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虎嘯篇 第八十八章 一波未平
    </br>
    </br>三個男人的目光在瞬間交匯流轉，誰都沒有說話，好一個此時無聲勝有聲。
    </br>
    </br>離開混亂現場之后，常之望著身邊的張易之：“你剛才那種異乎尋常的熱情，是為了什么？”
    </br>
    </br>“如果我不那樣做，引開大家的注意力，你以為你會那么容易捉到那禿頭嗎？”張易之振振有詞，一聲冷笑，連眼波都帶著寒意，跟方才判若兩人。
    </br>
    </br>這個人究竟有多少張面具？常之垂下眼皮，心頭卻兀自不悅。
    </br>
    </br>“咳……”連城靖站在兩人身前，輕輕一咳。
    </br>
    </br>“閣下何人？”常之聞聲抬頭，望著對方，眼睛里埋藏淡淡警惕，“若我未記錯，我以前曾見過閣下幾次。  ”
    </br>
    </br>“不錯。  ”連城靖面無表情說，“既然你們也找上那光頭，那么我確信我們在找同一個人。  ”
    </br>
    </br>常之跟張易之面面相覷，連城靖彈了彈風衣袖子，從口袋里掏了一個皮夾子出來，“啪”地打開皮夾，將里面的照片送至兩人面前：“是不是她？”
    </br>
    </br>常之身子一抖，張易之的眼中卻閃過一道寒光。
    </br>
    </br>皮夾內照片上的人，站在綠草地上，驀地回首，似曾相識玲瓏一張玉面，雖然只是驚鴻一瞥，那人非凡的姿態卻深深印入心底，如今再看身邊的黑齒常之一臉愕然震驚，以及莫名的其他情緒，張易之更肯定了心中所想：此人不是女皇，更是何人。
    </br>
    </br>只是沒想到。  那女人的樣子……居然會……咳。
    </br>
    </br>“不錯。  ”張易之忽然開口，“我們找地正是她。  但是你為什么也在找她？請給一個理由。  ”
    </br>
    </br>“哦？理由。  ”
    </br>
    </br>連城靖淡淡地問了一聲，張易之忽然覺得神奇，自從見了這個男人之后，他的臉上沒有出現過第二種表情，總是這么冷冷的，淡淡的。  不震驚，不開心。  也不恐懼，從頭到尾一張臉一個表情。  這跟喜怒哀樂自行轉換的他，堪稱天壤之別。
    </br>
    </br>而這個男人說：“這個問題應該是我來問。  ”
    </br>
    </br>常之頗怒：“你這是什么意思？憑什么要這么說？”
    </br>
    </br>連城靖哼了一聲：“憑什么？如果用一種簡單明了的陳述來說，我——是她的未婚夫。  這個理由夠嗎？”
    </br>
    </br>“啪”地一聲合上照片，將皮夾子重新塞入懷中。
    </br>
    </br>常之喃喃重復了一句：“未婚夫？”似乎在一時之間對這個詞頗為不理解。
    </br>
    </br>而張易之卻明白地清清楚楚，他一聲冷笑，好看的眼睛斜斜地挑起來。  這讓他看起來又妖媚又帶一點莫名地殺氣：“未婚夫啊……”他碎碎地念著這個詞，忽然轉身拉了常之一把，跟他面對面，低低聲輕笑說：“燕國公，這下可真是熱鬧了，無緣無故出現一個‘未婚夫’，吶吶，你說。  我——又算那人的什么呢？”
    </br>
    </br>聲音極低，語氣****。
    </br>
    </br>說完之后，他望著對方因為自己故意捉弄而慢慢泛紅起來的臉，瞇著眼睛嗤嗤地笑了起來。
    </br>
    </br>真好笑，這個男人怎么如此耿直，難道當過將軍的人。  都是童男子不成？說點兒這種話就受不了。
    </br>
    </br>常之狠狠地瞪了張易之一眼，他不能接受張易之說那種話時候的輕佻語氣，似乎這對女皇是一種不敬。  但身前還有一個男人正在虎視眈眈，他只好無視自己微微有點發熱的臉，轉過頭去說：“我怎么知道你所說是真是假？”
    </br>
    </br>“是真是假，我不需要向你們證明。  ”連城靖挑起下巴，眼鏡面閃過一道光。
    </br>
    </br>“氣勢十足，喂，跟你不相上下呢。  ”張易之火上澆油地在一邊說。
    </br>
    </br>常之毫不在意：“若論動手，他敵不過我。  ”
    </br>
    </br>“我承認。  可惜我想你不會跟我動手。  ”連城靖慢慢地說。
    </br>
    </br>“為什么會這么篤定？”張易之一挑眉。
    </br>
    </br>“因為你們跟我現在最緊要的目標是：找到安大小姐。  ”
    </br>
    </br>“安大小姐？”常之皺緊了眉頭：安大小姐。  又是一個全新身份。
