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揚兩手交握支在下巴上,看著于歸露出的那截細白脖頸,第一次在公司看見這截玉白的脖子時涌起的沖動再次浮現在瞿揚的心間。
他好想沖過去,咬破她的皮膚,鮮紅的血液染紅雪色的肌膚一定是副充滿誘惑的畫面。
鬼使神差的,他問
“你到底圖什么呢?”
于歸直起身,略帶戲謔的看著他,
“主要是臉,其次是錢”
她起身,直接奪過了瞿揚許久都沒再動一口的三明治,端著碗盤進了廚房開始洗洗涮涮。她想這傻子倒是夠逗的,怎么她說什么他都能信呢。
嘴角不知不覺翹了起來,于歸將洗好的盤子歸置好,琢磨起怎么打發這尊大神。
一轉身,她看見瞿揚兩手揣兜,臉上帶著不明所以的猶豫,以一個僵硬的姿勢靠在門框上,視線定在45度向下的某處,一開口,結結巴巴,
“那個,那什么……”
于歸歪了腦袋,等著他繼續說出什么一鳴驚人的渾話。
瞿揚偷瞟了她一眼,深呼吸,臉上浮現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混不吝,
“那什么,我有臉又有錢。”
“?。渴病?br/>
“嘖,別裝傻啊”
瞿揚的眉毛皺緊了,他想著按于歸定的這個分數線,他怎么也是清華北大級別的,怎么于歸這表情像吃了屎似的。
于歸當然沒吃那玩意兒,但她現在確認瞿揚的腦子里全是那玩意兒,還是新鮮熱乎的,她就納悶,這樣的人他憑什么能被稱為業界精英,還有那么多人愛玩他開發出來的游戲。
于歸一臉“你沒事吧”的表情看著瞿揚,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她是真無語了,如果尷尬有聲音,那一定就是于歸此時的呼吸聲。
“說話啊”
瞿揚有點慌,自來泡妞都是他勾勾手的事,難道這次他使了大勁,丟了大臉竟然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于歸咽了口唾沫,尷尬地咳了一聲,
“瞿…瞿揚,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我不是誰都可以……”
“哈?”
羞愧轉瞬就成了憤怒,什么?他瞿揚這條件竟然還能被拒絕,不是誰都可以?瞿揚心下腹誹,“我這樣的都不可以,還誰可以?”
他逼近兩步,居高臨下地瞪著于歸,
“我長得怎樣?”
于歸看著那顆迷惑人心的淚痣,倒也說不出假話,
“漂…漂亮”
漂亮?瞿揚沒糾結這個形容,繼續逼近,
“我算不算有錢?”
于歸退了兩步,后腰磕在臺邊,她舉起雙手,
“你……你的財產狀況我不感興趣”
瞿揚輕勾嘴角,繼續向前,于歸的兩只手抵在瞿揚的胸膛上,又像被燙到一樣收回,瞿揚直接抬手挑起于歸的下巴,眼睛微瞇,
“那我告訴你,我非常有錢,也舍得花錢,至少……不會送人開過的車”
靠,這件事就算過不去了,于歸頭回被人逼到這份上,她的臉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平生第一次,她感到如此驚慌。
于歸掙脫瞿揚的鉗制,臉側向一邊,用發顫的聲音抗議,
“請,請你自重”
她聽見瞿揚冷哼,隨后帶著蠱惑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是你不自重,我本來想踏踏實實跟你談場戀愛,可你貌似不喜歡正經人啊,恩?”
正經人?整天燈紅酒綠的是正經人?動不動就用滿是黃色廢料的大腦揣測別人的是正經人?一言不合就把人拘在墻角要包養的是正經人?
早就消散的酒意此時卻好像重新沖上了于歸的大腦,她感覺呼吸發緊,頭也開始暈暈乎乎的,拼著最后的力氣,她猛地推開了瞿揚,揚起下巴,極力維護著那種不以為意的樣子,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但她早就紅透的臉出賣了她,閃爍的眼神也將她的慌亂昭告天下,瞿揚輕笑一聲,挑挑眉毛,
“那我就給你解釋解釋”
他雙手揣進兜里,照比方才不知為何從容許多,
“我,看上你了”
于歸一時哽住了,這算什么,表白?但這氣勢跟約架沒什么區別,不對,不是表白,更像是想強搶民女。
她輕咳一聲,
“瞿…瞿先生,這事得你情我愿,得有感情基礎”
“我知道啊,你不煩我吧”
這不是煩不煩你的問題啊喂,于歸繼續,
“不僅得是‘不煩’,還得是…是‘喜歡’,至少得有‘好感’吧,你明白嗎?”
瞿揚輕哼一聲,搖搖頭,
“不對,是你不明白,這事還真不用有‘好感’,不是我說,你怎么還沒有我懂行呢?”
