔丹】，就可以將這些負面影響壓制到最低。”
    說著話，張角從隨身的小葫蘆里倒出一枚冒著金屬光澤的黑紅色丹藥，義正言辭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角生平最惡《血脈貴賤論》的歪理邪說！”
    “祖上沒有豪杰，就召喚不出祖靈了？”
    “不！”
    “角堅信人定勝天！人必勝天！”
    張角將黑紅色“金丹”送到張光沐身前，雙眼放光道：“根據我和姜靈同志的測試，服用這枚特制丹藥后，再執行改良儀式，只需要損失一部分壽命，就可以打破血統限制，完成【輻射召喚】！”
    “即便不具備老聃、孔丘、墨翟、莊子等先賢骨血，也有可能將他們召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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