    </br>
    </br>張易之地臉色卻變了一下：“什么安大小姐？”他問，心頭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安這個姓。  在這個世界好像并不是很普遍吧？
    </br>
    </br>果然，連城靖盯著這美得帶一點妖的男人，聲音沉沉地說：“安眉兒，安大小姐。  我想天朝易之你不會不清楚吧？那位安嬌嬌——就是安眉兒的親生妹妹。  也就是說，安眉兒，你們所要找的人，是嬌嬌的親生姐姐。  ”
    </br>
    </br>張易之的臉色難得地變得奇異起來，常之卻無心去品味這種奇異，他忽然記起當時被張易之帶回他所居住的公寓之時，曾經有一個女孩子總是來找張易之，而張易之總叫她“嬌嬌”，難道她就是……
    </br>
    </br>常之望了望有點發愣地張易之，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下可熱鬧了。
    </br>
    </br>——————————————————————————————————
    </br>
    </br>“好，麻煩你了老吳。  ”周竹生滿臉含笑，打著招呼從報案室退出來。
    </br>
    </br>他的臉色有點發青，兩天未睡擔驚受怕，讓這男人看來憔悴了很多，原本稀疏的胡渣子亂七八糟地出現在下巴上，好像一堆燒過的野草。
    </br>
    </br>張大勇拿著檔案走過，一眼看到他，心中驚一跳。
    </br>
    </br>“我說小周，”將手搭在周竹生肩頭，張大勇望著昔日的下屬，“你這是怎么搞得？幾天不見而已，就憔悴成這樣？怎么了？失戀了？”
    </br>
    </br>回頭看到是老上司，周竹生眼前一黑。  趕緊找地方坐下：“你去哪了？這兩天我總是找不到人……”
    </br>
    </br>他扶著頭。
    </br>
    </br>看到他這幅慘狀，以及嘴角干裂的口子，張大勇嚇地不輕，趕緊離開這里去倒了一杯熱水回來：“嚯，真的失戀了？小伙子哪里有過不去的檻，不用怕，我是去外市出差了一趟。  大雪下的太厲害，好不容易才爬回來。  差點不能回來過年，你說這……哦對了，你怎么了？怎么搞成這樣？”
    </br>
    </br>周竹生喝了兩口水，這才緩過勁來：“沒事，”他笑笑，“只不過一時太激動，你回來就好。  ”
    </br>
    </br>他將“元飛真”失蹤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張大勇皺著眉：“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
    </br>
    </br>“剛有點。  ”周竹生說，“剛才有人報案說城區有幾個人被打了，據目擊證人說對方不為錢也不是尋仇，是在找一個女子。  ”
    </br>
    </br>“什么情況？你是說有人也在找飛真？而且她的失蹤跟那被打的幾個人有關？”
    </br>
    </br>“果然不愧是隊長，”周竹生苦笑，“我剛才特意拜托同事給了個人情，去審問了一下那幾個家伙，結果他們只承認綁架過人。  至于幕后地人到底是誰，就一問三不知，真是頭疼。  ”
    </br>
    </br>“別急。  ”張大勇伸手按著他的肩，“別急，總會有辦法地。  ”
    </br>
    </br>他口里安慰著，卻轉頭看向局子地門口。  透過玻璃門看出去，天空地雪花還在亂飄，將近年關，各種奇異突發的案件層出不窮，又是這么惡劣地天氣，若是搜查的話肯定會造成很大的不便。
    </br>
    </br>但是……那個元小姐……
    </br>
    </br>眼前出現她地樣子，她在審訊室內對待那個殺人****狂的過程他也旁觀過，當時的他亦被驚得魂不附體，怎么會有那樣有氣勢的女人，那種排山倒海力挽狂瀾就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氣質。  難怪那個讓人棘手的****狂會栽在她的手里。
    </br>
    </br>所以……張大勇望著那飄落的雪花慢慢地想：如果說真地有人從這么惡劣的天氣。  從那些莫名的詭異的案件之中生還而出的人，也只有她了吧……
    </br>
    </br>無論她在哪里。  無論遭遇什么，她一定會用盡所有的辦法逃出生天地，張大勇狠狠地想：因為那女人的身上，天生就有這么一股什么都不怕的勁兒。
    </br>
    </br>——————————————————————————————————