于歸肺管子要被氣炸了,她舉起胳膊指向門口,指望那個滿是黃色廢料的腦袋能口吐人言,是她對瞿揚最大的誤解,
“你…你走”
于歸從牙縫里蹦出這幾個字,在這詭異的瞬間她清晰的看透了一個事實,她應付不了瞿揚這號能抗能打的人物,翻譯過來就是——既有攻擊性又不要臉。
但只有瞿揚自己知道,他揣進褲兜的手里早就全是汗了,這下是真的豁出去了,但于歸還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勢。
瞿揚納悶,他又帥又有錢,花心也不能算是缺點吧,為什么于歸就是軟硬不吃呢。
瞿揚使些迂回套路,她裝傻裝的門清兒,他大半夜又免費開車又陪人喝酒,她就真當他是慈善家了,到現在了,她承認她是被人包的,瞿揚想,噢,那我看上你了,包你也行,怎么處不是處呢,嘿,人家可倒好,又矜持上了。
玩我哪。
瞿揚那股子無名邪火徹底被點燃了,他冷哼一聲,
“讓我走?別后悔啊”
這火花四濺的一瞬間,他想到了個完美的計劃。
瞿揚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頭,臉上掛著邪笑,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前兩天吧,我想追你來著,就把簡瓊約出來喝了頓酒,我倆的關系你應該也知道,他一聽就勸我啊,說你……”
他瞟了眼于歸的表情,果然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繼續添油加醋,
“說你有個見不得光的……秘密”
他特意加重了后兩個字的語氣,于歸的表情一瞬間就變得凝重起來,瞿揚心里雀躍,果然賭對了。
于歸握緊雙拳,她覺得簡瓊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可簡瓊做過的事一遍遍的提醒她,人心隔肚皮,很多事情都是無法看透的,簡瓊騙過她的還少嗎?還值得她幾分的信任呢。
于歸的腦子亂得要命,她不敢輕易開口,瞿揚是不是真的知道,或者他知道的是不是她的身世呢,她都不敢確定。
瞿揚撐起個了然于胸的笑容靜靜地看著于歸,其實他心里虛死了,就怕一不小心玩脫了,但他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別的不行,心理素質倒是十分過硬,尤其在這種需要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場合他是十分游刃有余。
“當然,我不是多嘴的人,不會到處去說,但我這人小心眼啊,得不到的東西有的時候就覺得毀了也行,要被別人揣進兜里,我就難受的啊,睡不著覺?!?br/>
他眼里含著危險的笑意盯著于歸,那一瞬間,于歸真的害怕了,她確信瞿揚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如果你敢多嘴,我就說這是你追求不成瞎編的?!?br/>
嚯,還真有把柄啊,瞿揚心里踏實了幾分,巧妙地轉移重點,
“這事就算鬧到天上了,也就是我大把風流佳話里的其中一段,但是于你而言可要熱鬧多了,而且,別人憑什么相信你呢?憑你剛才偷拍的照片?”
于歸瞳孔猛地收縮,終于難以維持這份鎮定,她的手指捻在衣擺處,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處處都透著不安。
瞿揚心里樂開了花,心想,“跟我斗,玩心理戰我是你祖宗?!?br/>
“怎么,你以為我沒看見你剛才鬼鬼祟祟的偷拍我?”
于歸實在不是個當特工的料,一頓自以為隱秘的操作實際上早就被瞿揚看透了,不過此時瞿揚倒有點心驚,原來于歸在那種情形下就已經開始為以后做準備了,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秘密,能逼得于歸這樣費盡心思的未雨綢繆。
他保持著那種高深莫測運籌帷幄的姿態,但實際上心慌的要死,時刻關注著于歸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看見于歸很快重新鎮定下來,收起了所有的破綻,輕咳一聲,抬起頭,毫不畏懼的看著他,沉聲道:
“其實你什么都不知道吧”
看起來十分篤定,但那聲咳嗽卻出賣了她的不安,瞿揚覺得簡直是天助他也,要不是早知道于歸這個小毛病,他肯定會被于歸這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詐花了。
他輕笑,最后的掙扎是吧,那就你給放個猛料。
瞿揚氣定神閑的坐到椅子上,勾著嘴角靜靜地看著于歸,冷聲道:
“其實也不用我到處說嘴,吳家那個小少爺這幾天倒是跟我有點合作,我只需要稍微使點絆子……”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不用繼續胡說八道了,于歸最后的防線已經被打破,為什么提吳家,這得感謝趙萱萱,先是口不擇言的提起吳家,又在酒會上莫名其妙的警告他。
瞿揚不是傻子,他雖然不知道于歸究竟隱瞞著什么,但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一切與吳家有關,他今天也是想詐一詐于歸,沒想到,還真的讓他給猜著了。
他舒展了下筋骨,樣子像極了無賴,
“要什么?明知故問就沒意思了吧”
于歸看著那雙彎的十分好看的眼睛,心中突然就像石頭落了地,也好,這下不用她費勁隱瞞了。
她的力氣終于被抽干,于歸頹然倒在沙發上,側過臉看著瞿揚扯出個疲憊的笑,
“好,我輸了,賤命一條,跟誰不是跟呢”
瞿揚的目的達到了,可不知為何看著于歸這副樣子,他卻覺得莫名的心疼,一點也沒有得勝的喜悅,他收起那副笑,
“放心,我不會勉強你”
于歸聽著覺得可笑極了,她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瞿揚,
“沒病吧瞿揚,你用我的身世逼我,現在又說不會勉強我?你聽著不覺得諷刺嗎?”
身世……瞿揚敏銳地抓住了重點,他不動聲色地哼了聲,
“時間還長,慢慢來,我這么有魅力,你又能抵擋多久呢?”
于歸嘆了口氣,輕聲道:
“瞿揚,你想玩什么把戲隨便,但……”
她偏過頭,目光帶著利劍射向瞿揚,
“如果你敢碰吳虞,我一定不會放過你?!?br/>
瞿揚有點后悔了,他也許不該這樣心急,至少這樣冰冷刺骨的目光就不會落在他的身上,可他怎么忍得住呢,那間滿是雄性氣味的房間簡直讓他發了瘋。
他頓了一瞬,輕笑,
“我做生意一向誠信,有口皆碑。”