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是從周五開始放假,因為一中有些同學家在臨近的鄉鎮上,回家不方便,所以周四下午不上晚自習,放學就直接開始放假。
猴子幾個這幾天已經計劃好了出游計劃,四班共有五十四個人,本來有些人家里早安排好了活動,或是有別的原因,但四班最近本來氣氛比較團結,這又是四班整個班級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大家一起出去玩,最后竟然五十四個人都去了。
最后季澄想了想,還是給老段說了一下,問老段去不去。
這一說把老段嚇了一跳,一中不像省城那些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學校,除了繁重的課業活動,偶爾還能組織個像是春游秋游之類的活動。
而一中來自鄉鎮的學生不少,條件差點的,每逢個什么農忙時節說不準還得回家去收個麥幫個忙什么的,每年能搞幾次運動會藝術節籃球賽就已經不錯,更別提什么搞點閑情逸致給你組織踏個春郊個游了。
但沒成想這群小兔崽子悄咪咪自己組織了春游,老段一聽這事本來想阻擋,主要是一群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正是一撒繩就能溜沒影的年級,精力大好奇心又重,這又是去山里,五十幾個人,隱患不是一般的大,萬一出點事,那事可真就大了。
而且老段粗略一琢磨,五十幾個人三天的吃喝拉撒,估計頂的上自個兒好幾個月工資了,雖然說季澄家有錢這大家都知道,但有錢也不是這么造的啊,那能讓一個學生請全班同學去旅游的?
但季澄給老段說的時候,行程房間什么都安排好了,退是退不了的了,老段一聽自個比季澄還肉疼,琢磨了半天,最后還是一拍板,一塊跟著去了,但是他沒讓季澄給自己出錢,自個包了自己的費用。
老段也不是當自己是去玩的,而是做好了三天全方位無死角的盯著這幾十個小兔崽子的準備。
最后老段一晚上沒睡制定了一份安全注意事項,又特意召開了一次班會強調了安全的重要性,把注意事項打出來發到每個人手上,又強調了雖然這次是季澄出錢,但大家不能當初理所當然的,還是要感激季澄,并且下不為例之類的事。
春游的地方是在一座山里,這座山所屬的山脈橫跨了好幾個省,往深了走還有好些未開發的原始森林,聽說里面有得道高人在修煉。
車是早就包好了的,兩輛大巴車剛好坐下,禮拜五一大早,就在校門口集合然后出發。
老段坐的第一輛車,又安排了人在第二輛車點名,等所有人到齊后再出發。
季澄跟猴子他們一道坐的第二輛車,點名的人點了一遍發現少人,他在車上瞅了一眼,看向后排的季澄:“班長,學委怎么沒來?”
那天跟江厭說了那些話之后,季澄就沒跟江厭再主動聯系,江厭也沒有聯系季澄,兩人雖然是同桌,但這幾天一句話都沒說,季澄今早也沒跟江厭一塊來。
說起來有點像是在冷戰,但起因并不是因為吵架。
季澄聞言掃了一眼車上,發現江厭確實沒在,他又給猴子道:“你給老段打電話,問問江厭在沒在第一輛車上。”
猴子聞言給老段打了個電話,得到否認的消息后又看向季澄:“沒在,他是不是不來了,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
季澄扭頭看向窗外,似乎在尋找江厭的身影,他捏著手機心里有點說不上來的失落。
季澄拿出手機調到通訊錄,翻出江厭的名字,手在名字上停了好一會都沒按下去。
“要不然...”季澄猶豫著開口。
“抱歉。”
車門處傳來聲音,季澄抬頭,江厭正站在車門處,稍微有點喘。
“久等了。”
其實也不算太久,也就兩三分鐘前其他人才坐好,點名那人看江厭來了,點點頭,就給老段打電話說可以出發了。
車開始走了,江厭眼神掃了一眼車里,季澄跟猴子他們幾個坐的最后一排,四五個人坐一塊坐滿了,季澄坐在靠窗那個位置,正看向窗外。
江厭的眼神從季澄身上滑落,又掃向其他地方,他來得晚一點,但車里還剩下幾個位子,季澄前面那個地方正空著,江厭站在原地,頓了幾秒,抬腳在車里中間的一個座位上坐下。
從陽城到目的地車程一個多小時將近兩小時,車上的時間很好打發,有沒睡夠補眠的,有看視頻的聽音樂的,有湊一塊聊天的。
季澄跟猴子他們幾個在后面湊了幾個人玩起了撲克牌,江厭在前排戴著耳機,眼睛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時間說短不短,說長倒也不長,時間這么打發著就到了山腳下,山腳下有挺多賓館的,猴子本來定了家價格實惠的小賓館,最后季澄換了家環境還不錯的酒店。
因為是三天兩夜,所以大家都帶了一堆行李,這會兒得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結果到了酒店才發現,猴子這人做事不著調,季澄定的是雙人間,本來當時讓猴子把房間來之前就分配好,結果猴子忘了這事。
最后幾十個人提著行李箱在前臺處大眼瞪小眼。
猴子摸摸腦袋道:“要不然,大家想跟誰一間就一間唄?”