    </br>
    </br>武則天睡得很好。
    </br>
    </br>醒來之后，她對自己這么安然地睡了一覺的行為也覺得十分不解。
    </br>
    </br>二十八號了，按照海先生所說，如果許小海明天還不能回來的話，恐怕明年的明天，就是她的祭日，而且悲慘的是，恐怕無人知道她死在哪里，也無人知道她曾經是創過一朝輝煌的女皇。
    </br>
    </br>不過，她樂觀地想：也許今天或者明天，小海姑娘會回來。  那么一切誤會將煙消云散，可是不知為什么，在想過這個光明的想法之后，心頭卻隱隱地覺得有點不安。
    </br>
    </br>她下樓之后，客廳內海先生已經準備好了早餐，他地情緒看起來還不錯，客廳之中四處拉著閃亮地彩紙，并掛著各種五顏六色的節日花環，看起來總算有幾分節日氣氛。
    </br>
    </br>武則天環顧四周，一邊贊嘆：“海先生真是有心人。  ”
    </br>
    </br>下了樓，她坐回座位上，低頭，看向餐盤中地煎蛋，清清的蛋清，一動還會搖晃，看起來跟沒熟似的。
    </br>
    </br>“我曾經聽小海她說安大小姐吃煎蛋只要三分熟，前天的你說火候差一點，今日我特意多留心了一下。  ”海先生微笑著說。
    </br>
    </br>“哦……”武則天啞然，當時她說火候差一點，是說不熟，而并非說太熟，沒想到陰差陽錯，居然更加讓海先生認定她就是安大小姐。
    </br>
    </br>她不再辯解，笑一笑，將那難以下咽的煎蛋吞下。
    </br>
    </br>“對了，海先生，小海此時是在天和市，亦或者？”吃了一會，她抬起頭，輕輕問。
    </br>
    </br>“應該是在天和吧。  ”海先生微笑著，“我不想她離我太遠，所以她應該明白我的心思。  ”
    </br>
    </br>覺得男人這話邏輯十分奇怪，女皇略略一笑：“那么小海姑娘可曾經常跟海先生你聯絡？”
    </br>
    </br>“沒有，”海先生搖頭，“那丫頭太倔強，我想比起那個，她更喜歡我在電視上看到她向我問好。  呵呵，當著所有人的面向我問好——她曾經說過，那是她的夢想。  ”
    </br>
    </br>海先生眼睛里浮現一絲向往。
    </br>
    </br>武則天的心中卻一沉，自從她被囚禁于此之后，她便發現，這個房間里連一臺電視機都沒有，如果說小海最大的愿望是讓哥哥在電視上看到自己，那么最渴望看到妹妹的海先生，為什么連一臺電視機都沒有準備。
    </br>
    </br>這種行為，實在反常。
    </br>
    </br>雖然心中如此想，但表面上女皇還是笑瞇瞇的：“小海姑娘果然純孝。  真是羨慕你，海先生。  ”
    </br>
    </br>“嗯，安大小姐，你跟小海也接觸過，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吧？”
    </br>
    </br>“是……啊。  ”
    </br>
    </br>“是吧，她很招人喜歡吧？”
    </br>
    </br>“嗯，小海姑娘，人見人愛。  ”
    </br>
    </br>“我就知道……”海先生放下刀叉，忽然歡呼，“對了，我有她的相冊，我拿下來給你看。  ”
    </br>
    </br>“求之不得。  ”女皇微笑著。
    </br>
    </br>海先生匆匆將餐具收拾了一翻，飛奔上樓，不一會便跑下來，手上捧著一本大大厚厚的相冊，來到武則天面前，獻寶一般翻開，興致勃勃地看起來。
    </br>
    </br>照片上的女孩，從小到大的照片都有，有的是跟海先生的合影，武則天發現海先生年輕一點的時候原來甚為英俊，臉上也沒有現在這種魅狐之氣，海先生指著小海的每張照片，一一給武則天講解，說到興奮處臉頰通紅。
    </br>
    </br>不一會，壁爐之中的火光漸漸熄滅下去，海先生驚叫一聲，起身去撥弄爐火，順便向內添了幾根柴。
    </br>
    </br>武則天捧著面前的厚厚相冊，不經意翻到最末一張，整幅相冊上，是小海的單身照大大的就在眼前，這是一張大尺寸的黑白照，女孩幽黑雙瞳直愣愣瞪著她，有點嚇人。
    </br>
    </br>武則天手指撫摸過那張照片，忽然覺得有什么不妥，手指一動，將那照片從相冊里扯了出來，望了望之后，翻過來看。
    </br>
    </br>在照片的反面，用黑色的油墨筆寫著一行字：我永遠銘記——可愛的小海，芳華逝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