他清清嗓子,沖四班同學道:“你們誰想跟誰一件就站一塊啊,把身份證掏出來,來來兩個兩個排隊。”
猴子想得挺美,但等真自由組合的,有三個站一塊的,四個站一塊的,還有幾個女生關系好,分不清誰跟誰,索性五個人站一塊的。
老段拍了下猴子的腦袋:“不著調!”
老段摸了下下巴,拿出花名冊道:“我點名啊,點到誰誰跟誰一組,按我點到的順序,兩人排隊,拿好身份證排隊。”
聽老段這么說,四班同學啊了一聲,紛紛抱怨起來。
老段瞪了一眼:“啊什么啊,就晚上睡個覺的時間,還想干嘛?有多少話想說的?平時在學校還沒聊夠?就這么兩天時間,你們愿意花一天來分房間,那咱就慢慢來,就別玩了唄?”
老段這么說也有道理,雖然挺多人不大樂意,但最后還是按這個次序分了。
季澄在后面站著,聽著老段點名,一開始還沒啥,聽著聽著覺出不對了,花名冊是根據結對子的順序排的,是對子的就在一塊挨著,性別相同的老段直接就湊到一塊,性別不同的就略過再點下一個性別相同的排一塊。
自個跟江厭是對子。
季澄有點遲疑,覺得按老段這點法,略過去了好幾個人應該不會點到自己和江厭。
“季澄...”老段點到了自己名字。
“江厭...”
靠。
季澄在心里暗罵了一聲。
他悄悄瞥了眼江厭的位置,江厭現在背對著他,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看樣子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季澄猶豫了一下,猶豫要不要換房。
他倒不是嫌棄江厭,主要是自己現在的想法還沒刨清楚,跟江厭住一間房是真的有點尷尬。
而且季澄琢磨自己現在對江厭好像有點那種帶顏色的想法,不接觸還好,真跟江厭一間房,萬一沒克制住自己,起點什么反應,再對江厭干出點什么霸王硬上弓的事兒,那真是不太好說了。
這一猶豫的功夫,老段已經點完了名,最后剛好多出一個男生,那男生也挺倒霉,直接跟老段編入自己房間。
其他的人也都排好了隊,前面那幾組這會入住手續都已經辦完了,拿好房卡去自己房間了。
就剩江厭跟季澄兩人在隊伍兩邊站著,老段看了一眼道:“季澄,江厭,你兩愣著干啥呢,還不趕緊排隊辦手續?”
江厭自動站到了隊伍最后面,季澄猶豫了一下,也站到了后面。
雖然他不是很想跟江厭一間房,但季澄更不想這么把江厭拒之門外,當時陳昊楊為了寧雨不想跟江厭坐,當著班上那么多人面干的事,把季澄惡心壞了。
他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干出跟陳昊楊一樣的事。
分好了組又排上了隊,這會按程序走,就挺快的,雖然兩個人排在最后,但很快就輪到兩人辦手續。
老段囑咐了二十分鐘后酒店門口集合進山,就帶著那個跟他一個房間的倒霉蛋去放行李了。
辦好手續后,江厭看了季澄一眼:“走吧。”
季澄跟在江厭后面心里有點忐忑。
在心里琢磨到時候爬完山回來自己先洗澡,洗完澡倒頭就睡,絕不給自己和江厭交流,看見江厭□□的機會,應該就沒什么大問題了。
季澄這么想著,兩人一路上一句話沒說,來到了自己房間。
江厭拿著門卡在前面開了門,先進去了,季澄吸了口氣,覺得自己應該還算得上一個挺有自制力的人,起碼這么多年,除了江厭和看小電影的時候,他就沒對其他什么男的,女的起過反應。
他頓了一下,邁步進去了。
酒店是星級酒店,環境整潔干凈,一進去還有股香味,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應該是趟很不錯的旅行。
但。
季澄看著原本應該擺放著兩張單人小床的房間里,只在最中間擺著一張大圓床,有點口干。
晃了晃腦袋,季澄才想起當時訂房的時候,酒店兩張單人床的標間沒有那么多套了,酒店當時問雙人床的可不可以,當時的季澄沒想那么多,覺得都是同學朋友的,睡一張床也沒啥,以前他跟韓宇玩的晚,去韓宇的公寓里留宿,也是兩人睡一張雙人床,屁事沒有。
所以當時季澄一口答應說沒問題,單人床的住完了,把雙人床留給最后那幾個人就行了,都行。
這他媽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啊。
季澄看了一眼正放行李的江厭,覺得有點頭暈目眩的,恨不得現在就在床上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